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是那副亲热的样子,拍着刘岚的肩膀,笑道:“刘尚书,您可真会忙里偷闲啊,还有三天就开科举了,我与钟大人忙得不可开交,反倒是您刘大人,却躲在府中享受清闲啊。
“咳咳……这个……”
刘岚哪里敢真的承认自己是在躲避?万一陈小九顺藤摸瓜,给自己定一个渎职的罪名,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大人,钟大人,我这些日子身体不舒服,感染了伤寒,吏部的事情,也都交由吏部官员处置,那……科举这边的事情,还请陈大人与钟大人多多照应吧,刘某人有心无力,倒是辜负了陈大人的一份新信任啊。”
“什么?刘大人染了伤寒吗?”陈小九蹙眉,焦急道:“刘大人有没有找郎中诊病?有没有抓药?这可是件大事,一定要谨慎。”
又指着月神,对刘岚道:“刚好我这位随从是个医道高手,由他来给刘大人看看,一定会有奇效。”
“这个……这个哪里使得?”
刘岚哪里敢让这个清媚的‘医道高手’给诊病?自己明明没病,玩意被这为高手给识破了,岂不是让陈小九难堪?
看着月神的伸过来,连忙躲开。
月神随意一笑,小手缩进衣袖子里,隔着那层薄纱,便捏住了刘岚的手臂,笑道:“刘大人不要躲,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刘岚窘得满脸涨红,本来没病,结果这一下倒被弄的心跳加速,脸颊滚烫。
陈小九忙关心的向月神问道:“刘大人病情到底如何?”
刘岚心神受窘,脸颊红的像似火烧云,都这档口了,还装什么病?岂不是给陈小九留下把柄吗?
思来想去,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陈大人,其实我……那个……没……”
哪里想到月神接口道:“刘大人脉象不稳,果然是感染了伤寒,不过,最近倒是平稳了一些,无甚大碍。”
啊?
刘岚急忙闭口,望了望月神,心中很侥幸的想着:面前的这位,可真是地道的‘神医’啊。
陈小九装模作样的长出了一口道:“那就好!没有大事就好。”
却不想月神又蹙眉道:“不过刘大人虽然伤寒见好,但脉象起伏较大,心火旺盛,急火攻心,心神难安,夜不能寐,倒是忧虑失神之状,刘大人,您这心病很重啊,得治啊。”
“啊?要治!要治!”
刘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想着‘神医’两字果然是有学问的,虽然没看准我心上的病,倒是看准了我心里的病。
刘岚忙道:“这位神医,您帮我开个方子吧。”
“心病我治不了,不过,有一人治疗心病,很是厉害的。”月神促狭一笑。
“谁?”刘岚匆忙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月神指了指陈小九、笑道:“治疗心病,当属我家大人啊,他只要和你聊聊天,你的心病,可就解开了。”
陈小九望着刘岚,若有深意道:“刘大人,你还别说,你的心病,我还真的能解开呢。”
刘岚此时方才明白过来,陈小九什么都明白,与这位医道高手联合再戏耍自己呢。
几人又闲谈了几句,月神便假装出去为刘岚抓药,而钟斌则笑道:“听闻刘大人的公子也要参加本次科举?准备的可充分?我又听说令公子才学很是不错,钟某倒想试试令公子的才学呢。”
刘岚当然知道钟斌的才学,想着儿子若是能得钟斌指点一下,也是一桩美事,当下,连忙吩咐下人,带着钟斌去提点他的宝贝儿子。
书房中,只剩下刘岚与陈小九二人。
两人只顾着喝茶,无人说话,书房中静的压抑。
沉默良久,刘岚终于忍受不住致命的压抑,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望着陈小九那张淡然的脸,无奈道:“陈大人,您这次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陈小九笑了笑,看着刘岚,点点头:“我是专门来给刘大人治病的,治你的心病。”
“啊?陈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刘岚从未想到陈小九会如此的知白,。
陈小九道:“哦,对了!我刚才忘了说一件事情,刚才在你府衙门口,我与萧丞相同时挤在了门口,萧丞相的轿夫没有挤过我,便沉着脸,打道回府了,仔细想来,我这心里好像还挺不是滋味。”
“什么?你和萧丞相一同堵在门口,还把萧丞相给挤走了?”刘岚听到小九的话,顿感浑天黑地,急忙扶着桌子,方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刘岚这些日子,不知道暗中去了萧府多少次,但都被萧丞相拒见,真因为此,才让刘岚感到痛苦——萧贼算计起人来,那可是阴险的很啊。
可是难得萧丞相主动找上门来,居然与陈小九撞在一起,并且还被他给挤走了。
普天之下,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情吗?
