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雨夜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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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清洲城下起了大雨。

    也许是上天试图洗去多余的尘世俗气,但更可能是它要掩盖本不该有的血腥暴戾。评定会议刚刚结束,众将怀攒着手令不顾大雨的袭扰纷纷带着所部向自己的目的地前进。

    林通政刚刚走出清洲城,守侯在门外的涩谷忠平早早的撑起了油布伞站立在了那里,满脸的兴奋。他早早从相熟的人那里得知了他的主公成为了一军之长的调令,这个可是以前的林通政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兴奋之余还有点隐晦,他开始担忧挥袖而去的林秀贞父子,他们可是瑕疵必报的小人。

    林通政望着夜空中不时由于火把照耀的样子,稀稀碌碌的甚是苍凉,仿佛回到了那个风花雪月的世界,他沉静在这种安祥当中,手中不自禁的摸到了提在身边的十文字枪,钢铁的十文字枪在雨中显得湿漉漉的愈加冰冷,冰冷的十文字枪穿过手心向着身体急速的扩散,瞬间冷透了身心。

    他立刻恢复了冷静,望着涩谷忠平期望的眼神只是点了一下头没有言语。

    涩谷忠平曾经向着月光起誓终生效忠于林通忠、通政父子,望见自己的恩主之子重新振作起来,好不兴奋,那些隐晦马上烟消云散,他轻声问道:“殿下,军势已经整备好了,不知道何时出发?”

    “不急,我们的任务只是对附近的一向一揆军势进行佯攻,兼而对侵入领地的一向一揆小部军势进行围歼,现在想必一向一揆还是在观看织田家最新的动向不敢大举入侵,堪八郎,我们可以休息片刻,先回林城再说!”林通政左手提了一提手中的十文字枪,右手擦拭去了额头的雨水,不顾涩谷忠平的疑虑径直通过他的身旁向着林城的方向走去。

    涩谷忠平一楞之后,马上调集了游击军的2000士兵,紧紧跟随着林通政向林城跑去,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不主动出击获得先机,可是众多的普通人还是想念安定的生活,谁希望自己生活在战火烽飞的日子中呀!

    一入林城林通政马上召集城中的侍卫搬出城中所有的米酒招待士兵,这些都是林通政事先让田中角荣拿出城中所有的钱粮从清州町的伊藤大豪商那里买来的,虽然田中角荣事先并不知道有什么用,还为此埋怨林通政不懂得过日子,可扭不过林通政心不甘情不愿的拿出大部钱粮买了米酒。

    田中角荣望着落得一个落汤鸡一般的林通政身后跟随着大约2000多名士兵的时候,心中难以掩饰兴奋,当得知自己买来的米酒竟然是招待这些人时,心中对林通政的埋怨一扫而光,如同神人一般望着他。难道以前的他由于父亲的战死以一系列的沉痛遭遇而隐蔽了他的智慧之光吗?现在也只能如此解释了,他暗暗为自己的女儿得到如此的佳夫而得意,自己也更加卖力的招呼游击军的士兵们了。

    林通政让涩谷忠平带着游击军的番头诸人走入大厅内,摆弄了两只烤乳猪,让诸人坐在炉子边上喝着酒,吃着肉,互相熟悉着对方。

    林通政望着涩谷忠平,再坐的诸人他只有一人认识,那个就是他唯一的一个家臣涩谷忠平,其余等人却无一影响。

    涩谷忠平马上心领神会,一一介绍了起来。最先的是脸平扁又白,下巴有点尖的男人,外表看起来年过四十五岁。“这位是前田家的一门众,前田利久。”

    “原来他就是前田利久,前田利昌长子,生性淡泊,体质虚弱,虽然武功不足,但是为人处世的谦和态度让他在前田家中建立了很高的威望。永禄十二年(1569年)前田利家为了夺取前田家业,诬告其兄前田利久与一向宗联络密切,受到织田信长的连坐处分,剥夺了前田家的家主身份,与其子前田庆次郎利益一同成为了浪人,受到了老父前田利昌的资助才勉强的活了下来。”

    林通政听到这个名字,着重望了一遍这个可怜又可叹的男人,这个人将是他以后要好好笼络的人才,一来可以让前田家的一部成为他的助力,二来也可以让前田庆次这个他最为欣赏的家伙成为他的家臣有了先决条件。

    “原来是藏人大哥,小弟林通政这里见礼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林通政说着身体动了一动,片刻之后拿起米酒恭谨地敬了一杯,然后全数喝下,满脸通红地望着前田利久。

