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可不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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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柳暗花明?

    那位五十多岁的专家看上去很慈祥,也很有耐心。

    他说:“经过长期的进化,大熊猫的消化系统已经不太适应吃肉,偶尔只会少量进食,不能多吃,吃多了就会拉稀、呕吐。常规来看,大熊猫最喜爱吃的还是竹笋,现在它们主要的食物成分,99%是高山深谷中的竹类,偶尔也会采食其它植物。”

    又有村民问:“吃就吃了嘛,那为啥又把羊都给咬死了?”

    镇里的警察解释起来:“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分析推断,很可能是因为进入羊圈的大熊猫,遭到了羊圈里群羊的反抗,受到了激怒。”

    “那怪病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让人下了毒?”

    镇长说:“经过反复分析化验和刑侦专家缜密的排查,初步排除了有人故意投毒的嫌疑。至于怪病,目前还没有结果。北京已经派出高级专家到了省城,会同省城专家解剖尸体,日夜加班,化验分析,相信专家们群策群力,很快就会帮助我们解开谜团。请乡亲们安心生活,不要恐慌。”

    宣传队接连在黑龙村宣传了三四天,村民们稍稍安定了一些。

    恰恰在三天之后,村民们也终于在村中老王家的羊圈里看到了正在酣睡的大熊猫。原来,就在这只讨厌的大熊猫半夜进入羊圈,攻击白羊之时,派出所穿着便衣的警察将大熊猫堵个正着,关牢了圈门,逃不掉的大熊猫索性倒地大睡。天光大亮时,村民们听到消息,纷纷赶过去看热闹,才把这只惹人上火的大熊猫给惊醒过来。

    漫不在乎的懒家伙,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过错,大摇大摆地在羊圈里走来走去,一点也不在乎指指点点的村民们。它的命可是金贵得很,平日里谁敢招惹它呀?掉脑袋的事情。

    警察指着大熊猫,笑着解释说:“这下大家该相信了吧?世上原本就没有什么妖邪鬼怪。所谓的妖邪鬼怪都是因为心里害怕幻想出来的。原本大家可以自己解开这个谜底,归根结底是因为恐慌心理,半夜听到异常动静,不敢出门,关起门来,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村民们听了,纷纷哈哈大笑起来,心情轻松了许多,心头压着的千钧总算是减了一半。

    还是有人心里在打鼓,问道:“那为啥子以前大熊猫没有下山吃羊?我们在山里采药,经常也会碰到大熊猫,为啥子就没见过它们吃肉?那怪病又是咋回事喽?为啥子这么巧?死了这么多人,啥子时候是个头?”

    警察解释说:“大熊猫下山袭击羊群的行为,确属罕见而又反常。大熊猫看上去憨态可掬,动作笨拙,而事实上,有时候行动起来,动作十分敏捷,很有力量。眼下这只大熊猫发生的行为,实属偶然,至于原因,有关专家正在调查研究;至于怪病,请大家安心生活,提取的各项标本正在加班加点地分析化验,相信结果很快就会出来。这一连串的怪事带有很强的偶然性因素,造成大家的恐慌心理也属正常。你们看,袭击白羊的事件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

    一时间,仿佛柳暗花明。

    不巧的是,就在众人纷纷议论之际,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位老人突然倒地,又发起了怪病,还是那症状:抽起风来,口吐白沫,面色铁青,牙关咬得死死的,直翻白眼,浑身抖个不停。

    村民们顿时吓坏了,先是目瞪口呆,吵吵吵闹闹的人群刹时安静,只沉寂了一小会儿,众人随即回过神来,拖儿带女,吆老三呼小四,惊得四散奔逃。

    现场的警察,更是大吃一惊!手脚麻利,迅速从地上抱起发病的老人向警车飞奔,警笛一路长鸣,风驰电掣,直奔医院!

    这位发病的老人还是死在了半道上。

    这不知名的怪病真是让人惊骇!发病太过突然,事先竟然没有任何征兆,发作起来,又是如此迅猛,甚至于来不及救护!宛若被死神之手突然扼住了脖颈,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又如同被黑白无常沉重的铁索牢牢地锁住,不走不行!

    无奈的恐慌黑龙村微微驱散的阴霾,重新被恐慌的气氛笼罩起来。稍稍合拢的伤口,一下子被那只无形的黑手再次粗暴地撕开!

    村干部找王麻婆谈了话,警告她不要在村民们近前散布毫无根据的无稽之谈。谈过话之后,王麻婆很是生气,索性关紧大门,闭门不出,一个人在家中不停地念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懂的咒语。谁来敲门也不开。

    接下来的几天,黑龙村接连又暴毙了两位不幸的村民。算下来,前前后后,怪病已经夺走了9条鲜活的人命!

