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跄的走着,头上是几乎能够将她炙干的烈日,脚下的路也是滚烫滚烫的。汗水顺着面颊不停的往下滴落,双腿好似千斤重一般,使尽了浑身的力气不过才能稍稍挪动一小点。
“好渴……”她轻轻舔舐着早已干枯开裂的唇,我快要渴死了吧。
爸爸、妈妈……我真狼狈啊,居然是渴死的,你们见到我一定会笑我的吧……
意念突的一转,渴死?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儿?
一张清俊雍雅的面容忽然出现在面前,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疏影……疏影……”
她瞪大了眼睛,电光火石间,一股火气猛然窜上心头:“南宫皓……”
这个恹恹欲死的身体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股邪力,她一个虎扑恶狠狠的冲了过去:“掐死你,掐死你……”
哗啦一下,好凉,似乎是水,清凉清凉的,好舒服,终于下雨了吗……
我不用那么丢脸的被渴死了……
不,不对……
她猛一下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张俊逸雍容的面孔,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淡紫色的衣襟已湿了一片,贴在了他的身上,而自己也正依偎在他怀里,脖子和面上都是湿漉漉的,她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到他的手中正拿着一只空杯子。
很明显,他正拿着杯子要喂自己喝水,结果……
“我怎么了?”她勉强开口问道,嘴巴里很苦,嗓子是干疼干疼的,像是有把刀不停的剐着她的喉咙,声音粗哑的如砂石相互摩擦,粗粝而嘶哑。
“你晚上回家听到碧枝在跟碧玉说话,于是深受打击,便跑到莲池去玩水,顺带将满池的荷花扯得七零八落,回来叫人烧水给你泡澡的时候又不小心在澡盆里睡着了……”他轻轻笑起来,眼中是无奈的宠溺:“最终如你所愿,你发烧了!”
她抿了唇,所有的事情尽皆想了起来,默默的闭上眼,不想说话。
南宫皓竟也含笑的不说什么,只是取过手绢替她拭去洒在身上的清水,微带凉意的手指拂过她的面颊与肩颈处的肌肤,有种麻麻的酥痒,她不由的缩了下肩。
帮她打点完了,他扶着她躺好了,便起了身。
疏影静静的闭目躺着,却又不由自主的支棱起耳朵,很想,很希望,希望他能解释个几句,即使自己未必肯去相信,但还是想他能够解释一二。
床前有淅淅沥沥的水声,他似乎是在倒水。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悄悄的将眼睁开了一条细缝,偷偷的在睫毛下看他。他真的在倒水,昏黄的灯光静静的落在他的面上,将他的侧面剪出优雅的弧度,俊秀而峰峦起伏的面部线条,俊美得让人心碎。
他忽然微微的侧了头,那么俏皮的向她眨了眨眼:“我不介意你正大光明看的!”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别过头去,恨恨的闭上眼,不理他。可能是眼睛闭着的缘故,感觉似乎格外的敏锐,她可以清晰的听到衣袂摩擦的声音,他走过来了……
应该会拿着水吧,她忍不住伸出粉红的丁香小舌舐了舐早已干裂的唇皮,好想喝水,嗓子里早已火烧火燎的,快冒烟了吧……
“喝点水吧……”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了几分笑意的。
不理他,疏影,坚决不能理他,喝了他的水,不就等于是原谅他了……
她坚定的闭着眼,不动也不说话。
他于是长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看来是不渴,唉,真是可惜了这杯水……”
她感觉到有人在身边坐了下来,耳中听到清晰的啜饮声,仿佛是在品着上好的茶水:“真是甘甜啊,这可是今早特意从惠山运来的山泉水……”
忍不住的,疏影咽了一口唾沫,感觉嗓子又一阵干疼,该死的南宫皓!她紧紧抿住干涸的双唇,强忍住干渴,只是一言不发。
僵持……沉闷的凝滞……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又似乎很短,她闻到一股清淡的青草味,夹杂着淡淡的玉兰花香,心跳忽然就加快了,这是他身上的味道,他……
