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你也去!”
老太太怫然看着钟初一远去的身影,眼神越发阴沉,扭头进屋,钱妈急急的跟进去,钟静苒跺脚,气哼哼的离开。
钟初一回到房间换好衣裳便去祠堂,钟静苒早早的便来到祠堂跪下了,钟初一静静的跪在她身旁,钟静苒撇头看她一眼,冷哼一声。
“哼!”
她使劲的往一旁挪身子,仿佛与钟初一近了连空气也脏了,她不屑的眼睛冷冷的扫过钟初一,负气道:“钟初一,我告诉你,你永远赢不了我,我整不死你,总有人会来收拾你的!”
钟初一冷笑一声,继而笑得自信而妩媚,凑到钟静苒身旁,附耳笑道:“我也告诉你,你喜欢柳仕纪,我偏偏要把他抢过来,你一样斗不过我。”
“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钟静苒大怒,扬手就要扇钟初一。
钟初一低身躲开,退至一旁跪着,淡淡笑着:“就凭柳仕纪对我的态度。”
“钟初一你不要脸,柳公子是不会喜欢你的,只要我告诉他你的真面目,他一定不会喜欢你的。”钟静苒气的大叫。
钟初一依旧是不紧不慢,道:“真面目,我有什么真面目?”
钟静苒瞪着钟初一,她越是淡定,她越是不安不爽,心像猫抓般,一次又一次被钟初一摆弄,她几十受过这样的气。
“你接近他是有目标的,你是为了和我赌气。”钟静苒咬牙道。
钟初一扭头,望着钟静苒笑得温柔,道:“无凭无据,谁会相信你。这样的话我也会讲,你钟静苒,自小但凡是我的东西你都会抢,糖葫芦是这样,现在轮到柳仕纪。”
钟静苒语塞,对面惯了别人的卑微求全,钟初一这样不依不饶令她气瞪了眼,小姐脾气又冲上来。
“钟初一,你好卑鄙!”钟静苒恨得牙痒痒,指着钟初一道,“钟初一,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只要有我存在,你永远得不到。”
钟初一笑得越发灿烂,明媚的眼睛紧盯着钟静苒气绿的脸,道:“卑鄙?大姐,这些不正是你所擅长的吗。仗势欺人,颠倒黑白,自以为是,全世界只有你是聪明之人,别人都是蠢货,都该被你玩弄于股掌,却不知,自己正是那个最蠢最笨的人,你知道为什么柳仕纪始终不肯看你一眼吗?”
钟静苒瞪着钟初一不说话,脸色那个精彩,一会白一会绿。她始终不明白,什么时候钟初一变得这样凌厉,浑身是刺。钟静苒眼前,伶牙俐齿的钟初一与那个痴呆傻笑的钟初一重叠,眼前一片混乱。
钟初一继续笑着:“因为你蠢!”
骤地,钟静苒跳起来,陌生的眼神瞪着钟初一,指着她肯定的说:“你不是钟初一,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在钟初一身子里?!”
钟初一微怔,旋即抬头,笑靥不变:“我不是初一又是谁?”
钟静苒围着钟初一转,将她上下打量,肯定的说:“你不是钟初一,你究竟是谁?”
钟静苒为何怀疑她不是钟初一?!
钟初一冷笑一声,道:“钟静苒,我不是钟初一又是什么?”
钟初一强作镇定,思绪飞快,她是来自另一个时代的,本来就不是钟初一,倘若被人看出蹊跷,大家会怎么对她?会把她当什么看待?
钟静苒阴森森的眼睛盯着钟初一,肯定的说:“你是狐狸精,你是妖怪,你为什么在钟初一身体里?”
钟初一彻底愣住,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抱着肚子不可抑制的大笑。她竟然忘了,这个时代人们是怎样的迷信,性情大变能被判为狐狸精上身,她却不知道,她原来是一只来自未来的狐狸精。
钟静苒被她笑得怔住,继而大怒:“你笑什么?”
钟初一笑声止,缓缓抬头,道:“钟静苒,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来,不要忘了,我从楼上摔下来,是你推的,我能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赐。理说,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你那一推,我永远是个傻子。”
三年前,从楼上被推下来的钟初一一只脚踏进黄泉路,她醒来后,钟颜哭红了眼咬牙切齿的骂钟静苒,她亲眼看见,是钟静苒将她推下楼。事后,钟静苒怕被追究责任,撒谎说是钟初一自己不小心掉下去。
这个秘密钟静苒一直小心翼翼的守着,却不料钟初一今日提起。
那日的事,她记得?!
钟静苒脸色惨白,冷汗淋淋,嘴唇颤抖着问:“你……记得?”