    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村民们近乎绝望地守在家中,惶恐不安。没有人能够猜得出,下一场灾难将会降临到谁的头上。

    让人等得心焦的专家化验结果,一直也没有出来,似乎已经不了了之。

    黑龙村的怪事像大火一样漫延开来,四乡八邻,传得沸沸扬扬。此地一度人来人往的旅游客早已见不到踪影。偶尔,有些外村人在路上碰到黑龙村的村民,竟然避而远之,暗地里指指点点。这让黑龙村的一些村民,愈发地感到悲观和绝望。甚至于有的村民悄悄地开始为全家人预备后事,好几户村民举家离村。

    整个村子如同被人凭空抽走了氧气,紧张得让人窒息。

    原本热闹的宣传队工作台近前,再也看不到好奇村民的身影。宣传队的工作人员只好借助村里的大喇叭不停地开始宣传,这反倒让村民们愈发增添了几分恐慌,仿佛这是末日来临之前的最后疯狂。

    被安置住在村长家里的两位北京专家紧紧地锁起了眉头:行为反常的大熊猫、罕见的怪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这两位所谓的北京“专家”,只是来此地旅游的父子俩。父亲张振海倒是一位名副其实的专家,只不过是位地质专家。儿子张一鸣,刚刚拿到清华大学物理系的录取通知书。父子俩高兴之余,从北京来此地旅游。父子俩先是到了广汉三星堆博物馆欣赏了神秘而又精美绝伦的三星堆文物,紧接着便来到此地,准备一睹瓦屋山美丽而又迷人的风景,也是他们这一次远游的主要行程。

    黑龙村一连串奇怪的事情引起了张氏父子浓厚的兴趣。镇长是张振海的私人朋友,曾劝张振海父子俩离开此地,张振海执拗地留了下来,反倒让镇长帮忙到黑龙村给找个地方住下来,至于食宿他们会支付给老乡合理的费用。镇长了解老友张振海的脾气,这种情况,即便赶他走,他也不会走。镇长犹豫一阵,索性下去宣传的时候,顺便把这对父子俩带了过来,几句话便打发给了村长。村长自然是不敢怠慢,哪里还需要再谈费用?免不了客套一番。对于村长来说,这可是巴不得的事情,既讨好了镇长,又结交了北京专家。何乐而不为?

    张氏父子一边帮着宣传队安抚人心,一边详细地向村民了解情况。

    没有人说得出个所以然来。老人们也说,这可是千百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怪事情。

    闲暇之余,张振海父子俩背上随身携带的简易工具包,到山脚下、绕村的小河边,用地质锤敲敲打打,仔仔细细地搜寻附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质现象,是否出现什么异常的动植物或是小昆虫之类。张振海推测着,这一类的怪病,极有可能和中毒有着莫大的干系。按理说,若是中毒,依据目前的仪器设备和医学水平,省城连同北京的专家,应该已经查出端倪,可是上面一点音讯也没有。

    黑龙村一带的旅游以及老百姓正常的生活,已经遭受了重大影响,真是让人心急如焚!

    难道冥冥之中,真的存在所谓的“鬼魂”或者“幽灵”?

    站在村口,眼望着云雾缭绕、风景秀美的瓦屋山;眼望着昔日热闹非凡、今日一片死寂的黑龙村,张振海一颗心揪了起来,慨叹不已。

    搁在平时,这里总是游客不断,夜晚的村头,人们时常围着火堆,聚在一起。美丽大方的羌族姑娘端着敬客酒,唱起优美的山歌,为远方的客人们,友好地跳上一曲又一曲欢快的锅庄舞。

    6)是警示还是启示?

    一连串匪夷所思的怪事,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村民们一点点地卷向深渊,一步步地向绝望逼进。

    对于这个旅游胜地,这可是巨大的损失!损失不单单是经济上的,更重要的是老百姓的安居乐业和民心的稳定,对于这个历史悠久的古村来说,一处处秀美迷人的景色,一个个美丽动人的古老传说,早已将它的根、它的魂牢牢地扎在这里。

    逃离是出于悲愤和无奈,留下面临的又是恐慌和绝望。

    到底是什么原因?张振海父子,连同诸多关注黑龙村事件的人们,同样陷入了困扰和沉思。

    人类在几百万年的进化过程中,不知经过了多少灾难和艰辛,万物化生,举步维艰。历经曝寒酷暑,风雨雷电,风云之莫测,沧海之变幻。天灾地祸,弱肉强食,大地震荡,万物冰封。真可谓是历经沧桑,饱受劫难。对于一些奇特的自然现象或是天灾人祸,早期的祖先们由于对科学的认识不足,自然而然地产生了神灵之说,产生了敬畏心理。一代又一代的科学家们,孜孜不倦地探索着,用智慧和执着,解开了时空坐标中一个又一个未知的谜团。时至今日,神秘的宇宙、神奇的大自然,依然留给人们太多的困惑和难题。

    眼前发生的黑龙村事件便是一个例证。

    这究竟是大自然的警示还是启示?究竟是对人类智慧的挑战还是对生存的考验?

    接二连三的种种猜测,在黑龙村的村民中小声地议论着。有人说,这是白龙和黑龙做的怪。

    关于这个黑龙村,据说村子的得名来源于彝族先民一个古老的传说——远古时代,人们每年的风调雨顺要靠白龙和黑龙俩弟兄轮流掌管。俩弟兄多少年来一直很和睦。可是终有一天,龙兄龙弟因为一点小事发生了争执,无意间,白龙口中的水喷到了黑龙的脸上,黑龙认为这是白龙对自己不满,故意欺负自己,便和白龙打了起来。由此,给人间带来了一场巨大的灾难。洪水淹没了整个大地,人类几近灭绝,只剩下了一家六对夫妇。这家人在洪水即将到来之际,兄弟六人急急忙忙砍来一棵大树,凿心为筒,用羊皮制成了一个又长又大的羊皮鼓。一家12口人爬上了这只大鼓,四处飘浮,水中的鱼虾精怪不时地来侵袭他们。无奈之下,一家人就用木棍不停地一边敲打着羊皮鼓,一边大声呐喊、摇晃着……

    哪料到,因此却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只见在阵阵敲打和呐喊声中,鱼虾精怪纷纷逃去,大水渐渐退落,大地重新露出了水面,眼前出现大片丰收在望的庄稼、牲畜、家禽和硕果累累的果园。白龙飞上了天,黑龙钻入瓦屋山离黑龙村不远的地方。从此,一家人重新过上了幸福生活,安居乐业,子孙绵延。

    有村民猜测着,是不是白龙和黑龙兄弟俩又打起来了,因此给村民们带来了厄运?

