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寻找钟颜,丫鬟告诉她,钟颜去了老太太屋子。于是她往老太太屋子方向走去。
来到房门外,窗户是打开的,钟初一站门外,只见老太太与钟颜看着一张张的画像。钟颜细细的看着,又不解的问老太太。
“奶奶,您为何要我看这些画像?”
老太太挑出一幅画,问:“你看这个如何?这是许员外家的公子,为人敦厚老实,却是过日子的料。”
钟初一挑眼看画,只见画中男子呆头呆脑,肥胖偏矮,不由暗暗皱眉。老太太为何让钟颜看这些,选婿么?
钟颜只看一眼,皱眉道:“不好,又胖又呆,奶奶,您选这些做什么?”
老太太放下画,道:“我知道你心极高,这些人你是看不上眼的,也罢,就选家世最好的吧。这些,都是我为钟初一选的人家。”
钟初一大吃一惊,老太太为她选人家,她要将自己嫁出去?
钟颜似乎比钟初一更加吃惊,急忙道:“奶奶,这事您问过初一吗?”
老太太冷哼一声,道:“我说了算,这种事也要问她吗。”
钟颜表情严肃,摇头道:“奶奶,您还是问问初一吧,她性子刚烈,心眼极高,这些人她未必能看上,您还是罢了吧。”
老太太叫起来,道:“心眼高?她当自己是什么,人家不来挑剔她也就罢了,她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我能为她觅得有钱人家,至少过去了,她这辈子吃喝不愁。”
钟初一抿唇,冷眼看着老太太。
钟颜见老太太执意不肯罢休,于是道:“奶奶,实话对您说了吧,您选的这些人,一个也不适合初一,初一已有心上人了。”
如今,只有将柳仕纪拖出来了吧。
老太太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似听见世间最可笑的笑话般,抬手道:“她看上柳仕纪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要看看人家看得上她呀,痴人说梦!”
一口气堵在钟初一胸口,柳仕纪算什么,她钟初一要嫁,就是人中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老太太便是这样小瞧人的么?!
她看不好她,她偏要做,哪怕头破血流。
钟颜见老太太一脸不屑,于是道:“老太太不知,那柳仕纪谁也看不上,偏偏对初一上了心,昨日说的是请大家都去吃蟹,但是去的却只有大姐,您猜怎么着?柳仕纪专门派人来请初一,要说他对初一无意,那可不好说了。”
闻言,老太太心中一惊,当日在桌上柳仕纪与钟颜一句来一句去她便嗅出了什么,柳仕纪看中的果然是钟初一?!可是,钟颜偏偏要撮合两人。
“颜儿,你怎么这么笨,柳仕纪一表人才,实在难得,你怎么能撮合他二人呢,柳仕纪与你才是天生一对啊,你这个傻瓜。”老太太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钟颜笑得温婉,道:“奶奶,既然他喜欢的是初一,我又怎么能横插一脚呢,即使得到了他的人,可是倘若他心心念念的是初一,我也无法接受。”
老太太摇头,道:“颜儿啊,感情的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看你爹和你娘,不也好好的吗,柳仕纪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莫要犯傻。”
钟颜笑着打哈哈,道:“我自有分寸,奶奶,初一的事,你就别张罗了。”
老太太不语,钟颜替老太太揉着肩膀,抬头看窗外,窗外院子里的梧桐树光秃秃的树枝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跳着闹着,天边蔚蓝,一尘不染。
离开了老太太的院子,钟初一心思沉沉的往回走,雀跃的心情一扫而空。这时,远远的柳儿走来,见钟初一心不在焉,于是迎上前去,刻意没有让路,与钟初一撞个满怀。
“对不起三姑娘。”柳儿慌忙道歉。
钟初一这才回神,抬眼见是柳儿,于是道:“走路要当心着呢,这次撞的是我,换了别人有你好受的。”
柳儿嘻嘻笑起来,道:“若是别人,我还不撞了呢,三姑娘,听说你和柳公子走得很近呢,怎么样?”她说着,挤眉弄眼,想要套出些什么来。
钟初一淡淡笑道:“朋友而已,什么怎么样。”
柳儿啧啧摇头,道:“只是朋友会三天两头往这里跑。”
“什么?”钟初一不解的问。
柳儿嘻嘻笑道:“我方才来的时候,听见有丫鬟说,柳公子来找你了,带了好多绸缎,说是要谢谢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门提亲呢。”
“打嘴,这样的话能胡说!”钟初一佯嗔道,柳仕纪说要谢她,这又是唱的哪出呢?
