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带领两个战士汇合了在前方探路的尖兵组,在一块高坡上观察情况,十几个越军正在一片开阔地上搭建简易房,不时还有三三两两的越军拖着砍伐的竹子回到这里,一个越军机枪组占领了路口的高地,堵死了这条公路的进出口,看来越军打算在这常驻。张鹏数了数越军搭建的简易房,已经成型的有二十余间,由此判断他们不过是先遣队,后边肯定还有大批的部队。
张鹏缩回身子,仰面躺在草地上,分析眼前的状况,如果没有通讯分队,以他们的实力,可以轻易冲破封锁,前方就是中越双方的界河,也是他们出国时偷渡的渡口,水流平缓,又有接应,打回去不会有太多困难,但现在的通讯分队兵困马乏,还有伤员,带着他们即使能冲出山口,也不能摆脱敌人的追击,最后还是全军覆灭的下场。思索了一会儿,张鹏觉得还是不能硬拼,只有绕过去,寻找别的渡口过河。
张鹏拿出地图,皱着眉头,手指不时划过纸面,测量距离,想找出一条新的路线,一番比对后,他选中了条比较平缓的路,但是要多绕行近十公里,才能到达下一个渡口。做出决定,张鹏让尖兵组的战士继续监视敌人的动向,防止他们无意间闯入我们的隐蔽地,他带领两个战士按初选的路线前出侦察。
为防止敌人发现,张鹏带领两个战士后退了一百多米后,才在小山的反斜面沿着一条几乎看不出的小路走入群山,这时敌情不明,张鹏他们不得不放慢脚步,拉开距离,边侦察边探路,手指始终搭在枪的扳机上,随时准备射击。静静的青山中仿佛只有他们的存在,踩落的碎石滚下山坡,发出的声音被山谷放大,‘隆隆’的回音让人胆战心惊。穿过山间的公路上已经可以看到敌人活动的痕迹,我军撤的速度太快了,虽然破坏了公路,但敌人还是徒步翻山越岭踩着我军的脚跟追上来了。
当他们历尽艰险在下午赶到预定的渡口时,桥头上越军已经构筑了简易工事,控制了渡口,看着不时往来巡逻的敌人,张鹏叹了口气,人算不如天算,希望像肥皂泡似的破灭了。看着只有一水之隔的对岸,他真想跳下河,游过去。张鹏回身看看身后的两个战士,他们的眼中同样充满回家的热望。
张鹏压下心中的渴望,带领两个战士摸下山去,借着河边没人的蒿草的掩护,绕过敌人的岗哨,沿河寻找适合的渡口,天渐渐黑下来,河水在这拐了个弯,一道峭壁挡住他们的去路。夜色朦胧,看着望不到顶的峭壁,一个战士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河滩上,“队副,老天要绝我们的路啊!”
张鹏这时也有些气馁,手里的地图是多年前法国人绘制的,河已经改道了,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问题。他们已经整整跋涉了几个小时,三个人都疲惫不堪,难道还要折回去吗?清凉的夜风吹到脸上,张鹏冷静下来,抬头看看峭壁,对两个战士说:“你们歇一下,我上去看看有没有路!”
张鹏在峭壁下找到一处适于攀登的地点,背上一捆绳索,在两个战士担忧的目光下向上攀去,‘哗哗’的流水声掩盖了他脚下石块滑落的动静,张鹏抓住一棵小树翻上一块突出的巨石,眼前出现一条只有两脚宽的羊肠小路,这条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先民凿出来的不能称之为路的路,成了张鹏他们的救命稻草,他压住心中的狂喜,将绳索固定在石头上抛下悬崖。
两个战士在张鹏的拉拽下爬上岩石,看到那条小路,坐在石头上喘着粗气,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队副,这路人能过去吗,太险了!”一个战士死活不愿再走了。
“队副,想想别的办法吧,我宁愿让敌人打死,也不想这么摔死!”另一个战士向下望着黑洞洞的山脚说。
“没事的,我在前边走,拿绳子把大家连在一起,不会出危险的。”张鹏劝两个战士,可两个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张鹏看看时间,他们出来的太久了,对两人说道:“你们不走,就在这里坐着吧,我先走了!”说完把绳子固定在腰上的绳扣里,面对着峭壁,双手扣住石缝,踏上小路,侧着身子向前边挪去,两个战士见张鹏不再搭理他们,无奈的相互看看,把绳子拴在腰里,颤颤巍巍的跟上去。
路上出现一块突出的岩石,人必须背靠石壁,面对河水,从石块边翻过去,张鹏小心的倒换双脚,转过身,一手反扣住突出的石头,猛地转身,单手吊着身体,猛地转身,身子一荡另一只手已抓住石缝,双脚重新落在路上。跟着他身后的战士见没了退路,学着张鹏的样子,转过身抓住石块,腾身准备转过石块时,满是汗水的右手没有抓住石缝,歪了两下,身子后仰,向悬崖下坠去。连在三个人身上的绳子一下绷紧了,最后一位战士只感到身子突然被拉下小路,跟着坠下去,张鹏感到绳子一紧,知道不好,两手死死的扣住石缝,接着一股大力向下猛地一拉,腰好像都要被扯断了。“队副,救我!”一个战士情不自禁地喊出声。
“不要慌,抓住绳子,两脚蹬住岩壁!”张鹏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似的。
“队副,蹬不住,石壁太滑了!”一个战士几乎是哭着说出来。
“队副,割断绳子吧,别管我们了!”最下边吊着的战士说。
“不要灰心,不要乱动,我拉你们上来!”张鹏竭力稳住两人,全身肌肉紧绷,右手用力手指死死的抠住石缝,腾出左手,抓住绳子,手臂上提,绳子在手上缠了一圈,接着再次用力,绳子再缠一圈......两个战士被张鹏一寸一寸的提上来。
当两个战士被张鹏生生的提上小路,他觉得手臂上的大筋都要勒断了,背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迸裂了,如果是白天,一定会看到石缝里印着一只深深的血手印。两个战士在小路上喘了好一会,才哭出声来,死里逃生的感觉太好了。待大家都歇过劲,三个人又花了十多分钟,终于挪出了这条生死线,重新下到河边。
月亮升起来了,波涛上闪着点点银光,一个战士指着河面对张鹏喊道:“队副,你看那是什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