几乎没给她任何反悔的余地,他将她的身体扳得正了,一个轻柔而温软的东西随即迅速的落在了她干枯的双唇上,轰的一下,她脑中瞬间成了一团糨糊。
她不知所措的僵硬的躺着,温柔的唇,带了几分强硬的舌没有费太多的力气已然挑开了她无措的唇齿,一股略带温热的甘甜细细的哺入了她的口中。
脸越烧越热,整个人似乎飘在了半空,晕乎乎的,心中是一种甜到发酸的感觉……酸酸的,甜甜的,慢慢的氤氲了开来,浓的化都化不开……
许久之后,她软软的靠在他怀里,犹自迷糊的不能回神。
冰凉的杯壁碰在她的唇上,她几乎是无意识的张口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他的声音满意中带着宠溺:“总算是乖了……”
意识仿佛忽然之间就回到她的身体中,她气愤的张大了眼睛,大声喝骂:“南宫皓……”虽然竭力想要显示出她的怒意,但是声音却彻底的出卖了她,细软中带了几分无力,不像责骂,倒仿佛撒娇一般,沙哑慵懒到连她自己都不由的脸红。
他低头,微笑的在她唇边落下一个轻柔似羽毛的吻:“该睡了,笨丫头……”
她竭力的撑开眼皮,想要严肃的重申一下自己的立场,却发觉自己浑身无力,眼皮似有千斤重,她投降般的闭了眼,任由睡神带走她早已朦胧的意志,口中呢喃般的道:“南宫皓,我还没刷牙……”
她没看到南宫皓古怪的神情,却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半梦半醒之间,她似乎听到他充满笑意的声音:“下次,下次我一定等你刷完牙……”
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已是灿烂的阳光,空气中洋溢着莲子粥特有的清香。看到的是碧枝笑吟吟的脸,她忽然觉得很是失望。
昨夜的一切,仿若一场春梦,时过境迁,了然无痕。
丢开莫名的思绪,她勉强撑着身子起床。
脚踏实地的一瞬间,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她险些摔倒。幸而碧枝眼明手快的一把扶住她:“小姐,您刚醒,身体还虚着呢……”
疏影苦笑了一下,放弃逞强,任由碧枝小心的扶了她坐下,又唤了人来服侍她盥洗。
吃完早饭,疏影斜靠在椅背上,有些不适的转动了一下脖颈,身上有些发腻,很想清洗一下。不过刚刚因在澡盆里睡着而发了烧,也不知如今碧枝还肯不肯让自己洗澡。
心中正自犹豫不觉,已听碧枝笑道:“昨夜二少爷吩咐了,说午时的时候给小姐备水沐浴。虽是夏天了,早上多少还有些寒气,还是忍着些的好!”
疏影的面色忽然僵硬,半天才挤出一个笑容,讷讷的应了一声。
原来……那不是梦……
发烧、出汗、没有漱洗……她抬手捂住脸,发出一声呻吟。
怎么自己这辈子,永远都在他面前出糗呢……
她郁闷的想着,不知怎么的,那天晚上所感受到的那种寒彻心头的凉意已渐渐散去了。
午时过一刻,沐浴完毕,通体舒畅的疏影安静的在凉榻上小憩。
夏日暖风熏熏,半开的窗户送来玉兰花的幽香,清淡而怡人,有点像他身上的味道。
南宫皓,若是你也在骗我,那么在这个世界,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我眷恋的……
似乎有人推门进来,耳中隐隐听到带着几分无奈的低低叹息。薄薄的毛毯随之落在了身上,有些沉,有些热,她不满的踢了下腿,想甩开毯子,同时咕哝了一声:“这是夏天……”
额头被人敲了一记:“胡闹……”
唔,她低低的哼了一声,翻了下身,又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看到有人正自悠闲的斜对着她,一袭深紫色暗纹长衫,一手支颐,一手翻书,浓如墨染的长眉,深邃安宁的眸子,微薄而弧度优美的唇。房中静谧而沉静,屋外的蝉鸣鸟叫似乎被远远的隔了开来,仿佛那无尽的喧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她默默的歪在那里,看着他出神,过了好一会,她才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南宫皓!”
长眉微微的挑了起来,他笑吟吟的转过头来看着她,笑容如春风般轻柔,吐出的话语却是促狭的:“终于看够了吗?”
瞪着他,她很想发作,却觉得自己心中压根儿没有一丝的火气,她扁了扁嘴,有些委屈的道:“你怎么这么喜欢欺负我?”
南宫皓轻轻的笑了起来,站起身,他走到凉榻边上,伸手刮了下她直而微翘的鼻头:“喜欢你才逗你,换了别人,送上门来,我都懒得多看一眼!”