    关于与此类似的神话传说,张振海早有耳闻,云、贵、川一带,不同地区的彝民有着不同的民间传说版本,大同小异。有些彝族民间地区流传的“唢锣舞”也是源自这个传说。

    以此来分析黑龙村事件,对于张振海这样的专家,只会一笑了之。不足为凭,不足为信。

    可是,另外一个惊人的消息在黑龙村却如同原子弹一般爆炸开来。这倒是引起了张振海和许多专家的高度重视。

    很多村民确信,怪病的原因总算是找出来了!

    村民们开始走上了街头,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沸沸扬扬地议论着,恼羞成怒地责骂着:都是冒失的彝族猎人阿罗瓦惹的祸!

    原来,前阵子阿罗瓦进山打猎时,曾经误入瓦屋山中的迷魂凼,居然还从那里捡回了一块宝石,惹恼了那里居住的神仙,神仙能不怪罪下来吗?这胆大妄为的阿罗瓦真是贪心,真是该死!害得整个村子遭了殃!

    7)迷魂凼关于瓦屋山中的迷魂凼,张振海早有耳闻,这里的迷魂凼是许多爱好探险的游行者关注的热点,也是诸多专家研究的难点。

    “迷魂凼,奇中奇,进得里面来,生还不容易。”这是当地流传已久的一句民间传闻。

    迷魂凼位于瓦屋山的东南方,大约处在北纬30°线。此处地形复杂,地质异常,分布着许多如同坟冢一般隆起的小山包,入内常常出现罗盘失灵、钟表停摆、手机无法使用、令人头昏脑胀等神秘现象。由于地理位置与百慕大三角在同一纬度,所以迷魂凼被国内的地质工作者和探险者称为陆地上的“百慕大三角”。

    年,当地两名妇女进入瓦屋山采药时,误入迷魂凼,结果被困,一人侥幸生还,另一人再也没有走出来……

    1年12月,我国大熊猫专家郑明全在瓦屋山调查大熊猫行踪过程中,误入迷魂凼,困死其中,当时的郑明全先生年方30余岁,正值壮年……

    1990年6月,世界动物基金会顾问、国务院特聘大熊猫保护专家——安德鲁劳里博士一行来到瓦屋山迷魂凼腹地考察,发现携带的罗盘和指南针全部失灵,七、八个人朝着设定的方向,走了一个多小时,依然回到出发地点……

    1979年,四川省森林考察队在迷魂凼走了3天3夜,怎么也走不出去,直至后来豁出命来,刀砍斧劈,硬是闯出一条幸运之路……

    自古以来,关于瓦屋山迷魂凼中遭遇不测的神秘事例早已举不胜举。

    明清两代,官府曾对瓦屋山封禁长达400年之久,冠以“妖名”从正史中除名,致使这座曾与峨眉并称“蜀中二绝”的瓦屋仙山销声匿迹,几乎为世人所忘。直至今日,迷魂凼依然被当地政府设为游游禁区。

    有人说,这里是古代道士布下的迷魂阵;有人说,这里有个天然的大磁场;有人说,这里藏着一个外星人的基地;还有人说,这里有成千上万年的原始森林,隐藏着人类智慧暂时无法解读的秘密……

    一想到迷魂凼,张振海猛拍脑袋,暗骂自己粗心,怎么把这么个重要的线索给抛之脑后?黑龙村事件和近在咫尺的神秘迷魂凼到底有没有联系?如果有联系,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不管怎么说,村民们关于迷魂凼的说法,确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甚至这就是解开大熊猫反常行为和怪病谜团的突破口。

    他们父子俩之所以到此地旅游,也是因为儿子张一鸣的强烈建议,来瓦屋山欣赏神奇景观的同时,再看看迷魂凼到底是怎样的一番人间险地。

    张一鸣之所以要来,是因为他最近看了大量关于迷魂凼的资料,引发了强烈的好奇心。对于张振海这位地质专家来说,家中的资料自然是不少。

    张振海早就想到瓦屋山迷魂凼探个究竟,工作上的原因,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

    父子俩一拍即合。哪想到,刚到此地,便赶上了黑龙村事件。

    出于对儿子张一鸣安全的考虑,一开始张振海也想过要撤离,可是张一鸣死活不肯走,非要留下来,探个究竟。年轻人嘛,总是有着无休无止的好奇心和无穷无尽的勇气。

    张一鸣的母亲去世得早,张振海一直没有再娶,一方面想专心研究工作;另一方面,也是内心出于对这个宝贝儿子的疼爱,怕后妈与儿子合不来,影响父子感情。平日里,张振海对儿子张一鸣外严内松,尤其在教育方面毫不放松,除了工作之外,第二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把精力放在张一鸣的学习上来。可怜天下父母心,人之常情。