钟初一冷眼看钟静苒,道:“我虽然是傻子,但是不代表我没有记忆,钟静苒,对你我已经很仁慈了,你若不是咄咄逼人不留余地,我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你记住,你不犯我,我不犯你,过去你的欺辱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这是我最大的仁慈,惹急了,我一样可以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冰冷凌厉的话,钟静苒听得张开得嘴巴无法合上,更加确定心里的想法:钟初一是她最大的敌人,她存在一天,她永远不得安宁。
要除掉她!
钟初一见她不再说话,想了想,钟静苒这人要强的很,对她不可太硬,惹急了她就像只疯狗一样四处咬人,但也不可太软,欺软怕硬,你越是软,她咬得更狠。
适可而止。钟初一不再说话,跪在祠堂下,望着面前那一排又一排的灵牌,目光终落在三小姐灵牌上,目光变得深沉,更似一种悲怜。
聚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她偏偏为了那所谓的爱情偏执不肯罢休,直到凋零在那一池秋水中。追求自己得不到的,却忽视眼前触手可及的,究竟是愚蠢还是痴情呢。
爱情不值得相信。
那么,就利用吧。
钟初一抬头,眼睛异常明亮有神。柳仕纪就是她向前的第一步。
傍晚时分,大夫人心疼钟静苒受不起跪,哭哭啼啼的,又是哀求又是撒泼要老太太收手,二夫人又是求情又是赔罪,求老太太放了两人。钟颜得知钟静苒泼了钟初一一身狗血气愤不已,却不能说,只是在一旁为二人说话。
“老太太,这天越来越寒了,静苒自小就没吃过苦的,她是钟家大姑娘,哪里受得起这个,不就是一盆狗血吗,她们要是不服气就来泼我,我知道,静苒脾气骄纵刁蛮,但也绝不是不讲理的,她为什么泼钟初一,老太太你怎么就不问呢,我的静苒,你好冤枉啊,子康啊,你快回来啊,你爹没出息,谁都来欺负我们,子康啊,你快回来给娘做主啊……”大夫人跪坐在老太太脚边哭得一塌糊涂,头发凌乱,像一个疯婆子。
老太太烦躁的很,闭眼只当没看见,可是大夫人哭叫的声音越来越大,不断的哭喊钟子康,钟子康是老太太最爱的孙子,听了心里更是烦躁。
钱妈急急的要拉大夫人起来,道:“大夫人,有话好说,您这样像什么样子,叫下人们见了笑话呢。”
大夫人一把甩开钱妈,不依不饶,捶胸抢地哭:“都欺负到头上了,老太太也和着她们欺负我们弱儿弱母,就我们好欺负呢,这日子没法过了……”
钱妈一看大夫人闹得不成样子,心下明白,以她的性子凡事求个赢,今天老太太没有偏袒钟静苒,罚了她去跪祠堂,她心里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了,无论自己是对是错,凡事不让自己吃亏,个性太硬,偏偏人又泼辣不讲理。
“大夫人,这话是怎么说的,老太太欺负谁了,今天的事全钟府都看见了,大姑娘的确是先动手泼了三姑娘一身狗血,三姑娘打了大姑娘,大姑娘泼了三姑娘,都有错,老太太谁也没偏谁也没冤枉,不是只有大姑娘被罚,三姑娘也是被罚了的。”钱妈冷声道。老太太不说这话,便由她代老太太说了。
钱妈一向温和,哪里用这样的语气和人说过话,特别是对大夫人,她一向是有礼三分,今日却来教训起大夫人,大夫人不由勃然大怒。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别以为老太太宠你护你,你就是钟家的主子了,我告诉你,你就是咱们钟家的一条狗,奴才就是奴才,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我呸!”
大夫人的话入木三分毒,钱妈脸色刷白,颤抖着手指大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老太太再也忍不住了,怒目睁开,怒喝一声。
“够了,都给我滚出去!”
大夫人止住声,老太太脸色难看,发怒了,大夫人心里有了丝惧意,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闹得太过了,但是性子要强,她一抹泪,冷脸道:“老太太,您说罢,人究竟是放还是不放,天冷得厉害,若跪出了个病什么的,也是钟家的人。”
大夫人的语气并不见软,强硬得似在威胁。老太太素来吃软不吃硬,大夫人又脾气好强,老太太却也不是软柿子。
“跪!跪死了也是我钟家的人,钟家我说了算!”老太太语气冷冽没有回旋余地。
大夫人冷吸一口气,提裙起身就走:“好,跪,跪死一个是一个,可是,你不别后悔,世上没有第二个三小姐!”
大夫人做人狠,一旦翻脸,那就是六亲不认,老太太一向是向着她的,如今却不买账,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在她手里,一直紧拽着钟子康这手好棋,在她看来,钟家唯一有出息的只有钟子康,老太太也是要靠钟子康的,于是,她不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