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啥事，为夫随便转转，洛河边的施粥都已经十多天了，前几天太忙，没有过去看看，无论怎么说，都是咱家变相出的钱粮，去瞧瞧，听说挺热闹的。”凌风嬉皮笑脸地对正在忙着自己穿着衣衫的李洁言道，还不忘做些小动作。
刚开时的时候吧，对凌风的小动作，家中的几个小妻子还是躲躲闪闪，半羞半娇，扭扭捏捏地放不开。这才过去几个月，抗打击能力个个增强，纷纷心安理得，镇定自如般的视若无睹，任你怎么摸扶。人都是你的了，还怕你摸吗？
“要不，夫君也把妾身带上”。
“夫人最近可是大忙人，最近几日也不见在家，又去见临川公主啦”。临川公主，乃是纪王李慎一母同胞的妹妹，自是于李慎一家感情更深一些，每次李?入京见驾之后的第一个拜见的人，便是这个做姑姑的临川公主。
“不是，就去看过姑姑一次，最近小公主殿下时常派人来请妾身前去。”
“你说的是太平公主。”凌风一惊一乍地问。
“是啊，夫君见过公主殿下？”李洁也很吃惊，面带惊奇的表情望着凌风。
“我的郡主夫人殿下去见，还得要安排时间，提前预约什么的，何况为夫呢。你当为夫是谁啊，这事还不是夫人自己说的，怎么自己都不记得啦，去岁夫人曾言，宫中有位小你两岁的公主殿下，还说与你亲同手足，姐妹情深，怎么最近老忘事啊。”凌风穿戴整齐，将头发扎束完毕，转身捏了一把李洁的脸蛋说“是不是，夫人给公主殿下说了些什么趣事，公主才三番五次派人来请的啊”
“夫君连这个都知道喽”。
“你啊”，凌风叹气的说，临走不忘在李洁的光滑细腻的小脸上亲昵几口。
“公子你看，人可真多啊，不光咱们一家。”洛河边，燕十三远远的就能指着长龙人队说。
“嗯，有好几家，没想到啊”，几个硕大粥棚旁竖立高高旗杆，上端印有各家店铺的字号的锦旗迎风飘展，在西北风的吹动下，呼呼的响起。自家的天下商行，河东余家的广汇园，关陇世族裴家的南晋昌，……就连江南的萧家也来凑热闹，七家的粥棚，延绵数百米，排队的人群竟有近百条。
“公子，你怎么来这啦。”主事的李成栋一见凌风走了过来，慌忙过来搭话。
“李叔，没事，就是过来看看，反倒是你们辛苦喽。等下告诉伙计们，大家辛苦多日，等这事结束后，每人二两银子奖励一下，李叔你就二十两吧。”凌风笑呵呵对李成栋说道。
“成年代大伙多谢东家了。”李成栋听闻，忙向凌风作揖。
“应该的，大伙都不容易，这么冷的天还要在外面受冻。哦，对了，既然是施粥，就不能马虎，米粥如何。”
“是啊，这俗话说的好，下雪不冷，化雪冷，估计再有个三五天等积雪化完了，天气就能上来了。东家放心好了，咱们总号的老规矩，成年还是知道的，竖筷不倒，公子你瞧。”李成栋领着凌风二人来到刚煮好的大锅前，拿起一根筷子，插了进去，只见那筷子稳稳当当的插在米粥上，丝毫不动。
“不错，就该如此。”
“不过公子，咱们六天就用了两千石的大米，还要施粥多长时间。”
“这事不急，头几天用的比较多，现在施粥铺子多了，咱们每天也就两百石的样子，再来十天吧，等积雪彻底化完喽，路干天暖就收。我估摸着也就四五千石粮食的样子，李叔，你也知道，这几日咱们几家铺子的买卖出奇的好，光是昨个就卖了上万两的货，园子那边更是了不得，那天竟有十万、八万的进账，要说啊，还是两京人有钱啊。这要是在徐州府，累死咱们也不可能有这么多。
李叔你想啊，昨个一日售价捐钱，若是购米就能买到五六千石。一天就上来啦，用不完的不还是归咱们所有吗。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花销也就一千两而已，值，以后的好处你老就等着瞧好不。”凌风想想也觉得十分得意。
“是啊，是啊，还是公子有见识。”李成栋一怕大脑，忽然全明白了，别看声势动静这么大，是咱家的大米，米价又低。真若像开始说的那般，估计最后要七八千两银子的花销，那可是笔不小的数目，若是全部用来购米，估计能有好几万石，足够洛阳全城的百姓吃上几天的，那里要得了这么多啊。怎么就没有想到，到底花了多少钱来卖粮，没有谁会来问的，这钱不还是自己的，肉烂在自己锅里，公子真是好心机啊，年纪轻轻地就有这般见识。
