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王通从太尉府回来之后,衣服都不及换,便来到幽兰精舍,见到宴青,恭敬的说道:“道长,高太尉已经同意了!明日一早,便可登台!”
宴青淡然点头,道:“司徒大人辛苦!”
王通连声不敢,见宴青似乎无意深谈,当下便知趣的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宴青和王通一起乘坐大司徒府的马车,直奔长安城南门。
七日英雄擂就设在南门外一处极宽阔的地带,擂台高约丈二,两边对联分别写着:“英雄天下无敌手,好汉擂台争王侯!”
擂台前面,临时搭起一座宽大木棚,三面围以篷布,密密实实,面对擂台一面一字排开三条几案,后面各跪坐一人。中间一人,锦袍垂地,正襟危坐,肌肤莹白,眉若春山,睫毛修长,双眸翦水,鼻若悬胆,朱唇贝齿,头上戴一顶通天冠,二十四条洁白珠串分前后静静垂下,不问可知,正是当今大汉帝国皇帝陛下。皇帝身后,一个身穿宦官服饰的老人,身躯矮胖,背部微驼,垂首低眉,仿佛一尊泥塑木胎,动也不动。
左首跪坐的是一位中年人,穿紫袍,戴高冠,身躯挺拔,气势沉雄,双目中精光粲然,顾盼间威棱四射,正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齐王南宫秋。
右首跪坐的也是一位中年人,身材瘦长,穿一袭紫色官服,头戴剑眉星目,一脸肃然,目光紧盯擂台,正是王通口中的高太尉,高平升。
三人身后,一字排开四条几案,后面跪坐四位身穿官服,头戴高冠的官员。
木棚周围一米之外,五百名玄甲兵士按剑而立,木棚前又有一百名玄甲兵士分列两旁,这些玄甲兵士个个目不斜视,一脸沉静,偶有平民百姓凑到跟前,兵士们方才露出警告之色,却也并不怎么难为。
木棚前方十米,玄甲兵士之间,一边一个几案,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几案后面各自跪坐两名年轻的值事宦官,都穿黄色袍服,正襟危坐。
司徒府的马车一路奔驰,来到木棚跟前,王通和宴青下了马车,尚未站稳,一名值事宦官便起身来到跟前,躬身施礼:“司徒大人,今日为何有闲来此?”
王通目光一寒,淡然道:“我来举荐一位壮士上台比武,太尉大人早已知晓,还望张公公代为禀报!”
张公公看了看王通身后的宴青,赔笑道:“司徒大人,敢问这位壮士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与司徒大人是何关系?还望大人不吝告知,小人也好记录他的胜负成绩。”
“我叫宴青,家住连云山,司徒大人是在下的远房表叔。”宴青上前一步,淡然答道。
张公公用心记了,转身走入木棚,不大一会儿又折身回来,冲着王通笑道:“王大人,皇上让您进去,这位宴壮士就不用了,直接上台比武吧。”
王通点了点头,道:“谢过公公。贤侄,我去面见皇上,你上台去吧。”
宴青点了点头,目送王通穿过玄甲士兵的缝隙,进入了木棚。
张公公见王通离去,脸色顿时变得肃然,将宴青上下打量了一番,冷然道:“宴壮士,请即刻上台吧,如今台上那位已经胜了九十七场,再有几场,至少也是一名将军了。你若能胜了他,别说将军,就是骠骑将军也有可能了!”
宴青微微点头,也不说话,直接向着擂台走去。
张公公看着宴青的背影,目光闪动,大司徒从不曾干预军事,如今弄出一位远房表侄,前来参加这七日英雄擂,是仅仅为这位远房表侄争得一官半职,还是有意在军权上插上一脚呢?从刚才的表现看,这位一向和善的司徒大人好像变了个人一般,恐怕后者才是他的主要目的,既然如此,这个宴青的本事就不容小觑。
擂台下,宴青略一打量,便找到了一个木制楼梯模样的台阶,直通高台。
不过是丈二高台,连凌虚步都用不着,宴青只需轻轻一点地面,便能跃上擂台。不过,宴青深知韬光养晦之道,那样上去,固然能让人一看即知自己武功高强,却也有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宴青只是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上擂台。
擂台上,那位青年壮士正等的无聊,一连三日,他连胜九十七人,心中既是喜悦,又有些不耐烦,只觉高手寂寞,天下英雄不过如此。他盘膝坐于地上,正在幻想着再过两日,便能登台拜将,领大军西征,和东唐那些蛮子好好的打上一架时,眼中忽然渐渐升起一个人影。
来人正是宴青。
青年一跃而起,眼中抑制不住的兴奋和热切,这是今天的第一场比武,胜了他,离那骠骑将军就更近一步!
“在下高原!”青年上前一步,来到宴青面前,三步远处,抱拳道。
宴青淡然一笑,抱拳回礼:“在下宴青。”
“宴兄,你看咱们是先比拳脚呢,还是先比武器?”高原向后退了一步,凝望着宴青,沉声问道。
宴青沉吟道:“先比拳脚吧。”
高原点了点头,拱手道:“请!”
宴青也不客气,脚尖一点擂台表面,向前跨出一大步,单掌一竖,成瓦楞掌,冲着高原胸前轻飘飘的拍了过去。
高原面色凝重,这一掌看似轻飘飘的毫不受力,但掌势飘忽,仿佛让人避无可避!暗中咬牙,默运玄功,右手迅疾拍出一掌,迎向宴青手掌。
宴青有心试试高原的内力修为,也想了解一下,这俗世间的高手是什么水平。当下舍了后招,以一成内力,直接一掌对上高原的右掌!
双掌相撞,砰的一声闷响,如击败革。
高原脸色忽然变得通红,向后退了一步,稳住身躯,看向宴青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惊讶:此人好深厚的内力!
宴青面不改色,嘴角闪现一抹微笑,这个高原的内力稀松平常,算不得高手,自己一个手指头就能摆平!
高原心中并不服气,刚刚那一掌,他仅仅用了七成内力,虽然落于下风,却并未受伤,更未败北,当然不肯就此罢休。当下,他神色凝重,深吸一口气,踏上一步,双掌一分,右手一掌拍向宴青。
这一掌,他不在留手,使出了十成内力。
宴青微微一笑,左手一挥,迎了上去。
两只手掌再次撞在一起,依旧是砰的一声,如击败革。
这一下,高原如同醉酒一般,脸上一片通红,踉跄后退,突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