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萧翎架住了迎面攻来的一把钢刀,双手用力一卷,握着那柄刀的壮实土匪手上顿时一酸,钢刀猝然间脱手而出。萧翎得势不饶人,长枪顺势一扫,就看见那土匪的颈部现出一道血痕,身子一软,“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啊!”
萧翎大喝一声,手中的长枪向左侧一挥,直取朝自己攻来的另一名土匪。这长枪的分量本来就比一般的兵器要重,加上萧翎的臂力更是惊人,那名土匪猝不及防之下,手中的短剑被硬生生地击飞出去。
那名土匪一个照面下就失去了手中的兵器,骇然下转身就想逃跑,只感觉自己后心窝一紧,锋利的长枪狠狠地刺入其后背,瞬间收割了这条性命。
转眼间,就有两名土匪殒命,萧翎的斗志被彻底地激发开来,也不顾面前这惊险的战况,一个箭步就杀进了土匪的阵中,手中的长枪卷起朵朵枪花,将周围的土匪杀得疲于奔命。那些土匪当下被萧翎以命搏命的招式杀得不知所措,更被那浓重的杀气颇得后退了两步。
“看招!”
一刀一剑从萧翎右侧攻来,目标直取萧翎的胸口,萧翎见状朝后退了半步,长枪迎了上去,狠狠地将那一刀一剑荡开。那两名匪徒见状赶紧退回身去,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呈半包围状朝萧翎压来。
先前被萧翎气势所迫的土匪们也渐渐地稳住了阵脚,当他们发现萧翎是孤身一人杀进重围时,原本悬着的心也渐渐地放了下去,一个个都聚在了萧翎面前的包围圈内,任你功夫再强悍,也敌不过我们的车轮战。
“叮叮当当······”
萧翎奋力地将攻上前来的土匪迫退,却无奈敌人众多,一攻一守间消耗了萧翎太多的力气。渐渐地,萧翎挥舞长枪的动作幅度小了起来,攻击的频率越来越慢,似乎已到了强弩之末。就在这空当,呼呼地破风声从萧翎背后传来,一名土匪偷到了萧翎的后背,长枪毫无保留地直取萧翎后心窝,想要躲避也是为时已晚。
“当啷!”
那杆偷袭的长枪掉落在萧翎背后,那名偷袭者挣扎着微微侧过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切入自己脖子的那柄钢刀,无神的眼睛里尽是不甘心。却见他的嘴巴艰难地张了张,还没吐出一个字,就被人一脚踢翻在地,尸身重重地砸在地面,激起一阵灰尘。
“大哥,我们来了!”
萧翎一回头,正好看见李跃那小伙子抖了抖钢刀上的血迹,脸上那淡定的表情中散发着阵阵杀气。这小子这段时间一直被萧翎重点培养,若是论单打独斗,就连一向以勇猛著称的张鹏都不是从小就舞刀弄棒的李跃对手。
再加上有些拼命三郎模样的张鹏,这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冲进了敌阵,已经把萧翎身后杀出了一片空地。好小子!萧翎心下暗叹一声,身子向后一撤,与张鹏李跃背靠着背守成了三角阵势。
“你们俩小子,不怕死啊!”
萧翎当下笑骂道,丝毫没有身陷重围的沉重。却见靠在他左后方的张鹏嘿嘿一笑,道:“大哥都不怕,我张鹏若是怕了,岂不是孬种了?”