    前田利久一直受到老父前田利昌的接济,生活异常的紧张拮据,又好几次由于没有余粮想向弟弟前田利家讨要,可看不过前田利家的妻子松夫人的脸色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由于没有余钱许多人看不起他,这让他看到了林通政如此作态,心中好生感动。林通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知道的,林通政遭受到的非人待遇他也是知道的,一个堂堂的功臣之后却只能勉强度日也让他有了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前田利久开口,他想要控制自己不因如此而失态,自个倒了一个满杯说道:“也请新二郎兄弟以后多多关照!”说着满杯入口,他的酒量向来不好,喝尽之后一阵咳嗽。

    坐在他下首的奥村永福望见自己的主公一扫往来的颓废,他在前田利家入住前田家后因看不过前田利家的种种倒行逆施的行为而出奔当了前田利久的引见人,一直以来和前田利久一行人吃苦受累,毫无怨言,此刻见自己的主公有了一点重新振作的样子心中怎么能不高兴,对林通政的好感度也是极度剧增。

    两人互相换了三杯后,前田利久太激动了,无法保持沉默,在奥村永福的抚慰下才安静下来,坐在一边,不停地偷眼望着林通政,林通政也是一阵点头,这让他一直处于激动当中。

    涩谷忠平继续开始介绍,坐在前田利久左首的是一名满脸胡须体格壮硕,年过三十的男子。“这位是清洲城足轻组头服部小平次,乃是著名战将服部小平太的嫡子。”

    “织田军的服部小平太就冲入了今川义元的帐营,用枪直取义元。义元用刀切断了矛,还割伤了小平太的膝。”林通政用灼烈的目光望着他,他的父亲服部小平太可是尾张有数的枪术高手,能够与东海道第一弓今川义元力斗不相上下,最后还给毛利新助拣了一个便宜砍下了今川义元的脑袋。

    林通政又是满杯说道:“服部小平太的枪法高强甚让我敬佩,也甚是向往,服部兄弟一定得父真传,以后有机会还请兄台多多赐教!”说着又是满杯三杯。

    服部小平次甚是高兴,一直以来尾张服部家都被尾张毛利家压制,无法自拔,他心中对毛利新助等人的作为非常不满,此次见林通政如此那不感动,马上上敬三杯以示感激。

    涩谷忠平如此说着,其余等人都是一些连上野史都没有资格的家伙,林通政为了结交感情还是满脸红润的与诸人交谈着,好象相见恨晚的模样,这一切都让坐在下首招呼众人的田中角荣看在眼里,高兴在心头。

    林通政与每人都是三满杯喝光,他的酒量可是非常厉害,号称千杯不醉虽然有些过,可是百来杯也是没有问题的,这个世界的酒精浓度也是不高,涩谷忠平和田中角荣也没有劝阻的意思,看来林通政在这个世界也是酒量不错的豪爽之人,或则应该可以说是每天借酒消愁愁更愁。

    众人说着笑着,纷纷撕扯着烤乳猪填补着空空如也的肚子,虽然这个世界的幕府将军发布有禁肉令这样一条命令,可是在场的众人都是武士,不似那些公卿斤斤计较。

    酒足饭饱之后,服部小平次恭谨的向林通政问道:“林兄弟,可以告知现今的作战方针吗?”

    众人一听也都放下了手中的酒肉,找了身边的布条擦拭着油腻腻的双手,都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林通政,他们大多是一些有幸能够坐在清洲城评定会议末席的武士,都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如传说中的那样愚笨(这些愚笨的传言都是林秀贞父子等人传播的)。

    林通政首先开口说道:“相信大家都很清楚尾张现在总动员力才一万人左右,在外面的2000人是其中的佼佼者,而一向一揆的士兵应该有三万人以上,所以我向池田大人提出了防范于未来的计谋,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说到这里,林通政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众人的脸色都和今日清洲城开评定会议的一样都陷入了沉思当中。

    林通政继续说道:“不过确实如我在评定会议时所说,尾张乃是左大臣的根本要地,他不会放弃这里的,定然会在七到十五天内派来援军,我想最有可能的是驻守在美浓的若殿率军前来,所以我们的目的就是在七到十五天内尽可能多的立功,若是等待若殿前来,我们到时候所立的功劳可都是若殿的功劳。”林通政的分析让在场的众人齐齐点了点头。

    良久,前田利久显得微醉的吞吞吐吐地说道:“林兄弟,说实话,一来我们都是并不怕死,二来我们也希望立大的功劳,所以还请林兄弟说一说自己的计划,尽可能的以最少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战功,都是尾张人,死一个谁也不想呀,您说是不是?”

    众人都是齐齐点头。林通政也是一阵点头,他说道:“好的,等一会,众人好生休息片刻,明天早晨开始我们就要开始真正的争取战功了,还请诸位多多拼命。其他的野战细节我们出阵后再讨论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