刘岚脑中一团乱麻,嗡嗡作响,心中砰砰乱跳,手臂大腿不受控制的抖动,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直到陈小九手掌在桌子上重重拍下去,才让刘岚从极度的恐惧中惊醒过来。
“陈大人,您……您这是怎么了?”刘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陈小九望着刘岚那双紧蹙的眉头,直白道:“我一直在想着怎么委婉的与刘大人交流,但是想了半天,还是开门见山的好。”
“刘大人,您也应该知道,前任礼部尚书袁海是怎么落魄的吧?没错,就是我小九使出手段,让他蹲的大牢,左都御史杨莫风,也是我看他不顺眼,亲手将他制服的。”
刘岚沉默不语,额头上的汗珠哗啦啦的冒出许多。
陈小九又道:“可是,我还是留了底线的,我并没有将袁海、杨莫风赶尽杀绝,事实上,我给他们定的罪名,仅仅是扒了他们的朝服,让他们成为平头百姓而已!但是……他们最后却都死了,为什么?”
刘岚一听到这个‘死’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陈小九又道:“袁海、杨莫风之所以会死,便是因为萧丞相害怕,害怕这两人走开口风,将他曾经干过的那些险恶的事情说出来,所以才不惜亲自动手,杀人灭口,刘大人,说我的有没有错?”
刘岚长出了一口气,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终于承受不住重量,一滴滴的滚落。
陈小九心中想笑,又继续诱导道:“萧丞相好狠的心肠啊,杨莫风、袁海好歹鞍前马后,跟了他许多年,但是一旦出了事情,威胁到了他的利益,他居然不是死保自己的心腹,而是想办法撇清责任,进而杀之,这样卸磨杀驴,怎不叫人寒心?”
刘岚听到这里,心中忍不住涌起兔死狐悲的感觉来。
陈小九道明了其中的厉害,便直视着刘岚说道:“刘尚书,不妨直说,您也算的上是萧丞相的心腹大将吧?不过您与袁海、杨莫风是不同的,您是有真才实学的,并且不贪心,不张扬,作风刚正,将吏部治理的井井有条,哪里是袁海、杨莫风可以与之相比的?满拆武,对您的风评极佳,就连小叶大人,对您的品行也是赞不绝口的。”
“小叶大人也这么认为?”刘岚诧异的站起身来,目光中充满着不解。
“那是当然!”陈小九道:“你以为小叶大人的心胸会向萧丞相那么狭窄吗?会因为你是萧丞相的心腹,就胡乱质疑你的品行吗?就连这次举荐你做副主考,也是小叶大人一力推荐的,不然这等好差事甚为抢手,又岂会轮到刘大人?”
刘岚心中稍安,又重新坐下,心虚的笑了一下:“小叶公子心胸过人,刘某是非常佩服的。”
陈小九话锋一转,又道:“可是小叶大人虽然能不计派系,任人唯贤,但是萧丞相似乎没有这么宽阔的胸襟吧?”
“当日朝廷之上,萧丞相便不顾你的感受,居然强出头要替你辞去副主考的差事,而其后刘大人夜半三更之时,主动拜访前往萧丞相府上拜访多次,都被萧丞相无情的拒之门外了吧?”
“什么?这些事情陈大人怎么会知道?”刘岚吓得浑身颤抖,眼眸中射出恐惧的光芒。
陈小九淡然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小叶大人的势力何等厉害,岂是一般人可比?”一边吓唬刘岚,仍不忘了为叶吟风胡吹大气。
刘岚吓得脸色惨白,想着自己的一言一行,居然都被小叶大人完全掌握,唯有自己还蒙在鼓里,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啊。
陈小九又道:“刘大人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萧丞相是对你有了很深的成见了,再加上今日与我迎面相撞,他虽然不敢对我如何,但是对刘大人必然是怀恨在心的,在他心里,刘大人应该与我暗通款曲才对吧?”
望着刘岚那双闪烁着犹疑的眼眸,陈小九又道:“刘大人不妨畅想一下,依照萧丞相的狭隘的心胸,多疑的性格,会对你这个‘叛徒’如何处置呢?刘大人可千万别忘了前车之鉴,那袁海、杨莫风可是死的极惨啊。”
刘岚听到这里,手中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一身,由此不觉!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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