    说来也是张振海的幸事,儿子张一鸣从小便聪明机灵,勤奋好学,成绩一直很优异,倒也让张振海省了不少心思。张一鸣爱玩但不贪玩,做完功课的大部分时间,便呆在家里看那些杂七杂八的藏书。或许是在张振海的熏陶下,张一鸣从小就有着问不完的为什么。到了中学时代,张一鸣的很多问题,张振海早已无法解答。张一鸣干脆自己坐下来,翻书研究。对于人类的起源、地球的起源、宇宙的起源,张一鸣有着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对宇宙学,更是痴迷。随着阅读的积累,知识面的丰富,张一鸣知道,要想好好地研究神秘的宇宙空间,离不开扎实的物理学知识,像爱因斯坦、牛顿、霍金这样伟大的科学家,在物理学方面都有着极深的造诣。填报高考志愿时,张一鸣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清华大学物理系。

    在平时,有些问题,张一鸣反倒要掉过头来,帮着老爸张振海头头是道地解释一番。碰上这样让人骄傲的儿子,不能不说是张振海的幸事。古人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张振海本身就是一位勤奋好学、孜孜不倦的研究者,不但在自己的地质领域颇有建树,对于中华古代文明的起源、古气象学也有着独到的研究,在国内是一位颇深人敬佩和尊重的知名专家。

    这父子俩平日要么不说话,各看各的书,要么凑到一起,滔滔不绝地讨论各种各样奇怪的问题,比如,多维空间究竟是怎样的?时间真的有起点吗?人类真的有一个共同的祖先出自非洲吗?三星堆人究竟是外来民族还是本地土著?古文中常常提到的蜀山到底指的是哪座山?……

    有时候父子俩各持己见,难免争得脸红脖子粗。最后总是化干戈为玉帛,达成共识:我们的说法都缺乏足够的科学依据,看来,还得继续钻研学习。

    就是这样的强烈求知欲,造就了这对父子。

    他们的关系,倒也有趣,与其说是父子,不如说是兄弟,互相尊重,互帮互助;有时候掐来掐去,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有时候我吹捧你你吹捧我,一会儿,我讽刺你你讽刺我。父子情深,相依为命,倒也和睦。

    闲话少叙,冒失的彝族猎人阿罗瓦究竟从迷魂凼的何处神秘之所、捡回来了一块什么样的宝贝,竟然会惹来如此滔天大祸?

    8)禁地之中的禁地有了这条线索,张振海自然而然要找村长了解情况。

    四十出头的村长叫巩玉山,羌族,倒是位热心之人。

    巩玉山告诉张振海,小时候曾经听老人讲过,瓦屋山中的迷魂凼深处,有一处隐秘之所,极少有人找得到那里。

    自古以来,那里就曾经发生过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一直被视为“禁地之中的禁地”,传说是神仙居住的地方。那里有一些石头垒积而成的坟墓,横七竖八地排列着,像是一个诡异的怪阵。距离石头坟墓不远的岩壁上,刻着许多神秘的图案,奇形怪状,姿态各异。老人们提起这里便勃然变色,一再告诫:那里千万不能靠近,一草一木,万万动不得!更不允许到那里放牧打猎、摘茶采药。所以,从古到今,那里极人有人敢去涉足。随着尘世的沧桑和变迁,传闻早已渐渐被人们淡忘,极少有人再提,很少还有人记挂在心。除了村里的少数老人,这些古老的传闻,年轻一代更是鲜有人知,很多人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了解到这个信息,张振海心头一阵激动,热血沸腾。

    怪阵?禁地之中的禁地?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怎么以前从来就没有听人说起过?自己丰富的资料库中居然连只言片语也没有提及。张振海连声催促着村长再给详细讲讲。

    巩玉山挠了挠头,想了半天,说自己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这些传闻还是小时候听老人们讲的,早就忘得一干二净。现在突然记起这件事情,也是因为听说阿罗瓦在那里捡了块宝石回来,才猛然记起。说到此处,村长又开始埋怨起来,“这龟儿子阿罗瓦,可真是狗胆包天,啥子地方都敢去?给个梯子就敢上天,挖个土坑就敢下地狱喽!”

    张一鸣早已兴奋得摩拳擦掌,连声鼓动着张振海:“爸,我看咱这就动身吧!赶紧看看去!说不定,那里还真是一个外星人基地,即使不是外星人基地,肯定也是一处小型‘百慕大魔鬼三角’。我记得,曾经在资料上看到有这样的说法:据说瓦屋山上的几百头野牛,它们有一个共同的习性,绕着山腰小道,一直向前走,一路走一路吃,从不回头,一年刚好绕一圈。网上还有贴子说,八十年代,曾有人在这里发现过翼展达一米多长的巨鸟,有人猜测很可能是幸存的翼龙;我还听说,有人曾经在瓦屋山间看见过两头兽。资料中记载,幸运者在瓦屋山还可以看到云海、神光、佛灯、三个太阳等神秘奇观。种种情况表明,这里非同寻常……”

    张振海乐呵呵地打断了张一鸣滔滔不绝的夸张描述,“传闻终究是传闻。我现在比你还想过去探个究竟。不过,暂时不能急,先把情况了解清楚再说。况且,动身之前更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毕竟,安全第一嘛。”

    张一鸣笑道:“爸,你真的相信世上有鬼神呀?你不是一直都是无神论者?怎么着,害怕啦?”