脸上不可遏制的又红了起来,心中却是甜甜的,疏影做了个鬼脸,装作没听见他的话。南宫皓微微一笑,居然就弯了腰,极为自然的在她唇边落下一个轻吻,顺理成章而理直气壮。
唰的一下,她感觉自己从头皮到脚趾整个的都红了,说话也变得虚弱无力:“你……”
“我今天问了碧枝,她很肯定的说,你清晨有刷过牙!”他一本正经的。
疏影瞠目结舌的瞪着她,好一会才恨恨的跳了起来,大叫道:“南宫皓……”
他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揽她入怀:“真是这辈子也没见过你这样的……”
她气极,心中又觉得酸酸的,愤愤的伸手掐他,掐的很重,又专拣腰间软肋死命的掐:“这辈子你见过几个了,说啊,见过几个了?”
南宫皓一面笑,一面哎唷哎唷的喊痛,疏影毕竟心软,掐的力道也便轻了许多。
二人笑闹了一会,倒也安静下来。南宫皓温柔的抬手梳理着她有些凌乱的长发,温和道:“疏影,你现在是项映芷了,是吗?”
她点头。
“本来,我是准备告诉你的,”南宫皓淡淡道:“因为,我原先是打算让你做项映芷,作为项映芷,你自然该知道所有的一切,包括太子,也包括四皇子……”
她忽然有些心慌,急促道:“我……我现在又不想知道了……”
“真的不想知道?”他问,语气中没有一丝调侃。
她闷闷的挣开他的怀抱,坐直了身子,沉默了一会,答道:“你说吧!”
既然来了,既然进了这个身体,那么……好的也罢坏的也好,该我承担的,我总是要承担的,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事,它给了我重生的机会,那么从前烂摊子我也势必要接下来。
南宫皓赞赏的点了点头,干脆道:“项映芷的父亲是南郡王项懋,他只有项映芷一个女儿,所以,等你嫁人成婚后,他的封地将会交到你手中……”
疏影愕然抬头,伸手指着自己:“我?”
可是我明明是个女子,在这个时代的女子,难道还能有称王称霸的可能?
“不错,南疆之地,不若中原,项家封地世代承传了数百年,其间倒也出过三四位女郡王,所以这点,你倒不必过分担心……”
疏影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感觉,沉默了一会问道:“你怎么忽然说这个?”
“南疆富饶,拥兵十万,且易守难攻……”南宫皓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疏影的头:“如今我也算身陷其中,因此,太子与四皇子,我无意对他们妄加猜测,只是你自己将来细细的看吧……”
太子、四皇子,疏影不自觉地侧了头,带了几分英气的眉也蹙在了一起。
项映芷,你可真是厉害,一个太子还不够,又凭空掉下一个四皇子来……
他们之间,是真心抑或是纯粹的利害关系?
“最近他们似乎都没出现?”真是奇怪,若是因着利害关系,就算是项映芷真的变的奇丑无比,却也并不妨碍她将来所能拥有的东西,那两个人应该不至于就这么销声匿迹才是。
若是真心喜欢,那容貌更不应该成为双方不可逾越的障碍才是。
南宫皓哈哈一笑,爽然道:“那是因为一个多月前,宫廷赏花宴上,你与三弟发生了一场口角之争,当着无数王公大臣的面,你大声对三弟说:‘若有一日,你登上了皇后之位,定要将南宫家抄家灭门,掘地三尺,蚯蚓也不放过一只……’”
“噗”的一声,疏影彻底喷了,瞠目结舌的抬眼,她呆滞的看着南宫皓。
真是……愚不可及……
“这话说了出来,太子自然是首当其冲,因此第三日,他便急急的讨了差事去了北疆劳军。太子走后不多日,你便懵懵懂懂一头撞进了国师的浴房……”
“那四皇子呢?”她苦笑了一下,却又忍不住想起另一个人。
南宫皓抬手替她拢了拢披散的长发:“若你是太子,你必须要离开你势在必得的情人,那么,你会让另一个同样亦是势在必得的人留在她身边么?”
疏影摇了摇头,当然不会。
“因此,太子亲自向皇上请命,以四皇子为副,同往北疆……”
疏影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跟他说的越多,她越觉出这熙京的水深不可测,轻易趟不得,可是按照目前的情况,似乎不趟也是不行的。真的很想见见太子,想知道他对项映芷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也很想知道那个四皇子的事,还有莲华公主、南宫洵……
用力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真是个混乱的地方,项映芷,你死以前为什么不留下一点记忆给我,哪怕只是零零星星的一星半点,也好过我现在完全的眼前一抹黑啊。
“他们何时回来?”疏影有气无力的问着,觉得头有些晕。
“按照日程,就在这几日了……”南宫皓微笑。
疏影抬头瞪他,没来由的一股火气上冲:“你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南宫皓哈哈笑着,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疏影,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他们回来,你或者会有一些烦恼,但是至少,你会从此安然无虞!”