“大哥还没有带小的去山阴城的窑子见识一二,小的怎能就这么死了?哈哈!”靠在萧翎右后方的李跃话刚说完,就一刀架住了迎面攻来的一杆短矛。却见他手腕一转,钢刀顺着矛身一滑,狠狠地砍在那名土匪的肩膀上,当下抬起一脚,那土匪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人堆里跌去。
萧翎闻言当下一愣,旋即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别看萧翎平日里对这些亲卫格外苛刻,但私下里却像对待兄弟一般对待着这些最得力的助手。记得萧翎有一次和李跃进行单打独斗训练时,不慎将后者胳膊弄得脱臼,在接骨的时候,那小子痛的差点就要哭出来。
萧翎当时“噌”地一下就火冒三丈,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流汗流血,就是不能流泪!萧翎当下就把李跃狗血淋头般地骂了一顿,狠狠地抛出一句话:
“我萧翎的亲卫队都是最英勇的战士,流过血也流过汗,但是绝对没有哭鼻子的孬种!你李跃若是受不了这点伤痛的话,趁早回家,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一听这话,李跃当下脸色大变。萧翎的团队虽说成立的时间尚短,却不知不觉地形成了一种积极上进的氛围。挖煤队的想要升入运煤队,运煤队的想要升入护卫队,护卫队又想好好地表现,继而成为小队甚至队长······而其中最让人神往的,自然是萧翎亲率的亲卫队。
能升入亲卫队,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荣誉,代表了萧翎对个人实力的认可,那丰厚的酬劳都可以忽略不计。平日里亲卫队员走在村里,迎来的尽是那羡慕甚至是敬仰的眼光,也让每个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李跃每逢例假回到李家冲时,都可以感受到同村乡亲那热烈的目光,就连李家冲的村长,面见李跃母亲时都是那般的客气。
然而,若是被萧翎这般地扫出亲卫队,只怕李跃一家人今后在乡亲们面前再也抬不起头。人爱面子,尤其是越穷的人就越爱面子,李跃当下强忍着疼痛,差点就跪在萧翎面前乞求原谅。
萧翎也觉得自己之前的语气太重了,也许是对这支亲卫队的期望太高,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吧,就见其转过身来,抛出了一句让李跃铭记在心的话:
“我萧翎所带出来的人都是硬汉子,不要说流血不流泪了,就算是在床上面对娘们,也要给我拿出硬汉子的作风来!”
此话一出,周围那些都还未开光的愣头青们齐齐地楞了一下,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见萧翎俯下身去,帮李跃认真地接起了脱臼的肩膀,口中的话却是对全体亲卫队员说的:
“训练的时候就不要怕苦怕累,面对敌人的时候也不要怕流血怕痛,等以后有机会,老子带你们到山阴城的青楼里去见识见识最漂亮的娘们,到时候可别给老子丢脸!”
周围的亲卫队员轰然应答,而李跃却强忍着接骨时的痛苦,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小子还真是可爱!萧翎心里暗暗一笑,不过既然是自己的承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会对兄弟食言。背靠着背的三个人手下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滞,把周围攻来的土匪杀得应接不暇,还趁机砍翻了几个。
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自己的主帅都身居一线,甚至不顾个人安危地杀入重围,那些原本落入下风苦苦挣扎着的人心头一震,那股原本已经流失的斗志再一次地被激发起来,让那些冲入村子的土匪压力大增。
而亲卫队的加入更是改变了战场上的力量对比,别看亲卫队不过寥寥二十人,却都是经过最严格训练的战士,平日里都要面对萧翎手把手的教导,每日还需要面对萧翎的亲自对战训练,素质上比起护卫队要高出不止一筹。加上亲卫队所用的短兵器最适合眼下这一片混战的局面,一对一稳操胜券,一对二也不落下风,把那些土匪杀得节节后退。
这可苦了那些土匪,虽说论起个体素质,土匪比官兵还要高明,却也是打惯了顺风战的主儿。今日在这儿僵持了这么久,眼见就要让对方崩溃的时候,忽然被萧翎一众人杀得找不到北。特别是萧翎这天神下凡般杀入重围的汉子,匆匆计算之下,已经有十几人做了他的枪下之魂,土匪们的心中已经生出深深的怯意。
“全体听令,把这些贼人给我赶出村子!”
萧翎大喝一声,周围的手下齐齐地应答,喊叫声一时间盖过了兵刃相交的响声。那些土匪心中一吃紧,发现队伍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撤退!”
再不撤退,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了!那头目模样的土匪赶忙呼叫一声,就见其余的土匪如释重负般地轻吐一口气,飞快地顺着木栅栏的缺口逃了出去,速度之快令人追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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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我对不住你!”
护卫队第四队的队长王奎跪在了萧翎面前,那满是伤痕的身体微微地抽搐着,眼睛里满是无尽的悔恨。
周围的地上满是横七竖八倒着的弟兄,一部分已经长眠于此,更多的则躺在那儿低声呻吟着,伤口中流出的鲜血已经渐渐凝固,与身上的衣服连在了一起,让人看着阵阵揪心!