“好了，李叔你先忙吧，我自个儿随便看看，对了李叔，旁边的这些同行们，那一家最先过来，有几天啦”。凌风指着旁边的几家施粥棚向李成栋问道。
“这个啊，离咱们最近的余家最早，咱们来的第二天，他们就来了。”李成栋想一下说道。
“余家，河东余家”，凌风在嘴里念叨着。
“十三话不能这么说，咱们大唐太大，南北纵横数万里，东西相连何其远也。北边辽东、塞外还是大雪纷飞时，江南却已是春暖花开，鸟语花香，岭南更是稻谷相熟。地大，与遇到天灾人祸的也是正常，冰雪旱涝，飞沙泥石流，冰雹瘟疫的难免会发生。再者人口众多，光是户数就有六百余万户，好几千万人口，人多事就杂。
你看，就咱家来说，连祖上继承下来的，加上夫人陪嫁过来的食户也就是三百户的样子，可是事不少啊，三天两头的不是这事就是那事，那件不要本公子或者老爷出面的。
朝廷也是一样，若把朝廷比作家的话，这家大事就多。那件不要君王拿主意啊，这么多的事情，哪有一下子都顾及过来的，还不要先捡重要的事办啊。这场大雪来的有些突然，不然的话，百姓可以进山伐木砍柴，打猎扑鱼，维持生计还是没有问题的，可偏偏遇到大雪，就显得人就多了些，等几下积雪化完，大家都有事情可做就不会有人再来。”
凌风一边看着旁边的几家粥棚，边与十三交谈，那知这小子见到了这么多被施粥的人。竟在埋怨朝廷来，天子脚下竟有那么多挨饿的人。有意见你在心里埋怨就行了，不要说出来吗，这可是够杀头的大罪，为了保险起见，凌风不得不给这小子上点政治课，打个预防针，不要老是说朝廷毛病，你还以为是江湖哪，看不顺眼，拨刀就砍的。
……
“十三，咱两是不是扯远了，你小子不该跟着我，你该去参加科举，到时候考个进士及第，好替二圣出力。这些都是那些个朝廷大官，什么宰相、尚书们的事情。咱们可以谈谈风月吗，竟说这些没用的干嘛。对了，不提这事本公子倒忘了件事，要去少林寺。都说天下功夫出少林，咱们去瞧瞧，说不定你小子还能学上一招半式的，不比谈这些强多了。过些日子，去少林寺，夫人还念叨去进香呢。哎，刚到东都她吵着闹着要去白马寺，接着就去永宁寺，再后来便是龙门八寺①，才回来没有几天，又要去少林寺，女人啊，真是麻烦。”这两人关键部位的东西没有结合在一起，你就是求一千个，一万个送子观音也没有用啊。
说着凌风叹了口气，又对燕十三说，“过几天你别忘了提醒本公子，这几天事情太多，害怕忙忘了，到时又惹的夫人不开心，听到没？”
“好嘞，小的准忘不了。”
凌风二人光顾着说话，根本就没有在意身旁的人来人往。却不知，有两个女人与几个男人一直盯着他们看，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几步。那年长的女人对男子递了个眼神，只见那三十多岁中年男子，赶紧上前几步，放低声音说道：“公子请留步”
凌风一愣，看了看眼前的中年男子，长的挺帅气的，又看看四周，没有其他人啊，试探的问，“兄台是说小弟吗？”
“本…人说的就是公子，我家夫人想见见公子，还请公子留步。”中年男子停顿一下说道。
“哦，兄台不会弄错吧，小弟并不认识你家夫人啊”
“这位公子务需介怀，是本夫人相请公子”，一位年逾五十的夫人从后面盈盈而来，步辑姗姗，语气轻飘飘地向凌风说道。只见那妇人，生的是宽额广颐，丰满富态，颇有几分姿色，姿色娇艳，千娇百媚，保养的十分到位，面颊泛韵，一时难以看出她的年龄。
身后跟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艳姿初显，玉容云鬓，体态轻柔。出落得妖冶艳丽，秀美轻盈，一颦一笑，自成风度。
凌风看的入神，特别是对那丫头，论姿色不输自家的大夫人刘若彤，论那股子媚骨不弱于现在的嫣儿。以至于凌风愣了好一会才鞠躬对那位夫人言道：“不知夫人相请为何事？方才我二人若有冒犯之处，商请夫人海涵。”
那夫人面带笑意，尽显和蔼可亲之态，但是从她身上传来的那份令人备感压抑的气息，以及她举止神态透露出雍容华贵，典雅大方的气质，这种气质不是一般人家能够培养出来的，没有那种氛围与环境，无论怎么装饰打扮也不可能。保养的好，尚不能分辨她的年龄来。加之以身穿锦袍绸缎，质地不菲，绝非寻常人家的家眷，令凌风不能不小心应对。
