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为什么?难道我爹爹的官职还不够大吗?”胡敏儿认真的问道。
徐邵文一时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说到陆军部协督的官职,这其中的政治构造还是很复杂的。协督是督正的副级官员,自从清王朝统治结束之后,都督这种颇具古风的职衔一直都在延续,诸如各省的最高军政长官现在都称呼为督抚、督军之类。但是在陆军部,督正和协督都是参谋顾问类型的军事官僚。
陆军部和参谋本部是两个不同的军事机构,前者的职能相当于统战部,而后者则是国防部。所以在陆军部的参谋顾问,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实际兵权的。尤其是袁世凯的北洋政府刚刚接手中华政局,袁世凯为了拉拢北方的势力,大多是聘任北方大地主、大财主等势力人物担任陆军部的督正和协督。
现如今陆军部的督正和协督只有个别几个是具有军事领导才华的人物,其余的多是北方有钱有势的人。就像胡敏儿的父亲胡明喻,其实就是北京城旧有势力的代表人物,据说祖上是清朝的红顶商人胡雪岩。胡明喻在北方的财势相当惊人,甚至有传言京杭运河北京和山东段落的码头生意,全部是由他一人在幕后操作。
虽然说胡明喻身怀有少将军衔,但是对军事却是不多过问,不过他为北洋政府提供的财力、物力以及北方的人脉,却是不容忽视的。这样的名誉上的协督,在陆军部虽然不握实权,但是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通常陆军部三厅六处掌握实权的长官都还是对其趋炎附势的,就连陆军部总长都会忌讳三分。
对于胡明喻这样一位没有实权但是有势力的人来说,徐邵文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判断这个官职是大是小。他微微的笑了笑,说道:“其实这不是令尊官职大小的问题,如果换做是其他学员,他们在听说你爹爹是陆军部胡协督大人的话,一定会惊讶不小的哦。”
“是吗?那为什么你偏偏就这么冷淡呢?”胡敏儿瞪大眼睛看着徐邵文,好奇的问道。
“嗯…….如果我说我的伯父是徐世昌,你信吗?”徐邵文犹豫了一下,换了一种方式问道。
胡敏儿显得有些愕然,在简短的沉思了一下之后,认真的点了点脑袋,说:“我信。”
“你信?那就好了,就是这样咯。”徐邵文开怀的笑了笑。
“哦,原来你是国务卿徐世昌的侄子,你叫徐什么?”胡敏儿甜甜的笑了笑,一旦找到一个与自己还算门当户对的人,她的脾气就放松了不少。
“在下徐邵文,表字文远。”徐邵文没有做任何隐瞒的回答道。
“嗯,还蛮好听的名字哦。”胡敏儿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了,“唉,真是倒霉咯,差点因为你害的我不开心。其实我在火车站就发现你不一样哦,你很斯文,而且看上去也很老实温和,就是很好欺负的那一种。”
徐邵文有些哭笑不得,他忽然问道;“我们也算是不骂不相识,不过我很奇怪,在火车站的时候你不是有一个小丫头陪着你吗?怎么到火车上就剩下你一个了?”
“你是说小兰吗?她去帮我找座位去了,”胡敏儿很爽快的说道,不过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又露出了疑惑之色,回过身向走廊看了看,“你不说倒还忘记了,小兰好想去很久了。”
徐邵文看了看胡敏儿,对方身边似乎没有什么行李,于是诧异的问道:“你是让小兰带着行李去找座位的吗?那她找到座位之后又怎么来通知你呢?难道让她把行李放在座位上,然后再回来告诉你,那你的行李岂不是会被偷掉呀?”
“哎呀,你说的很对呀,小兰现在也许找到了座位,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来告诉我,”胡敏儿连连的说道,脸容显得有些急切。“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你应该沿着车厢去找小兰呀。”徐邵文真是没想到,难道富家子弟的智商都有问题吗?
“可是…….”胡敏儿脸色有些难堪了,她的语气带着一丝隐隐的嫌恶,说道,“有些车厢好脏呀,而且很多人都不怀好意的样子,我有点不想去。”
徐邵文叹了一口气,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想到了还要去帮郭松龄买一包香烟,于是说道:“那这样吧,如果胡小姐你不介意,我陪你一起去吧。”
“真的吗?那…….先谢谢你了。”胡敏儿立刻高兴了起来。
徐邵文陪着胡敏儿沿着小兰去找座位的方向,穿梭了好几个车厢。他始终都是走在最前面,胡敏儿就像是一个害羞的小鹿一样,一直紧紧的跟在身后。在这几节车厢里,他遇到了好几个陆军大学同学,分别向他们打了一下招呼,然后只是解释自己去找卖烟的小贩。
胡敏儿一路上都显得小心翼翼的,她对于这种陌生的公共场合似乎还是很不适应的,尤其是在有些车厢里,环境卫生相当恶劣,好几次都让她有了停驻不前的打算。
就在准备进入第四节车厢的时候,忽然前方传来了一阵男子的嬉笑声,在嬉笑声中还夹杂着一个女孩子细弱但充满焦虑的哭泣声。胡敏儿很快就认出了这个哭泣的声音似乎就是自己的丫鬟小兰,她赶紧拉了拉徐邵文的衣袖,脸色很是紧张了起来。
“好像…….好像是小兰。”胡敏儿求助似的看着徐邵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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