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门武艺少林传,架子首列诸艺前;架子功课日日练,拳法招法占优先。上气下压下气提,手足身步眼法全;勾穿插捧抹子手,虚实进退身法显。解开架子把拳练,练拳须讲四门严;闭咀呼吸久磨练,枪刀剑棍拳为源。单练功深练双打,对练步步击实战;散手训练不可少,接招进招自己选。千招熟练一招精,功力胆艺不能松;功夫深浅在苦练,武术绝妙在深练。
‘燕青拳’是杀手功之一。此拳钢柔相济,内外兼修,招式大开大合,有排山倒海之势,内藏杀机,专击人身之要害,往往一招半势能制敌于死地,为防止此功传入歹人之手,此拳法一直密不外传,只传入本门中品德高尚正派之弟子。
过去村里文化活动匮乏,生活也不富裕,天黑为了省灯油,没有什么事,是舍不得点的,都是早睡早起。老头为了防止有人偷师,总是在子夜时分把张鹏叫起来练拳。
老头先把九根三尺来长杯口粗木桩按一定的规律摆好,然后把木桩用脚踩进土里,只露出二尺长,张鹏的腿上绑上沙袋,不停的用双腿踢、蹬、踹、搓、跺、撩、扫、勾这些木桩,老头在旁边不停的发着口令。三炷香后,扎好马步,一个装满小米的小枕头又摆在面前,双手不停的拍打,直到双手发硬。最后一项是最舒服的,老头会把他扔到一个热气腾腾的散发着中药味的热水桶里浸泡,同时为他按摩疏通经脉,而张鹏这时已经浑身酸痛,满身疲惫,往往泡着泡着就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在炕上了。
有压迫就有反抗,张鹏试图反抗老头对他的“非人折磨”,开始是打滚耍赖,哭天抹泪,后来出工不出力,掰香头、偷奸耍滑……,老头目光如炬,发现了,圣诞老人马上变成狼外婆,一顿“劈柴炖肉”就给镇压了;再后来张鹏只能祈祷老天爷刮点风了,好让香烧的快一点??这个老头管不了。有人说了,老太太也不管吗?管,管不了!老太太刚张嘴,老头眼一瞪,‘你这两年见过他吃药吗?要不我不管了。’老太太想了想也是,这小子那时风大了,都能给吹倒,现在老头这么折腾他都没事,再说了,老太太是见过‘市面’的,想当年,大儿子也是让老头给折腾成这个怂样的。后来老太太反而用‘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教育起张鹏来。张鹏欲哭无泪,暗恨自己不小心上了贼船。
春来秋往,暑去寒来,当初的木桩已经换成大树,小米换成绿豆又换成了现在的铁砂。张鹏象蛇蜕皮似的褪去身上盔甲一样的硬皮,露出了白嫩的皮肤,十根手指象剥了皮的嫩笋,觉得身上皮肤增厚了,太阳穴鼓起来了,而且觉得手指粗得像小萝卜,两个手心像有两个小旋涡不停的旋转……。身体好了,体内的气足了,张鹏的情绪也变得好起来了,干什么都觉得兴致昂然。老头说:这是一个必经的阶段,骨骼筋肉都已爽利坚实,此时功夫要向身内走,就是要沁进五脏六腑,变成这样了,就说明功夫已上身了。
老头现在严禁张鹏和村里的小朋友们打闹,因为张鹏内外功夫有了,虽然岁数小,体力却比一个成年人还强,可是还不能控制自己手上的轻重,怕伤了别人。村里的大人们都夸张鹏说:到底人家是城里来到,多安生啊,一点也不像我家的***淘的不行,老燕真是有福啊!村里的孩子们却说:老燕家的那个城里来的是个软蛋,你打他,就会往家跑,不敢还手。于是村里上到十来岁,下到二、三岁的孩子都敢欺负他,还是姥姥领着他在街里骂了几次,情况才有所好转。
张鹏今天很高兴,他‘发财’了。
因为大家都‘欺负’他,张鹏很少出去玩,在家看小人书便成了最好的消遣,可光看画也不明白意思啊。开始,张鹏让二丫给他念,张鹏脑子很好使,二丫读两遍,他基本就能背过了,可时间长了,二丫就烦了。张鹏就想自己学,他发现二丫有不认识的字就查字典,查字典首先得会汉语拼音,于是乎又用一幅‘羊拐’、二个苹果、三个鸡蛋,四块水果糖作‘拜师礼’,用一个月的时间和二丫学会了查字典。好景不长,张鹏老是借二丫的字典,小丫头不高兴了,想出各种理由拒绝他,什么忘在学校啦、同学借走了、她也要用了…...
张鹏下决心自己买一本。那时村里孩子的零花钱都是自己想办法,大孩子可以打草卖给公社的饲养站,小点的拣点蝉蜕,蛇蜕,挖点草药卖给供销社换钱。张鹏就主意打在这上边了,早上练完功,就到树林里找昨晚‘知了猴’褪下的皮,石头旁、树枝上也得看看有没有蛇蜕,枝头上有没有蜂窝。整整忙活了一夏天,张鹏终于收集到了一大包,可心里没底,这东西太轻,换的钱不知够不够,字典张鹏已经看了几次,要四毛八分钱呢。
今天,一早张鹏就上路了,公社离村里有五、六里地,找到供销社的收购站,忐忑不安的把东西递了进去,一阵算盘响,“小家伙,三样一共五块二毛六,不少啊!”五块钱对于那时的孩子绝对是一笔巨款。
字典肯定要买,再买两本小人书;姥姥的梳子齿都快折没了,那个牛角梳真好看,买了;姥爷平时喝的都是散白酒,老说喝着没意思,不如‘二锅头’有劲,就来两瓶‘二锅头’吧;二丫姐,给她买支钢笔吧,小丫头吵了很久了,二舅都没给她买。一数钱,还剩二块多,门口卖的猪头肉真馋人,得了就它吧,大家都好长时间没吃了,解解馋吧,来二斤!
张鹏买好东西兴冲冲往家走去。午饭前,张鹏终于赶了回来,一进家门就大喊,“姥姥,姥爷我买好吃的来了。”
“哎哟,你这孩子哪来钱买这么多东西?”姥姥的第一反映是自己很少给张鹏零花钱,他买的东西要花不少钱,孩子不是学坏了吧?
听到祖孙俩说话,屋里人都出来了。
“我把拣的药材卖给收购站了,卖了五块二毛六,那个大婶还说我卖的钱多呢!”张鹏急忙解释。
张鹏收集药材家里人都知道,没想到卖的真不少,姥姥听了松了一口气。
“姥姥,这把梳子是给你的,你看多好啊!我挑了一把最好的。”张鹏献宝似的把梳子和剩下的几张毛票放到姥姥手里。
“得了外孙子的济了,还是牛角的,真好。”姥姥的眼角好像湿了。
“那钢笔是我的吧。”二丫等不及了,一把将钢笔抢了过去。
“不害臊,让弟弟给买东西。”二舅和二舅妈齐声说道,小丫头作了个鬼脸就跑到屋里试她的新钢笔去了。
“就把我给忘了吧?”老头早看到了那两瓶酒,故意板着脸逗张鹏。
“瞧你说的,忘谁也不敢忘了您啊,正经的北京‘二锅头’。”张鹏连忙把酒拿过来。
“老婆子,快开饭吧,有酒有肉,我都馋了。”老头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那顿饭大家吃得都很香,只有姥爷喝多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