待那人走进自己，身上传来一股梅花香的香气。凌风更是为之皱了一下眉头，这香气自己太熟悉不过。年前时，凌风为刘源进京做的特供―花露水，结合一年四季的不同，参杂一些兰花、荷花、菊花与梅花的花粉，进行调合，形成四种不同气味的简单香水。送给刘源之后，同时为自家那几位都留了一些。
现在的大唐还没有这种调合而成的香水。据历史记载，到了武则天当上皇帝的时候西部胡商将其引进大唐，现在应该没事现成的。自家的铺子还没有开工，更谈不上对外买了。除了刘源特供的外，自家送的都是徐州府的人士。自己的手还没能来得及伸向三都之地呢。
“难道，眼前的这位是？”凌风脑海之中突闪灵光，不由大吃一惊，不可能吧。
“呵呵，倒是本夫人唐突了，只是无意之中听到贵公子二人的谈话，觉得有趣，便想请公子一叙，不知可否？”那夫人笑盈盈地说。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竟然人家如此抬举，岂能不给面子。若是这位真是宫里的那位，可就更得罪不起，算了，小心使得万年船，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便笑嘻嘻对那夫人道，“胡言乱语罢了，难登大雅之堂，自娱自乐。若是夫人不嫌弃讨饶耳根清净的话，倒也无妨。”
“不知公子如何尊称？”两句话还没说，老娘们倒开始查户口了。
“晚辈姓凌，单字名风，河南道徐州人士。”凌风乖巧的回答道。
“你就是凌风？”老夫人听后，换了个表情又上下打量了凌风几下，问道。
“正是，莫非夫人也认识一个叫凌风的人。哦，我朝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就是有重名重姓的也不足为奇。晚辈真是糊涂透顶了，半天尚不知如何尊称夫人，真是讨打。”凌风一面做着自打的样子，一面笑呵呵对那夫人道。
“我夫君家姓李”
“李夫人好”，凌风又向那夫人行礼问好。
“听我家夫君说过，在徐州就蕃的纪王的掌上明珠东陵郡主的仪宾也叫凌风，不知可是公子。”凌风在离李夫人半步之遥的后面跟着，可要小心，那敢并肩而行啊。正要迈步前行呢，听到李夫人如是说，不由愣了一下，自己尚不清楚人家什么来历呢，自己老底就被别人摸清了。
“正是晚辈，不知夫人如何知道的？”凌风问了一句，眼睛却撇向了身旁的那个丫头，估计不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大名鼎鼎风流至极的号称古代四大才女的女尚书吧，只不过现在还是位不懂风情的小丫头啊。
不对，这丫头，现在正寻思着勾引东宫的那位呢。准备在他身上咸鱼翻身，可惜你生不逢时啊，你就是甭想这种机会喽。
孰料，凌风再看别人，别人也在瞄他，来了个双目对射，四眼相望，羞得小丫头慌忙转头，让凌风得意一时，暗自发笑。
“公子有所不知，我家老爷乃是礼部官员，有些不打紧的事情，也会和老身说说，自会知道一些。”武则天边走边向凌风辩解道。
“哎”，凌风故意叹了口气道，“说来惭愧，也不怕李夫人笑话。承蒙王爷错爱，忝为郡主仪宾，王爷原想让晚辈能为朝廷出力，报效君王，替二圣分忧。总乃晚辈手不提，肩不抗的，对圣人之书，读的也是囫囵吞枣，一知半解的，辜负了纪王爷的期待。”
“哦”，李夫人停顿一下，才继续说道，“凌公子过谦了吧，光是适才那番看法就非一般人能够明白的，岂可妄自菲薄。”
“晚辈可要多谢夫人赞誉了，要是家父能够听到这话就再好不过喽”
“呼哧”，几声传来，李夫人与上官婉儿同时笑了一声，觉得不好意思，连忙用手遮住嘴巴，问道，“这是何故？”
“家父曾言，晚辈是个不学无术之人，不能为国为民，为主分忧，光会糟蹋粮食，令他生气而已。这才将晚辈赶出家门，严厉晚辈周游历练，博识强记，也好将来能成为了对朝廷有用之人。尚若夫人的这番赞誉能让他老人家听到，估计也就欣慰多了。”