安然无虞,疏影一阵惊心,立时想到了上次的无端落水,会是什么样的原因,使得能够在水下闭气足足三炷香功夫的项映芷那么快的就溺死在水中呢?
“是我亲手将项映芷从池中捞起的,”南宫皓平和道:“那时,她已经面色发青、全无呼吸,身体倒还没有僵硬……”
“听你说的愈多,我愈觉得浑身发寒……”疏影面色发白,苦笑着打断他的话:“你怎么就敢肯定聚魂珠能够拉来我的魂魄?”若是不能,你又打算如何掩盖这件事情?
南宫皓有些怜惜的握住她的手:“你觉得碧枝如何?”他莫名其妙的开口问道。
“碧枝?”疏影茫然的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正在谈的这些事又与碧枝有何相干了。
“在确定项映芷已死之后,我原是打算以‘千幻’将碧枝变成项映芷的模样,先行将事情遮盖过去。”听了南宫皓的解释,疏影不觉又是一惊,碧枝的身形容貌顿时浮现在脑海中,不错,碧枝的身材确实与项映芷相仿,而且她发黑如墨,肌肤白皙,手指又极纤长……
“那,碧枝知道你原先的打算么?”她低声问道。
南宫皓摇头失笑:“这种事情,不到最后一步,我又怎会跟她明说。何况,她伺候了我这么多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也并不希望她出事。”
出事……
“只是假扮项映芷,怎么会出事?”她竭力克制自己不去乱想,镇定心神,向他笑笑。
南宫皓却没有笑,他冷淡而平静道:“你觉得以碧枝假扮项映芷,能够永无破绽么?”
疏影震撼的说不出话来,在这炎炎的夏日夏日午后,她却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寒,冷得如坠冰窟,她低声道:“你……可以安排她假死,然后,放她离开……”
“再然后呢?”南宫皓的声音冰冷无丝毫的温度:“让那个幕后之人愉快的找到她,将这一切的事情都挖了出来,然后治南宫家一个欺君罔上的大罪么?”
疏影无语,好一会,才低声问道:“那我呢,你原先是打算如何处置我的?
南宫皓用力的握紧她的手,柔声道:“有些事,有些话,弄的太明白了,反而伤心,你又何必问的那么详细。你只要知道,疏影,我如今是不愿你受一丝委屈的!”
疏影心中了然又一阵发寒,苦笑道:“你原先是打算先让我代项映芷活上几日,待到南宫家洗脱了嫌疑再寻个机会杀了我,这样,一切也就无懈可击了,是吗?”
南宫皓看着她,眸色沉凝:“可以这么说……”
在这炎热的夏日,疏影却只觉得浑身发寒,心里梗梗的,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疏影,”南宫皓叹息了一声,伸手拥她入怀,温柔的轻抚着她的背:“你该明白,这些话,我原先并没有必要对你坦白,可是我还是说了,你能明白我的用意吗?”
南宫皓的怀抱一如往日的温暖,只是,身子虽暖了,心却还是冰寒一片。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混乱,已再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傻丫头,你虽然聪明,毕竟涉世未深,这些话,我原不想说,但是,日后,你或者会是南疆之主,有些事情,该你面对的,你逃不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南宫皓修长的手指,轻轻梳过她乌黑柔顺的发,温柔而小心翼翼的。
她沉默了许久,竭力的梳理混乱的心绪,低声道:“都是谁想要我死?”
“疏影,我知道你并不笨,好好想想,你死了,会对谁有好处?”
疏影微微的出了一回神,茫然道:“太子?四皇子?”似乎有些说不通……
耳中传来南宫皓带了几分无奈的声音:“他们?你死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他们所希望的,是你能够嫁给他们,南疆的势力,是一份极具力量的筹码……”
疏影忽然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一下子挣开了他的怀抱:“南疆项家?”她失声大叫。
南宫皓欣慰的点点头,温和道:“你终于找到方向了!疏影!”
宫廷赏花宴上,因一场小小口角,项映芷与南宫憬争吵起来,一怒之下,口不择言。因为这一句话牵涉到太子的气话,一心想娶她的太子摄于南宫家的势力不得不远走北疆暂避风头。随之而来的,就是项映芷懵懵懂懂的闯进了国师的浴房,容颜尽毁,名声受损……
好巧,巧的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疑虑。
“我想要静一静……”她低声说道,声音柔弱而彷徨。
南宫皓点了点头,缓缓起身,并不多说什么,转身悄然离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