一直守在二线的挖煤队员此时正来来往往,将伤者抬上了简易的担架,送往村子中间集中救治。然而死者长已矣,那些已经失去了的性命却再也无法挽回,人数虽然不多,却也让这些平日里与其一同操练扛枪一同吃饭睡觉的同伴忍不住要哭了出来。
都是些好汉子啊!萧翎的心中一阵酸楚,自己弟兄的性命可比那些官兵贼人要宝贵的多,多死伤一个自己都不愿意。在一位村姑帮萧翎简单包扎好左臂上那道长及寸许的伤口后,后者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除了汗,还有偷偷流下的眼泪!
“大哥······”王奎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断断续续地地说道:“若是我当时没有后退,这些贼人也就不会杀进村子,这些弟兄······弟兄们也就不会····我王奎对不住死去的弟兄们,对不住大哥你,对不住乡亲们,我·····我······”
王奎说着说着,忽然把柱在手中的短刀举了起来,就要往脖子上抹去。萧翎见状,赶忙把右手握着的长枪一挑,王奎手中的短刀“叮当”一声掉落在地。
这个傻瓜,每一个弟兄对我萧翎来说都是一般重要,如何要让活人为死人陪葬?就见萧翎当下沉声道:“起来,我萧翎的弟兄中没有脚软的孬种!”
“大哥······我!”
“这事儿不能怪你!”萧翎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道:“赶快给老子起来,以后找机会把这些贼人连根拔起,以慰弟兄们的在天之灵!”
“大哥!”同样一身鲜血的张鹏走了过来,朝萧翎说道:“还有几十个没死的贼人,是把他们押到俘虏营还是······”
“俘虏什么?”萧翎忽然朝张鹏吼了起来,两只通红的眼睛就像要杀人一般:“全都杀了,我不要俘虏!”
杀我兄弟者,杀之!萧翎吼了这么一通,胸中再一次澎湃起来,就见他身子朝东面一转,当下喝到:
“亲卫队,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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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山一刀砍倒了迎面扑来的一名官兵,喷出的鲜血溅了他一脸,然而他却没时间将脸上的猩红抹掉,面前蜂拥而至的官兵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经过这么多生生死死的考验,张山和萧翎之间已经十分默契,别看这汉子平日里一副憨厚单纯的模样,可一到这生死关头,表现得比谁都要冷静。萧翎在临走之前狠狠地抓住了张山的肩膀,后者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过命的弟兄之间不需要多言,一个动作,哪怕是一个眼神,都能够相互明了。
一百五十人的护卫队,加上一百人的运煤队,都是些训练有素的汉子,隔着土墙苦苦阻挡着官兵的攻势,每个人都没有二心,只想把这些入侵自己家园的畜生给赶走。
随着越来越多的官兵爬上土墙并借机跳入村子,就看见身边的弟兄一个个地倒了下去。虽说官兵这边倒下的人数更多,可毕竟是人多势众。就算是二比一的交换比例,护卫队这边也吃不消。
渐渐地,浴血奋战的勇士们所守卫的防线越缩越小,官兵们已经渐渐地占据了上风。不要说土墙的防线了,面对从大门口蜂拥而入的官兵,张山的身上也多了许多伤口。然而这条硬汉愣是没皱一下眉头,倒在他刀下的官兵已经上升到两位数。
然而,一个人的英勇有时却无法改变大局,就见着村口的防线被渐渐地向后迫退,越来越多的弟兄倒了下去,形势已经是岌岌可危。
忽然间,一阵重重地却十分熟悉的脚步声从西面传来,那声音甚至穿透了喧天的打杀声。张山不由自主地朝着身后一看,不光是他,运煤队,护卫队,甚至是那些涌进村子的官兵······所有人都愣了下来,忘记了打斗,忘记了你死我活的战场。
却见一行二十二人正大步流星地朝着村口冲来,每个人的身上都沾满了鲜血,手中的刀枪也是殷红一片。背对着西面缓缓下落的夕阳,每个人的身影都是那样的高大,也是那样的骇人。
而首当其冲的萧翎则是通红着双眼,脸上的血迹让他看起来是格外的狰狞,眼中灼灼的目光就要喷出熊熊的火焰般热烈,仿佛要将看到的一切尽数焚尽一般。就见萧翎一边冲上前来,一边喝出了一个字:
“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