“你这说法倒是有趣啊，单是放粮赈灾，平抑粮价，解朝廷燃眉之急的功劳就不小，岂会于朝廷无用呢，想必令尊对公子期望之高吧。”武则天轻齿一笑，婉言地说道。。
“也许就是夫人所说的那样，叫什么来着，期望越高，失望越深吧。”凌风笑着说道，“其实晚辈放粮赈灾可不是光为了解朝廷燃眉之急，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
“商人重在利，晚辈自诩为半个商人，那就不能不考虑这利益问题。怎么说呢，应该是竞争中出现的产物吧。精明的商人自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又没有什么价值所在，模仿就行。”
“无商不奸，无商不贪，你就不怕言官朝廷参奏你，告你个收买人心，所图者大。尚若如此，你就是有口难辩吧。”不知凌风那里得罪了这个李夫人，能感觉到李夫人说话的口气有点生硬。
“这倒也是，俗话说的好，不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晚辈虽说读书不多，可有些道理还是懂的。有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尚若自己都没有明白四五六，不知事情的原委，不去调查取证查个明白，就上本参奏的话。与说假话何异，难道二圣会听这样妄言，不会的。当今圣上乃明主也，不是那种谁想糊弄就能糊弄的主。再说，旁边更有皇后娘娘那样的千古一遇的贤后辅佐，岂会不知他们心中的那点小九九。”凌风说的起劲，不给武则天说话的机会，继续辩解。
“所谓所图者大，图什么呢。利耶，又回到了商人的本性上来。晚辈救灾，关键在卖货物，大家买的越多，晚辈捐的越多，没有人货物，晚辈也就没有办法捐了，说到底是谁在捐啊，是买货的那些主顾。当然晚辈也有损失的，毕竟不捐出去的话，晚辈的利益会多些。可以他们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想呢，我捐货物，会给那些主顾留下好的印象，他们认为晚辈有慈悲心肠，心怀仁义，往后都会到晚辈这里来买东西。来的人多了，晚辈卖的东西也就多了，虽说同一样的东西晚辈睁得钱不如别人多，但是我流动的快啊，别人卖一件我可以卖两件了。算下来反倒比其他的而商家睁得更多。
这个道理二圣是会知道的，岂是那般人云亦云的言官所知道。你说是不是啊，李夫人。”凌风说完不忘看了武氏一眼。都望你身上推，给你戴高帽，要不你现在就承认你不知道，听那帮子言官胡扯八道去。对中国古代历朝历代的言官，凌风没有什么好感，那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整天无所事事，在一起钩心斗角，不着边界自私自利的混蛋，大唐的两党之争是由言官而起，后来的大明朝灭亡就灭亡在言官身上。
“据本夫人所知，凌公子可是给店中伙计的钱财颇多，若是言官参你蛊惑百姓弃农从商，忘了农耕的国之根本呢。”听了凌风一番东扯西拉之后，武氏说话的口气比刚才有所缓和，紧接着就问道。
凌风暗中想到，看来这位对自己挺了解的，她怎么知道我给伙计的钱颇多。什么是言官的话，分明就是她武氏自己想说，不过话又说来了。乖乖，若是她真的私下了鼓动几个言官像她刚才说的那样来参奏自己，自己还真没有办法在朝廷上为自己辩护，说什么都没有用。不行，要先给她洗洗脑。
“这话说来可就长了，若是夫人不闲晚辈唠叨，晚辈倒是也想与夫人聊聊这农商之道。旁边有家沁心园的茶楼，那里茶香景色也不错，不妨到那里坐下来谈，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承公子的心愿。”
①、龙门八寺：即后魏所建“龙门八寺”，分别为石窟寺、灵岩寺、乾元寺、广化寺、崇训寺、宝应寺、嘉善寺、天竺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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