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你的事了。”楚凡道。
钟初一抿唇不再说话,揣摩不透楚凡的想法,倘若说他是有心刁难自己,码头不可能轻易的交给她,即便是半个月,倘若她控制不住,局面必将一片混乱,损失不小。可是,倘若说他是有心委以重任,半个月的时间,简直是儿戏。
楚凡起身,负手走过来,站在钟初一面前,微笑不变,道:“有时间处理事情用的不光是头脑,还有手段。伍庸,带她去码头。”
伍庸不安的看了眼钟初一,又看看楚凡,欲言又止,想了想,将钟初一送出去。出了门,楚家下人赶车将钟初一送去,伍庸急急的上楼。
“公子,为何突然将码头交给她打理?”
楚凡薄唇轻抿,目光掠向窗外光秃秃的枝头,道:“一座绸缎庄换来的该是有价值的东西,我从不做赔本的买卖,这次也不例外。”
离开了楚府,钟初一来到码头,一个人站在码头,她突然想起什么,楚凡没有给她任何信物,伍庸并没有跟来,她要叫众人如何相信她是楚凡派来接管码头的呢。
正想着,码头内一个人走过来,将钟初一上下打量,怀里抱着一个算盘,八字胡,细长的眼睛内小眼珠滴溜溜直转,伸手摸了摸两撇胡子,上前问。
“姑娘可是钟初一?”
钟初一低头看他,不禁皱眉,不知为何,他那张脸她看着莫名的烦躁,很不舒服。
“是,你是?”钟初一迟疑的问。
“小的张强,是这里查货的,昨日楚公子已吩咐下来,今天你是要来接管码头的,大伙早早的便来等候着了呢。”张强咧嘴笑着,眼睛在钟初一身上贼溜溜的转。
钟初一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想来楚凡早已为自己安排好了,这样想着,她才放心的往里面走去。
张强见状,慌忙跑上前去,谄媚的笑着,勾腰在前面道:“姑娘慢走,我来为您引路。”他说着,张嘴笑着去牵钟初一的手。
“你做什么?!”钟初一猛地甩手,冷下脸盯张强。
方才,他是想牵她的手,男女授受不亲,他怎能轻易的去碰她!
张强见状慌忙笑着拍额头,嘿嘿笑道歉:“对不起姑娘,我忘记了你是姑娘家,碰不得,怪我太心急了,急着领你去见大家。对不起对不起。”
钟初一冷声道:“你在前面走即可。”他是粗人,码头里全是男人,也许他是习惯了男人的圈子,于是待自己也是这样毫无顾忌吧。钟初一这样对自己说,可是,张强看自己的那样眼神令她浑身不自在。
走进码头里,搬货的人搬货,目光落在钟初一身上,放肆的打量,有的甚至低头窃窃私语,继而爆发出放肆的笑声,看钟初一的眼中也变得猥琐暧昧。
一瞬间,钟初一有一种脱光了衣服被人欣赏的感觉,眉头拧得更紧了。
来到船前,钟初一仰天看正陆续往船上搬货的人,突然,有人怒喝一声,将她狠狠的推开。
“让开让开,别挡着道了。”
那人力气之大,钟初一被推得一个踉跄往后退去,几乎跌倒。钟初一抬眼,眼前的人却是那日丢给她水桶刷甲板的大汉。
钟初一站稳,上前礼貌道:“大叔好,我是楚公子派来接管码头的。”
张强慌忙上前笑道:“这位是何贵,以前是做刽子手的,后来见不得血腥,就来到了这里做了水手,他是管这一船的老大。”
何贵又是怒喝一声,朝张强骂:“要你多嘴,没事做吗你,成天瞎晃仔细歪了你的腿!”他说着,径直走开,似没看见钟初一一般。
张强被何贵骂得一脸唾沫,恼火的骂道:“姑娘莫要和他一个下人见怪,粗人就是粗人,一辈子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钟初一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过来,甚至她的到来仿佛是多余的,如此下去,她要如何接管,一旦有事,她要如何处理,连个听话的人都没有。
想了想,钟初一转身去寻工头房间,房内空无一人,钟初一于是道:“张强,给我把工头喊过来。”
“好的。”张强迅速的跑开去喊人。
钟初一走进去坐下,桌上是一本厚厚的帐簿,桌子后是一层一层的架子,架子上摆放了各种账本。钟初一看了眼,心中对工头多了份好感。坐下翻开账本,账本下却还有一本,同样的是十一月份,但是一个井井有条工工整整,一个却杂乱无章,但是却明细得很。往下看去,钟初一心中一惊,对比着两个账本,更是吃惊了。那工整的账本做得一丝不苟,假账被一把抹过,明显的想要掩盖假账,而那乱七八糟的账本里,明细做得认真,连假账也交代得一清二楚。
既然要做假,为何要弄两个账本?或者说,那真账本是要给谁的?
这时,门外男子震耳的声音传来,一脚踹开门:“找我做什么?”他进门,一眼看见钟初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着他的东西,顿时脸涨红,不知是气了还是因为钟初一手里那两本真假帐。
他猛地冲上前去,抓住钟初一的手腕,怒喝一声:“谁许你碰我的东西?!”他说着,狠狠的将她甩开,夺过自己的账本。
“哐当!”钟初一被摔跌在地,头撞在架子上,恼火的抬头。张强惊叫一声跑过来要扶钟初一。
“石龙你作死了,她是楚公子派来接管码头的。”
“滚开!”钟初一狠狠的甩开张强,爬起来一把夺过石龙手里的账本“啪!”摔在桌上,冷笑一声:“你既然存心要给我看,又何必扭捏呢,真假账本,石龙,你居心何在?!”
“什么真假……”张强跑过来想要看钟初一手下的东西。
“你给我滚出去!”石龙怒喝一声,拎着张强将他甩出去。关上门转身怒声道,“你少自作聪明,这不是给你看的!”
“那便是给楚公子看的了。”钟初一依旧是冷笑着,道,“既然是给楚公子看的,又为何摆在我面前?”
石龙收起账本,冷哼一声:“早知是你,我何必准备得这么辛苦,这账本谁看都没用!”
钟初一皱眉,问:“我是什么样的人?”
石龙看她的眼中多了份鄙夷,道:“昨日他们说楚公子派人来接管码头,我当是谁,万没料到是你。你不过是比坠珠多了份本事,做做样子便够了,与其在这里瞎逛倒不如回你的床上去。”
“什么意思?”钟初一猛地沉下脸来。
石龙轻蔑的看她,道:“怎么,你能来这里难道不是因为楚凡爬上你的床吗?女人也就这点本事。”
钟初一脸铁青。他们以为她是楚凡的情妇吗?!她能来这里,不过是过场子耍威风,她能管理这里不过是从床上获得的权利。于是,他们可以将她比作坠珠那样的女子,甚至青楼里任何一个妓女。
“我和楚凡的关系一如你同他,你以为楚凡那样精明的人会轻易的将码头交给一个平庸之辈打理吗?!”钟初一厉声道。
石龙怔了怔,旋即不屑的道:“难道你一个女人能打理得来码头?!笑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