    张振海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脑袋,笑道:“捣蛋鬼!你爸什么时候信过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什么时候又怕过?你少跟我使出这些激将法,雕虫小技!不灵!”儿子张一鸣刚刚十七周岁,长得比自己还高,将近一米八的个头,英俊又帅气。

    张一鸣急道:“哇塞!这你也看出来了?看来生姜还是老的辣,啥也瞒不住你。那你说,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出发?”

    张振海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先把情况了解清楚再说。”张振海皱了皱眉,这个宝贝儿子,样样都好,就有一条时常让他放不下心:性子太急。

    村长巩玉山看着他们父子俩一唱一和,心里也暗暗发笑,表面上却又不露声色,在一边打着官腔说和起来:“一鸣,你爸是专家,说得对,先搞好调查研究。真要是动身了,还得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防患于未然,安全第一!到时候真要去了,我给你们从村里派个向导。”

    张一鸣一听,顿时高兴起来,“那我先谢谢巩叔叔啦。我看巩叔叔您也别卖关子了,把您知道的全告诉我们得了。”

    巩玉山脸庞略略一红,有些委屈地说道:“我所知道的,可是全告诉你爸了。我不知道的,我也想说,可是我说不出喽?”

    张振海笑道:“别跟你叔叔闹啦,跟我捣蛋也就罢了,还跟叔叔也淘气。欠揍!”

    张一鸣笑道:“我这哪里是闹呀,我这不也是着急嘛。村子里现在乱成这个样子,哪里还让人安得下心来?我这是替乡亲们着急!说不定,早点动身就可以早点解开怪病的谜底。我估计着,村里的怪事十有八九和巩叔叔说起的迷魂凼禁地有关。”

    一提起村里的怪病,张振海心里一沉,顿时也有些着急起来,脸色一收,正色地说道:“村里的怪病和迷魂凼中的禁地到底有没有联系,现在还不能妄下结论。对了,玉山,村子里还有谁对那处禁地知道得多一些?”

    巩玉山丝毫不加迟疑地答道:“整个村里,没有人能比吉日阿普大伯更了解那里的情况了!听说吉日阿普大伯年轻打猎时也曾经到过那个地方!”

    张振海一听,眼前一亮,正要发问,儿子张一鸣急忙抢过话茬,“叔叔,那还等什么?您这就带我们去吉日阿普老爷爷家问问吧!”

    张振海急切的目光也投向了巩玉山。

    “好!咱这就过去!”巩玉山爽快地答应下来。

    村长巩玉山领着张氏父子丝毫不加停留,急忙向吉日阿普老人家里赶去。

    路上,村长很自豪地向父子俩介绍起了吉日阿普老人。

    吉日阿普老人是位彝民,年轻时是瓦屋山一带最出色的猎人,还曾经参加过队伍,打过小日本,抗战胜利后,又回到了心中难以割舍的黑龙村。老人家今年90岁,子孙满堂,身子倒是健朗,耳不聋、眼不花,待人和蔼慈祥,大部分的时间静静地坐在家中,守着终年不熄的三锅庄火塘,偶尔才会拄根拐杖,到村子的马路边,乐呵呵地站上一会儿。村民们总是呼拉拉地围到近前,问寒问暖,问长问短。吉日阿普老人深受整个村子的尊敬和爱戴,威望极高。在村民们的眼里,他的话语说出来,比瓦屋山最大的岩石还要重,别说是村长、镇长,就是市长大人的话也不如吉日阿普老人有份量。

    对于这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吉日阿普老人,张一鸣自然是不停地向着村长问三问四,村长耐心地一一作答。

    一路上,张振海对村长的话置若罔闻,心中却在不停地思索着,那个怪阵到底是什么人的坟墓?岩壁上究竟是何人何时刻划的岩画?为什么会被视为禁地?对于那片禁地,人们究竟在怕什么?难道黑龙村离奇的怪病、反常的大熊猫会和那里有什么关联?

    看来,要想把这些纷乱的头绪一一理清,还得从吉日阿普老人那里寻找突破口。

    9)造访太阳爬了一杆子高,显得比平日更加炙热和耀眼,似乎想用它永无休止的光芒和灿烂,洗去黑龙村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很快,村长巩玉山便领着张振海父子走到了吉日阿普老人的家门口。

    吉日阿普家的房子就在山脚下,依山而建,没搭院墙,门口不远处有一所幽静的池塘。池塘的水面上铺着许多青翠的荷叶,几株盛开的莲花傲立其间,犹如几位亭亭的玉女;一群鸭子和白鹅正在塘中悠闲自得地游弋着,不时拍拍翅膀,“嘎嘎”叫唤两声。

    吉日阿普老人五、六岁的重孙子正在院子里独自开心地玩耍着,一点也不似村里其它孩童那般害怕和紧张,或许是因为“少年不识愁滋味”,又或许因为他是洞悉世事的九十岁老人重孙子的缘故。家中有位久经尘世沧桑的长寿老人,一家人都会觉得像是背靠着一座大山。民间有句俗谚: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见到村长他们到来,孩子只是好奇地抬起头看了几眼,稚气地笑了笑,便有些羞涩地跑开了。

