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晴儿在半空中发现几株约有三人合抱粗细的巨树上。有一个巨大的用枯枝和茅草构成的大窝棚,粗大的支架上,搭着巨木的横木。她仔细看去,却是前两天看到的那头铁背苍猿正抱着受伤累累的一头雄猿,亲密地用舌头舔雄猿身上的伤痕。
雄猿经过两天来的调养,已经精神奕奕,伤口大多已经好转了,躺在雌猿怀里,颇为享受的模样,晴儿一时兴起,落下遁光出现在巢穴上,她本意是开个小玩笑就走,可她刚一落下,便闻到一股幽香,却是从一片碧绿的叶子上发出来的。
两头铁背苍猿被突然出现的晴儿所引,警觉地爬起来,发出威胁似的吼声,但当它们发觉这非同类的两脚动物,就是曾给它们大吃苦头的对头时,惊得浑身肌Rou不住地颤抖,眼睛里露出乞怜的神色。
晴儿身形一闪。进入巢穴之中,一股怪味扑鼻而来,雄猿以为她要动手,虽然还是害怕,却低吼一声,挺身而起,挡在了雌猿之前,蹲踞做出随时扑击之状。
晴儿微微一笑,心道:“这畜生倒懂得情义两字,比那母的强多了。”
她不理会那头雄猿,伸手一招,那枚叶子倏然入手……叶子大约有手掌般大小,看上去荧荧发光,竟如玉质一般,从断茎处流出一种微带粘稠的无色液体,清香扑鼻。
两头铁背苍猿不住低吼,只是不敢上前,晴儿知道,这两头铁背苍猿心中已无斗志,便缓慢移近,扬着那枚叶片,喝道:“喂养,这是从哪儿来的?”
铁背苍猿警惕地呲着牙……这比对牛弹琴还要糟糕,晴儿不由得失笑,她扬了扬手中的叶片,脸上露出微笑一步步迫近。
不论人畜,语言或许毫无用武之地。但喜怒哀乐之情,却是人兽共通的感受,其外部的表现,以眼和嘴最为明显,有些动物的眼和嘴不善于表现,但它们会用某些肢体动作来表达它们的感受。
而猿类与人最为接近,面部的表情大抵相差不会太远,晴儿面带微笑,全无恶意,两头铁背苍猿聪明的很,可能是知道危险已经减轻,狞恶的神情也缓和下来。
晴儿直走到一丈远近停止,铁背苍猿不安地缓慢后退,晴儿将叶子伸到雄猿面前,和颜悦色地用喉音低哼,并将叶片不住地晃动,雄猿的眼神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雌猿却好像是明白了,它在雄猿后面伸出巨大的毛手,指了指叶子。又向云雾岭的方向指了指,喉间发出低沉的轻啸。
晴儿大喜,她将叶子向云雾岭的方向指了一下,那些雄猿像是真的懂得,竟然点点头,并用嘴唇向高处掀了几次。
晴儿不客气地将那枚叶子纳为己有,重新向云雾岭方向遁去,她不住地思忖:“许多灵药是生长于幽谷深涧之中,或者生长于向阳之处,但刚才雌猿所示,却应该是在山颠之上,且到云雾岭主峰一查。”不久,她便飞过山腹,进入云气弥漫之处。
寒风料峭,且冰寒刺骨,云雾在身边汹涌,视界只可远及四、五百丈,触鼻的辛辣味道,证明这暗色云雾中含有瘴气。直上近十里,山势时起时伏,四周云雾甚为浓重,不知究竟走到哪儿了,突然,她的耳中传入一声咆哮,爆炸似的音波将四周的雾气激荡得如同波涛般汹涌。
听声源,似乎发自长空,也似乎就在前面,更像是发自四周,晴儿将神识向四外延伸。很快就确定了大致的方位,立即驾起烈火遁,风驰电掣地向前疾射。
越过一座小峰,正要向下飞去,突然,她发沉前面云雾极浓,目光几乎难及丈外,心中顿时一凛,赶忙降速,小心翼翼地向下方落去。
“吼!”一股强大的气浪冲天而起,竟然连她的遁光也震动了,晴儿吓了一跳,赶忙起起烈火遁,然后施展蛰龙诀,向下方潜行接近。
不多时,她已经出了雾区,只间这绝壁下方竟然是别有天地,气候也与上方迥异,如同春夏之交一般,一入这幽谷,便闻到一股熟悉的清香,在古底的一块空地中间,生长着一株高约米许的矮树。上面的枝叶和晴儿先前在猿猴巢穴里所得到的一模一样,最醒目的还是树上生长着九颗婴儿拳头大的白色果实。
“真的是龙芝果!”晴儿揉了揉眼睛,十分欣喜,可看了看距离矮树不远的那个庞然大物,她立即打消了现在出面的念头。
以龙芝果为主料所炼制的旋龙丹对于金丹期以上的修士,都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晴儿认识这种灵药,还是从那本图鉴上认识的。
不过,她并未被喜悦冲昏头就在龙芝果不远的地方,有两头庞然大物正在对峙。一头是虫兽,长得有些像蚊子。一双碧眼,连口器都像是蚊子的嘴,但它的体侧却没有翅膀,飞不起来;另外一头是一只金色的蛤蟆,蹲在那里像一座小山似的,刚才的吼声似乎就是它发出来的。
从体型上看,那只金色的蛤蟆能破虫兽一个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对于虫兽似乎颇为忌惮,竟然不敢主动发起攻击。
不过,那头虫兽的胆气似乎比蛤蟆强多了,它大嘴一张,一大片光点从它的嘴里喷了出来……不,不是光点,而是一只只不过巴掌大小的巨型蚊虫。
这些巨蚊在从虫兽的嘴里冲出来之后,立即排出一个锋矢形的攻击阵型,向那只蛤蟆飞去……在一旁观战的晴儿吓了一跳,她不明白这种明显是低级虫兽的家伙怎么可能进化出群体攻击模式?