柳儿不以为然,笑道:“可不是,三姑娘你去大堂见了便知道了,那么多绸缎,几乎要把整个铺子买来了,柳公子对三姑娘可是上心的很呢。”
这时,远远的春兰走来,冷眼看钟初一,并无好脸色,走过来,看了眼柳儿,向钟初一道:“三姑娘,柳公子找您,请去一趟大堂。”
钟初一轻应一声,向大堂方向走去。春兰冷眼将柳儿上下打量,冷笑道:“怎么,这么快便想着拍马屁了,你以为柳仕纪会喜欢上她吗?你以为你可以跟着鸡犬升天吗?”
春兰的话挑衅而刺耳,柳儿也不是善主,轻笑道:“春兰姐姐,是不是你不是看着吗,柳公子要见三姑娘,也不知是什么事,我去看看热闹。”她说着,扭身而过。
春兰狠狠的啐了一口,扭身就走:“小人得志。”
她不喜欢钟初一,那日柳儿为钟初一说话,她便处处与柳儿作对,看她不顺眼,经常给她穿小鞋,无奈柳儿精明得似耗子,次次被她逃过,春兰更是不悦。
钟初一来到大堂,顿时暗暗吃惊,柳儿所有并不夸张,只见各种绸缎摆满大堂,柳仕纪一声青衫坐屋内喝茶,二夫人笑吟吟的雨之交谈,钱妈清点着绸缎,不由为柳仕纪的出手阔绰暗暗吃惊,想着柳仕纪许是真的看中钟初一了,否则又如何会拿来这么多东西。
“柳公子,作何拿这么多东西来?”钟初一进门问。
柳仕纪慌忙起身,脸色依旧有些尴尬,昨日的事历历在目,脸不觉有些红,目光闪烁,却不敢看钟初一,他不知,她是否为他昨日的鲁莽而生气。
“因为初一姑娘那日教的法子,才使柳家躲过一劫,这些是仕纪一些心意。”柳仕纪道。
钟初一见他神色不似从前那般自然,心中明白,于是笑道:“公子言重了,那样的法子,其实公子心中早就有数,初一不过是替公子说出来了罢,公子的心意,初一心领了,只是这些东西,公子请带回去吧。”
柳仕纪脸色顿时刷白,慌忙抬头看她,眼神中满是惊慌:“为什么?”
当真是生气了吗?
钱妈和二夫人不解的看钟初一,这么多绸缎,钟初一为何不要?
钟初一微笑道:“我与柳公子结交,贵乎朋友之谊,倘若只是说几句话便要公子付出,那与买卖又有什么区别呢,公子若真当初一是朋友,请不要分得如此清楚。初一帮助公子,求的不是财。”
真正的智慧,换取的应该是更贵重的东西。
她不要他还,至少,不是现在,她要他欠她一个人情,日后必有用到之处。
柳仕纪大为感动,倘若钟初一欢喜的收下了自己的礼物,他会失望。可是她拒绝了,一瞬间,柳仕纪觉得自己果真没有看错人,钟初一在他眼里是愈加的完美。
“好,仕纪真心当初一姑娘是朋友,东西我带回去,日后姑娘若有任何要求,仕纪定不拒绝。”柳仕纪激动的说。
钟初一呵呵笑着,语气似玩笑般:“那么,公子记住了,你欠我一个承诺。”
柳仕纪没有那么多心计,或许因为他相信,相信眼前的人正是他辗转多年寻找的人。他要看着她,保护她,要给她全世界最好的。
“十个百个也没问题。”柳仕纪笑呵呵的说。
钟初一笑而不语,看着他灿烂的微笑,心隐隐不安,是内疚是惶恐,那一刻,柳仕纪是那样的刺眼,他太过单纯,太过善良,那是她所忌讳的,却也是她向往的,那样的东西,在那个冰冷复杂的都市早已被磨灭,重生在这个世界,那样的东西更不曾存在。
钟初一让柳仕纪带着东西回去了,临行前,柳仕纪似乎不舍,扭头问:“我还可以来找你吗?”他不确定,钟初一是否原谅了自己。
钟初一微笑着,道:“倘若公子有时间的话。”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柳仕纪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于是欢喜的离开了。
柳仕纪离开后,钱妈眼看着被带走的绸缎,忍不住心疼,道:“三姑娘,那么多绸缎……真是可惜了。”
钟初一笑看二夫人,问:“娘觉得呢?”
二夫人点头笑道:“做得对,不能叫人觉得,咱们和人家好是为了人家的财。轻贱了自己。”
二夫人眼里的钟初一越发的成熟了,为人处事干练得体呃,从柳仕纪口中得知钟初一教他的那一手焚货明志,她不由暗暗吃惊,她从不知原来钟初一会懂得这些,她突然记起钟初一曾说过,她要行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