    巩玉山扯开嗓门,吼了一嗓子,“吉日阿普大伯在家吗?”这是他的老习惯,不管到了村里的哪家,进门前总是先吼上这么一嗓子。

    “在喽,在喽!”吉日阿普二十多岁的孙子从屋子里回应了一声。

    掀开竹帘,巩玉山先进了门。

    张振海刚要跟着进,见张一鸣正要抬手去够门口房檐下挂着的“鱼雕”,张振海一把将宝贝儿子扯了过来,“没你不想碰的!赶紧进屋,别乱动。”

    “爸,这挂的是什么呀?”张一鸣淘气地吐了吐舌头,赶紧收回手来。

    “回去再给你解释,赶紧进屋,安生点。”张振海皱了皱眉。

    瓦屋山一带民房屋檐下悬挂着的各种“鱼雕”,也是当地民俗之一,各界说法不一,有的说是装饰品,有的说是天师道的标识。

    说起这鱼雕,有些专家认为,鱼雕有取“鱼目之常醒”之意,主要目的在于保家护院、驱魔避邪。这和创立五斗米教的张道陵,也就是神话传说中的张天师,有着莫大的关联。曾几何时,五斗米教盛行于川西大地。张道陵始创五斗米教,又名天师教,原以太极八卦之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坐标命名,民间有“凡入教者须交纳五斗米”的说法。由于那个时代青衣江流域的羌人多以捕鱼为生,后来张道陵尊重地方民俗,易米为鱼,凡入教者均须在房檐下悬挂鱼雕为记。久而久之,鱼雕逐渐成为五斗米教的重要标识。演变至今,挂鱼雕已成为瓦屋山一带远古遗存的民俗,原始的寓意早已脱胎换骨,时至今日,成为了民间一种追求美观的饰品。如今尚有人家留存有祖上传下来的遗物,比如门环、箱柜、寺钟、钥匙吊环上多有鱼形铜饰,这些都是从鱼雕演变而来。

    闲话少叙,且说这张一鸣收了心性,随着村长和阿爸张振海进了门。平时,张一鸣虽然顽皮,倒也不是一味淘气,比较懂事,基本上知道把握分寸。

    巧的是,猎人阿罗瓦居然也在,正俯着身子,双手抱头,委屈地坐在安详的吉日阿普老人面前,低声抽泣着。

    的确,村民们的愤怒和责骂,也真够阿罗瓦受的!若不是村干部护着,还不知道阿罗瓦会让近乎绝望的村民们揍成什么样。甚至有人不停地嚷嚷着,应该杀了阿罗瓦,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拿着他的鲜血和心肝进山去祭拜神灵。

    吉日阿普老人头发胡子全白了,眉毛长长的,向两侧微微挑起,干枯的皮肤似瓦屋山的千年树皮一般,老人家头顶挽着高高的发系,穿着古老的左衽式黑色衣袍,也就是所谓的青衫,川人传统中所说的青色,实际上指的是黑色。如今全国许多地方的民间老人,依然把黑线称作青线。

    老人双手抱着一根传统的筇竹杖,如同一位端坐着的下凡寿星。见到村长和张振海父子俩进了门,吉日阿普老人欠了欠身,微笑着招呼他们落座。

    三人尊敬而又客气地给老人家问好,随即坐了下来。老人家的孙子为他们端上了茶,然后乖巧地退了下去,到门口寻他的孩子去了。

    村长坐下之后,便用恼怒的目光瞪着阿罗瓦。阿罗瓦止住了哭泣,擦了一把泪水,一言不发,两眼呆滞,双手交织在一起,局促不安地搓来搓去,居然连村长他们进门也忘了打招呼。

    阿罗瓦三十出头,皮肤略黑,身材健壮,长得倒也是面目和善。

    张一鸣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近长寿老人,显得既是兴奋又是好奇,亲昵地紧挨着吉日阿普老人的身边坐定。那里原本是村长招呼父亲张振海落座的位置,就在张振海刚要坐下之际,张一鸣麻利地把张振海挤到一边,自己抢了上去。知子莫如父,对于这个聪明又淘气的宝贝儿子,张振海熟悉他的一切,满足了他的这份好奇心。

    张一鸣一坐下来,便忍不住去摩挲老人手中早已握得油润光亮的筇竹杖。看上去,老人也挺喜欢这个机灵的大孩子,索性伸出一只手来,握住张一鸣的一只手掌,慈爱地摩挲着。张一鸣偷偷地对着张振海做了个鬼脸,张振海故意板着面孔瞪了他一眼。张一鸣吐了吐舌头,便安安静静地坐着。

    巩玉山先是简单地向老人家介绍了一番张振海父子,说他们是北京来的专家,是来向老人家请教问题的,希望老人家能够为了村民们的安宁着想,多和专家交流交流,尽力配合专家的调研工作。

    吉日阿普老人微笑着上上下下打量了张振海父子一番,算是默许了。

    张振海也不想占用老人家过多的时间,打扰老人家的安宁,便开门见山,对老人家说,想向老人家请教一下,关于迷魂凼中神秘坟墓怪阵的事情。

    一听此言,吉日阿普老人的脸上掠过了一丝诧异的神情,眼睛中似是精光一闪,随即平和下来,静静地再次打量了张振海一眼,似乎张振海的问话勾起了他的某种回忆,随即,老人家若无其事地恢复了笑容,没有言语,捋了捋长长的胡须,微微地点了点头。

