他咧嘴一笑,伸手去推徐子都搭在肩膀上的手。徐子都面无表情,却毫无松手的意思,依旧是牢牢抓住他不放。李青莲愕然看着他,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地就僵在那里。
“喂喂喂!徐子都你不要没有礼貌!”
虽然两大帅哥执手深情对望的画面颇为赏心悦目,但不明所以的顾小西还是赶紧喝止。这徐子都又在抽什么风?
徐子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李青莲,一动不动。
“真的不要吃点心了……”
李青莲依旧期望嬉皮笑脸蒙混过关,但无论他怎么用力,也推不动徐子都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面色渐渐变得肃然,他拂袖举手,往徐子都虎口点去。徐子都一缩手,反掌扣向李青莲的脉门,两人大袖飘飘,在方寸之间进退攻守,就好像是跳舞一样煞是好看。
突然间徐子都横肘侧步,探手一扯李青莲的衣袖,手指如刀尖一般划开青衫,袖子里面落出一件东西来。
顾小西定睛一看,一个锦绣丝织的钱袋落在地上,她愕然一摸腰间,刚刚出门时候揣着的零花钱果然已经不知去向。
“好功夫!兄台何必苦苦相逼呢!”
李青莲沉下脸来,冷笑一声,他生性倨傲,虽然以游戏红尘的面目出现,但一旦被人当场拆穿,也免不了恼羞成怒。
“你……你偷东西!”
顾小西大怒,她一番好意请人吃饭,原以为是遇到了帅哥小弟,没想到遇到的是梁上君子,这不光光是钱财上的损失,更要紧地是对她看人眼光的一次打脸。这对于视钱财如粪土,却视面子如父母的顾小西来说,是绝对不可以容忍的。
“徐子都,给我抓住他!送衙门去!”
徐子都并未回应,只是手底下又加紧了几分,李青莲顿时觉得压力陡增,脸色也更不好看起来。
他甚为傲性,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正这些有钱人也不在乎那几个小钱,他又是劫富济贫仗义疏财,有何错之有?他身手高强,虽然这种活也只是偶一为之,但也从来没有失手过,今天只是一时技痒,没料到居然会阴沟里头翻了船。
“喂!算了啊!我拿了你的钱袋,你也扯坏了我的袖子,两下扯平如何?”
“扯平个鬼!徐子都给我往死里打,好好教训这个小偷!”
“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啦!”
“你打得过我们家子都就算你狠!”
“要是我带着剑来,你看你这奴才能支撑几招!”
“吹牛不上税!要是我带着手枪来,一颗子弹就要了你的小命!”
动手的功夫是徐子都在做,动嘴的功夫却全由顾小西负责,李青莲以一敌二,难免左支右绌,额头见汗。
“晦气!今天怎么没有带剑出来!”
对手出乎意料的强横,要是有剑在手,李青莲才能有几分把握。光凭手上的小巧功夫,他渐渐落在下风,心思渐转,一边与旁观的顾小西斗嘴,一边却是在寻找逃跑的机会。
“徐子都!他要跑,拦住他,要让他跑了,我三天不给你吃肉!”
顾小西在旁看得一清二楚,哪容他那么容易就跑了。徐子都面色一紧,双臂成环,袍袖舒张,纵跃之间翩若游龙,把李青莲笼罩在一片白影之中。
“喝呀!”
李青莲被紧紧缠住,想要得空逃走都不行,心中不禁一慌,手法更见散乱,吃徐子都一记袖子拂中鬓边,束发的木簪滴溜溜飞入半空,一头可以去拍飘柔广告的乌发顿时披散了开来,在空中洒出一派凄惶之色。
“呀!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想不到我李白今日,居然受辱于小人之手!”
李青莲呼天抢地,居然是一副悲怆的模样。
“你说谁是小人?你说你一个小偷……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顾小西陡然间瞪大了眼睛。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你说你叫什么?”
刚才那两句诗,顾小西是读过的,当然不是在这个时代,而是在遥远的未来。
在中学的课堂上,顾小西年过四十的班主任为了表示没有加到工资的不满,慷慨激昂地念过这首诗。由于他过于激动,唾沫横飞暴雨袭人,尤其是那个“蔽日”的时候向外喷气,顾小西眼睁睁看着一串亮晶晶的口水落在自己的语文课本之上,所以坐在第一排的她对本诗的印象特别深刻。
这首诗的作者,有个伟大的名字――诗仙李白。
就是刚刚那位披头散发愤世嫉俗怨天怨地的李青莲同学喊出来的名字。
“想不到我李白今日,居然受辱于小人之手!”
从逻辑关系来看,这首诗是李白写的,所以顾小西在未来读到了这两句。而这个时代到现在还是秦朝,似乎还没有诞生一位同样叫做李白的大诗人,那按照理论来说,这位李青莲兄之所以知道这两句诗,要么也是穿越者,要么就如同他喊出的名字一样,他就是那个诗仙李白本人!
顾小西捏捏自己的脸,试图理清这混乱的头绪。
“徐子都!停一停!别急着揍人,他刚才说,他叫什么?”
“哼!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家姓李名白,字太白,号青莲,可不曾欺骗与你!”
坐实了!坐实了!姓、名、字、号,统统能对得上。
顾小西像风一样嗖一声插到了两个人中间,双手交握,脸上居然浮现了谄媚的笑容。
“那个……李兄,你说你叫做李白,那刚才那两句诗,是你的原创么?”
李白勃然大怒:“休得一再折辱,这诗正是我登凤凰台所做新诗,岂有并非原创之理!”
顾小西的眼中,再次出现了粉红色的星星。
“那么说来?你就是那位诗仙李白?”
“诗……诗仙?”
刚刚还被当作小偷狠揍的李白兄,突然又发现自己遭遇了少女热情目光的逼视,那目光中满是崇拜与欣赏,实在让人不寒而栗。――而且,那个诗仙的说法,又是从何说起?
“老子一辈子……也才做过那么一首诗啊!”
李白的脑袋,变成了一团浆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