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文
四十九
就在刘三妹和柳南波定情结缘没有几天，被翠荷庄铁马骝请来说媒的媒婆马家婆，来到了塘流庄。
在福川县境内外，没有人不知道大媒婆马家婆的。这马家婆六十多岁，稀稀的眉，小小的眼，翘翘的鼻，油光光的嘴，十足十的就是个骗吃骗喝、说媒拉纤、乱卖嘴皮的干撇撇货。可以这样说，在福川，在福川镇，被马家婆乌鸦配麻雀、老鼠嫁猫公地撮合的，十家里面总有两三家。因此，在福川境内，不论是哪个村镇，也不论是走进那个街巷，总有人拉马家婆进家说话，归屋吃饭喝茶的。
却说这个油光嘴滑的老媒婆马家婆，奉了翠荷庄铁马骝之命，前来给铁马骝说媒讨小老婆。塘流庄的村头有一家姓李，开庄聚众赌博。这日马家婆来到塘流装，扭着腰肢、甩着花花手帕，颠进了老李的家。
“哟，这不是马家婆吗？”见马家婆走进屋来，老李的老婆立即站起身来，笑脸相迎，“贵客临门，喜鹊吱吱叫，马家婆，今天你到我们塘流庄来，有什么事儿？”
“媒婆进屋，不发财也得福，”进屋，马家婆先用手中的小小花手帕，拍了拍凳面，坐下，这才笑眯眯地说，“不怕你老李婆笑话，今儿个，我是奉翠荷庄铁马骝老板之命，前来给他说媒，娶第十三房小妾的！”
此时，恰好刘三妹的嫂嫂姵蓝也聚集在老李婆的家中赌钱，见马家婆这样说，姵蓝立即竖起了耳朵。
“马家婆，”有人笑道，“想那铁马骝年过七十，人老体衰，讨十三个老婆，他吃得消，忙乎得过来吗？”
“怎么吃不消？忙乎得不过来？”马家婆暧昧地笑道，“听人说，他家的大老婆相当的厉害，不给银子不给上床！他的二老婆相当的麻利，与她同房后铁马骝起码要休息三两天！这其中最厉害的还数他的三老婆，铁马骝要想与她同房，不吃个鹿鞭马腿猴屁股，滋阴壮阳大补药，根本拢不得边！”
“既然这样，”又有人朝马家婆打趣，“那铁马骝还不给她们给折腾死去？”
“这你就不懂了吧？”马家婆继续神秘地笑道，“听说那铁马骝家里非常的有钱，家里请了两个保健医生，经常鹿鞭猴屁股加人参、狗果地煲汤吃，他那家私又长又大，没有两下子的女人，根本吃不消呢！”
“马家婆，难得你对铁马骝的家私这么了解，”又有人*地嘻嘻笑着问，“莫非你和他上过床，有那么一腿？”
“年少时和他有过，好倒瘾的，”马家婆不知羞耻，没心没肺地说，“现在我人老了，铁马骝又讨有十二房的乖老婆，哪里轮得到我？”
却说那个不守妇道的狗姵蓝，听得马家婆此话不觉心中一动：如果我将刘三妹嫁给铁马骝做小老婆，一来刘三妹此人好骗，我给他三两个甜枣酸饽饽的她肯定会上钩！二来刘三妹在身边，碍手碍脚、撞胳膊碰腿儿的，支使起老公来总觉得不爽气，现在如果将刘三妹嫁给了铁马骝这个老枪杆，看她还神气到哪儿去！第三，听人说，这刘三妹已经粘糊上了桂东才子柳南波，听说那柳南波聪明机智，办法多多，整人鬼马的计策多到老云天里去，如果将来和他结了亲，那自己还能糊弄得了吗？这么一想，狗姵蓝的心里立即有了主意。
“马家婆，”姵蓝停了打牌，笑眯眯地在马家婆的身边坐下，问道，“铁马骝叫你来给他做媒，万一有女孩子嫁给他，他准备出多少彩礼钱，给人多少嫁妆费？”
“哦，姵蓝呀，”因为马家婆到塘流庄做过媒，吃过酒，所以认得狗姵蓝，现在他见姵蓝过来问，知道有门儿，立即回话道，“你问这个事儿，莫非你有亲人想要嫁给铁马骝？”
“是呀！我家有个妹子名叫刘三妹，”姵蓝说，“如果铁马骝出得起嫁妆、聘礼钱，我就将妹子嫁给他！”
“啊，你说的是刘三妹？！”听姵蓝这么一说，马家婆的眼睛都瞪大了，“如果刘三妹肯嫁给我们铁马骝大爷，那可就是太好不过了！”
“马家婆，”狗姵蓝问，“莫非你认得我家刘三妹？”
“认得认得，怎么会不认得呢？”马家婆说，“刘三妹可是我们福川县境内数一数二的美人儿，老早老早我就想给她做媒讲婆家了，如果你家刘三妹肯嫁给铁马骝，少说也要给你白花花的银子一万两！”
“不过，马家婆，”狗姵蓝心中有鬼，立即给马家婆说小话，“我家刘三妹美丽性感，勤劳能干，能歌善舞，她一个十八岁的妹子要嫁给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头子，你家老爷才肯给一万两银子，你难道不觉得少了一点？”
“姵蓝，不是的姵蓝，”见狗姵蓝这样说，马家婆立即慌了，赶忙改口，“本来来时铁马骝老爷有交代，说是如果我能给他讲一个十分年轻漂亮、多才多艺而又勤劳能干的漂亮女子，就叫我可以答应给她家一万五千两银子——既然你肯将你的妹子刘三妹嫁给铁马骝，那我就答应你，可以给你一万五千两银子！”
“一万五千两银子？”狗姵蓝说，“马家婆，你可不可以再增加一点儿银子？”
“不行不行，”马家婆说，“这可是铁马骝大爷给我的银子最大极限了，我不可能再增加了！再说，就凭了这一万千两银子，即使你家刘三妹不嫁铁马骝大爷，我还可以另说一家！不瞒你说，凭我马家婆的甜甜笑脸，万两银票，在我们福川县境内，说一个十八岁左右的漂亮女子给铁马骝老爷做小妾，还是不太吃力的！”
“那，好吧，”姵蓝说，“待我回家去和刘三妹说说！”
“说什么说？”马家婆说着掏出银票，先将一万两银子的银票塞到狗姵蓝的手里，催促她说，“要你就接过银子决定下来，翠荷庄离这里远得很，我可没时间多跑腿！”
“这……”望着白花花的银票狗姵蓝不禁犹豫起来。
“接过吧，姵蓝，你别怕，”老李婆见状过来，对狗姵蓝说，“在你家，你老公没有发言权，你妹子也对你惟命是从，你还怕个什么鸟气？接过银子，接过银子，你若再犹豫，让别的女孩子的家长知道了这个事儿，他们会带着自己的女孩子成群结队地来找马家婆的！”
“好，接过就接过，”狗姵蓝一听老李婆所说的话，心儿立即就狠了下来，她忽的一下子接过银票，咬了咬牙，对马家婆说，“马家婆，聘礼银我接下了，刘三妹我可是嫁定了！你回去对铁马骝老爷说，叫他三天之后，由你带花轿到我家来接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