    听到张振海提起了神秘坟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阿罗瓦,脸色一变,眼神中隐隐透着恐惧,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10)宝石张振海见老人愿意解答他的问题,心头一阵激动,稍稍调整了一番情绪,正要发问,巩玉山却抢先发了话。

    看到阿罗瓦的样子,巩玉山气不打一处来,怒道:“看你这龟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熊样,平时就爱出风头、逞能耐,这会儿又怎么了嘛?不给村里老老少少招惹点乱子,心里不安生是不是?老子早就要没收了你的猎枪,龟儿子藏得比金子还严实!这下好了,打猎打出祸来了不是?非要到那个没人敢去的地方去捡块劳什子宝石?吃饱了撑的?”

    阿罗瓦抬手挠了挠头,像是位惹事的孩子,苍白的脸色涨红起来,内疚又委屈地盯着村长,想要辩白,嘴唇嗫嚅着,却又说不出话来。

    吉日阿普老人静静地看着他们,微笑不语。

    张振海打起了圆场,对巩玉山说道:“这不关他的事,这不关他的事。事出偶然,巧合得很。我们应该相信科学,所有这些奇怪事件,专家们最终都会帮我们解开谜底。”

    张一鸣似看电影一般,乐呵呵地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心里觉得十分有趣,脸上却又不好意思表露出来,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明白,爸爸说“不关他的事”肯定指的是怪病和阿罗瓦捡到宝石没有直接的关系。很简单的逻辑:真要是有关,得怪病的头一个人应该是阿罗瓦,阿罗瓦不是好好地坐在这里吗?

    村长见张振海帮着阿罗瓦说话,多少要给几分面子,冲着张振海讪笑着,然后又转向阿罗瓦,将面孔一板,喝道:“还不赶紧把宝石拿出来,让北京专家研究一下。”

    阿罗瓦感激地看了张振海一眼,犹豫片刻,便麻利地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团蓝色的绸布,打开来,宝石在里面包裹着。方才他已经让吉日阿普老人看过了。

    阿罗瓦双手捧着绸布递到了张振海面前,张振海先是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随即,脸色一怔,正要伸手去接,坐在一边的张一鸣早已急不可耐,一把接了过去,“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

    张振海皱了皱眉,略略生气地低声嘟囔了一句:“这孩子。”

    张一鸣压根就没把这块所谓的“宝石”当回事,漫不经心地捧在手中,看了几眼,说道:“我当是什么宝贝呐,不就一块普通的石头嘛。”说罢,张一鸣伸出一只手来,食指和大拇指小心地捏着宝石,举过了头顶,冲着光亮看了看。

    村长巩玉山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好奇的目光在宝石上死死地盯着。

    吉日阿普老人却是闭上了眼睛,一只手捋着花白的长须,似是在沉思。

    张振海本想向老人有请教有关禁地坟墓怪阵的问题,村长冷不丁的打个岔,把他的注意力一下子又转移到了这块所谓的“宝石”上来。心里寻思着,先看看石头,有问题一会儿再请教老人家也不迟。

    张振海簇着眉头,盯着张一鸣手中的石头看了几眼,看着看着,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即眉头一展,一把从张一鸣的手中将宝石小心地夺了过来,一边说道:“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快拿过来让我看看。”

    张一鸣本想快速闪开老爸伸过来的双手,再开一句玩笑,“我就不给!”平时他经常这样逗老爸。可是,一鸣这一次却没开这个司空见惯的玩笑,他觉得老爸的语气有些不同寻常,心里寻思着,莫非老爸看出了什么名堂?便顺从地将宝石递给了张振海。

    巩玉山的目光一直随着宝石移动着,心里有些失望,寻思着:“孩子说得也是喽,这哪是什么宝石?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嘛。”看着张振海的认真劲,巩玉山好奇心再次又提了起来,不时地看看宝石,再看看张振海的表情。对于玉石,他是外行,他希望从这位地质专家的表情中发现出一点名堂来。

    张振海一只手捧着石头,另一只手从随身小包中掏出了一个30倍袖珍放大镜,这是他的贴身宝贝之一。平时生活中,一见到稍稍有些特点的东西,便要掏出放大镜仔细地察看一番,就像他平时研究化石或是矿石一样,早就成了这位地质专家的习惯。

    张一鸣对此早已不觉得稀奇,要是他老爸不掏出放大镜研究一番,他才会觉得纳闷。由于对宝石失去了兴致,张一鸣又将目光偷偷地打量起吉日阿普老人。

    老人家神色凝重地盯着宝石。张一鸣细心地留意到了,老人家看着宝石的眼神十分敬重。看了几眼,老人家便闭上了眼睛,显得很是平静,久经岁月沧桑的面庞上,处处透着安详与慈和,似乎已经不以为然。已经洞悉世事哲理,已经深明生活真谛的长寿老人,早已看淡世间一切。或许,有过不同寻常经历的沧桑之人,才会真正装着一颗寻常之心。