此时,那些虫子已经开始向那只蛤蟆发动了攻击,头顶、双眼、头部两侧、后脑勺、腭下、后颈……蛤蟆的所有部位都成了那些虫子的攻击目标。
红光一闪,十几只冲在最前面的虫兽被蛤蟆突然伸出的长舌一卷而空。然而,那些虫子的协调作战能力使人叹为观止。
虽然蛤蟆可以以这些虫子为食物,平时被它大舌随便一卷就津津有味吃下去的巨蚊,此时居然变得如此难以对付。
于是,蛤蟆更加激怒了,它猛地张开嘴,如同蒲扇般巨大扁平的舌头,就是它最有力的武器,它身躯的其它地方还可能被巨蚊所伤,但是舌头部位,任巨蚊如何攻击,都逃不过被吞噬的命运。转眼之间,蛤蟆兽已经干掉了数十只虫子。
晴儿一直在观察那蛤蟆和虫兽的情况,判断什么时候该出手。
这时候,那些蚊虫越聚越多,蛤蟆身上已经是处处伤痕,越发显得不支起来。
就是现在了。晴儿身形一动,施展出瞬移,一下子便出现在龙芝果树的面前,右手扬起,一道金色的剑光匝地而出,在龙芝果树的根部一绕,便即砍断,没等矮树倾倒,已经被晴儿收进了储物空间。
正在战斗中的虫兽和蛤蟆几乎同时发现这个‘第三者’,顿时气得发出一声咆哮,所有的攻势都转向晴儿,吓得她接连几个瞬移离开了那块‘是非之地’,然后施展蛰龙诀,身形蓦然隐去,向丹阳城的方向狂飞,刚开始还听得出后面传来的虫兽和那只蛤蟆的声音,没多久,便将那一妖一虫,远远地扔在了后面。
此地已经离丹阳城颇近,但晴儿并没有继续前进,而是架着烈火遁向塘山镇飞去。不悄片刻,晴儿已经来到塘山镇,她在城外不远的地方停下遁光,然后迈步向塘山镇走去。
进入塘山镇,镇内和上次相比没有什么变化,晴儿上次来便在罗峰身上秘密的做了魔法标记,因此,循着标记便找到了一所大宅前。
“喂,你是干什么的?”守门的大汉若不是看在晴儿是女子的份上,早就拔剑相向了,饶是如此,目光中也充满了警觉。
“罗峰在吗?”晴儿淡然问道。
“罗爷的大号也是你随便喊的?”守门的大汉看来是真怒了,手已经抚上了刀鞘。
“你去告诉罗峰,讨债的来了。”晴儿没有生气,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那个大汉只觉得一股连绵不绝的劲风呼啸而至,将他推得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等他站稳身形,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刚才离开的地方。
顿时,一股冷汗出现在他的额角,他恭恭敬敬地向晴儿行了一礼:“仙师请稍待,小的这就进去禀报。”
说完,他一阵风似的向门里跑去……不过片刻,里面乱哄哄地跑出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罗峰,他一眼看到门前背手而立的晴儿,连忙抢上几步大礼参拜:“小的罗峰,拜见仙师!”他身后的一群人也乱七八糟地拜了下去。
“起来吧。”晴儿淡然道,所有人都觉得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们托了起来,那几个原本还有些怀疑的人,这一回是确信无疑了——自家的老大果然跟仙师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