    张振海借着光亮研究石头的同时,村长也在仔细地观察着石头。

    在村长的眼里,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烂石子,没啥子嘛?要说不同,也就是这块小石头有点像翠玉,充其量是一块不值钱的烂玉料。地摊上雕刻成形、比这好的多的是,几块钱一块。

    的确,这块轰动全村、传得沸沸扬扬,所谓的“宝石”,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这块石头早已让阿罗瓦洗得干干净净,比一颗鸽子蛋略大一些,表面包裹着浅浅一层斑驳的灰色浆衣,有一小片地方让阿罗瓦用砂纸磨去了,露出的地方看上去的确像玉,泛着青黑的光泽,隐隐地透着冷光,如同一只诡异的眼睛。

    张振海用放大镜不停地来回看着看着,时不时地用袖珍的强光手电贴在石头上慢慢地移动着,似乎想用手中这只小小的“X光机”把这块石头照个通透。

    巩玉山和张一鸣不时地看看石头又看看张振海,二人都觉得有些诧异,莫非这位专家真的看出了什么不同寻常来?

    11)太空陨石吉日阿普老人再次睁开了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张振海。

    谁也不说话,屋子沉寂下来。外面池塘中嬉戏的鸭子不时地传来几声“呱呱”的叫声。

    渐渐地,张振海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看得越发地认真和仔细,他的目光几乎就没有离开过这块石头。看着看着,张振海的手略略有些擅抖起来,呼吸显得稍有些急促,清晰可闻的喘息声掠过这块神秘的石头,似乎想揭开包在这块石头上那层神秘的外衣。

    张一鸣明白,这是老爸看到特别东西时的典型表现。记得有一次和老爸在旧货市场一个卖石头的地摊前,老爸无意间捡出来了一块恐龙化石,表情大概和这差不多。事后经过检测,那的确是一块真正的恐龙牙齿化石。莫非这一次,老爸又有了惊人的发现?

    对于老爸的专业水平,张一鸣心中一向是非常崇拜。本不想打断老爸的研究兴致,见此情形,张一鸣还是沉不住气了,顺口开了句玩笑:“爸,你还真把这块石头当成可以变成白天鹅的丑小鸭啦?”

    张振海抬起头来,看了张一鸣一眼,很认真地说道:“还真让你说着了!你可别小看这块石头,不变则已,要是真的变了,那可是比白天鹅还要白天鹅!”

    “哦?!”巩玉山和张一鸣异口同声地惊叹起来。

    “老子就寻思着这块石头不寻常嘛!晚上还能发亮呐!”阿罗瓦终于开了口。

    “就属你这龟儿子能!”村长听到阿罗瓦提起这块石头,气便不打一处来。

    阿罗瓦不服气地瞪了村长一眼,他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虽说村长的官不大,毕竟也是一村之长,得罪不起的父母官。

    阿罗瓦的话语一下子提起了张振海的兴趣,张振海眼睛直盯着阿罗瓦,冲着村长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打岔,急切地问道:“你是说这块石头晚上能发光?”张振海标准的普通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是喽!”阿罗瓦点了点头。

    村长讪讪地笑了笑,不再插言,基层干部也是官场中人,见过场面,圆滑得很。

    张振海的眼睛再次锁定在手中的宝石上,眉头簇了起来,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张一鸣一直耐着性子,尽量不打乱老爸的思路,此时再也觉不住气,说道:“爸,这不会是一块夜光石吧?”张一鸣打断了张振海的思路,张振海抬起头来,表情凝重地盯着儿子,似乎和一位同事在探讨交流,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如果真是如此,这就不仅仅是一块夜光石的问题,很可能是一颗来自遥远太空的陨石钻石。”

    “啊?!”巩玉山和张一鸣同时惊呼起来。

    整个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阿罗瓦一怔,不解地盯着张振海,似乎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太空陨石”对于这位不识字的猎人来说,这个概念比较陌生。但是对于钻石的价值,他还是略知一二。阿罗瓦的心里一直也在纳闷和懊恼着,没想到自己随手捡来的一颗石头,竟然给村里惹来了滔天大祸。

    吉日阿普老人,闭着眼睛,口中似是在喃喃低语,似是在向神灵默默地祈祷着:神灵啊,饶恕这位猎人的冒失,早日解除村民们的大难吧。

    村长巩玉山更没想到,专家居然说这很可能会是一颗钻石!钻石的价值,他是知道的,况且是这么大的一颗钻石。

    张一鸣惊讶的是,这块石头居然很可通是来自遥远的外太空。他一向对外太空有着浓厚的兴趣。张一鸣目瞪口呆,傻乎乎地盯着老爸看了一会儿,似是猛然间回过了神,咽了一口唾沫,激动地说道:“爸,你认为这块石头真的很可能来自外太空?快,再让我看看。”张一鸣的语气已经显得有些颤抖起来。说完,他摊开双手,向着张振海伸了过去,显得小心而又谨慎。

    对于这位外太空爱好者来说,张一鸣心里很清楚一块太空陨石的价值,即使是一颗普通的陨石,科学上讲,也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近年来,一些国际著名大收藏家的目光,早已悄悄地转向矿物收藏,尤其是太空陨石,更是其中珍品。钻石级陨石,稀有而珍贵,身价不凡,眼下国际市场的行价,一颗小小的钻石级陨石,价格甚至高达几千万美金。

    摘自天涯论坛社区--青衣神--作者巴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