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一揆大军已经包围了蟹江城,摆好了“三面包围,网开一面”的阵势专等援军到来好一口气吞下,然后分兵三路,扼守尾张海东郡重城蟹江城,稳步进取整个尾张,断却织田家大本营,先在尾张海东郡消灭织田军一部,再逼迫至长良川,背水作战,一股荡平,或可与朝仓、浅井、近江一向宗、延历寺遥遥相望,互为犄角,从四面八方掐死织田家。
“果然是三河的谋略家想出如此狠毒的计谋来!”坐在末席的林通政呆望着前面宽大齐整的脊背这样想着,坐在他前面的有无数的脊背。现在最为苦闷的可当是留守尾张的织田家首席家老林秀贞,他是被织田信长以无能的说辞赶回家反省的,此刻没有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情,正如前文所描述,他文不成,武不就,对海东郡快要沦陷的消息心惊肉跳,明白一旦一向宗暂时得胜,他必然会被流放三千里或与平手政秀一般切腹自杀来谢自己的无能之罪。他对着坐在次席的男子说道:“纪伊守,你如何看待此事?!”
池田恒兴耸了耸肩膀,对这个消息不以为然,他说道:“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只要防守得当,等待殿下大军到来,就可一举荡平一向宗,到时候不管尾张的一向一揆,还是长岛的都会被殿下彻底消灭。”他的想法与林通政不谋而合。
林秀贞听了不是一个味道,好象只有他不知道只要防守得当就可拖延一向宗进攻,可是他还明白若照他的办法做的话,自己的命运就可能像秋天的枫叶一般无情的凋落。他是反对这个建议的,这个本身就是一件叫人神经紧张的事情,他现在两鬓皆白,腰际变肥,行动迟缓,疼痛驱之不去,身体不再灵活,连马都骑不上了,只好坐轿子,他想,五十六岁了,不年轻了。
林秀贞的脸色发黄,不知道该如何缓解自己的情绪,坐在后间的他的嫡子,号称“花花太岁”的林光时看到了他的父亲脸色不对,心有灵犀一点通明白要调解一下他的情绪,望向了坐在末席的林通政,脸上嘿嘿一笑,明白缓解情绪的人来了,便上前低声提议道:“父亲,林城的那个傻小子也来了!”
池田恒兴的脸色顿了一顿,他听到了这个声响,会场中几乎一般人以上的人都听到了,他们对于林通政的凄凉遭遇怀有相当的同情,越是对林秀贞的勾心斗角的行为的厌恶就越是对他所迫害的曾被先主织田信秀所赞许的“忠臣”之后的同情。此刻没有人对这个行为表示不满,他们明白林秀贞是一个瑕疵必报的人,怨恨在积累,爆发的日子不会太久。
池田恒兴是一个矮子,瘦瘦的,长着一对很好看的眉毛,一副慈眉善目,曾经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猛将,岁月的流逝磨砺了他的一切,从外表到内在,可能只有那一对眉毛还是那样的好看。他将头转向了一边,林通政明白下面将是他与他的便宜叔叔林秀贞的第一次直接面对,他有那个自信对付这样的一个小人,一个小老头。
“新二郎——”林秀贞用他专用的尖利的声线喊道,没有人回声,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一脸平静的林通政,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仿佛新二郎并不是他。
“新二郎,你太嚣张了吧,快点赔不是?!”林光时显得异常的生气,若在平常无人的时候他是不敢直接面对林通政,他和他的父亲一样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他一直认为的林通政是一个自尊心极强脾气暴躁的人,还有一点,林通政是一个枪术高手,一旦惹火了他后果不堪设想,不过此刻他敢这样做,他要好好侮辱林通政。长岛一向一揆他本以为林通政会像其他人一样死于非命,没有想到他不但活着回来,还传奇般的救出了整支殿军,传为神话。
还是没有人回声,林通政一副平静有点诧异地望着林光时,他并不认识这个帮腔的,确切的说他除了上座的林秀贞和池田恒兴外一个也不认识,这个还是刚才入场的时候有人窃窃私语后听到的。
林秀贞明显发了怒,他在织田信长面前活象一只老狗,今天又遭到了一向遭受他白眼的人的侮辱,他以为不遭受他侮辱,不成为他的出气筒,不让踩林通政几脚,这些都是对他的侮辱。
“他今天这是怎么了?完全不像往常的林通政?”身边的众人的心中都或怀有这样或怀有那样的想法,主要的还是认为林通政的表现太过于让人诧异,不愤而离开反而平静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酷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当然也有人担心他遭到更猛烈的侮辱。
“林通政,你给我讲讲你对一向宗入侵尾张的想法?!”林秀贞认为自己败了一阵,想要扳回一局,有点气急败坏,他认为林通政与以前一样是一个只知道猛冲猛打不知道计策的草包,他常常先用这样的说辞让林通政楞在呢里,然后就是暴风雨一般的急风暴雨的**。可他不清楚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他以为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草包,他叫做林通政,业余间谍,来自二十一世纪。
“大老,用兵一道,千变万化,必须审时度势,想到今日,一向宗率领大军兵围蟹江城,事先已作好完全整备,先攻克号称蟹江城犄角之势的荒子城,想必已经作好了完全的整备,从人数上而言一向宗号称十万,整个长岛人数大概在五万,出战包围蟹江城一向一揆势不过一万五千人,尾张留守总动员不过万余;从粮草来看一向宗不管男女老幼皆自带粮食,尾张十之**的靠国家点拨,从士气上来看,双方也不向上下,综体而言双方的对比性为一比一点五,尾张织田家为一,一向宗为一点五。目下敌强我弱,织田家又陷入‘织田包围圈’,近江战事派也需要三月半载,左大臣无暇派大军回来,只靠尾张留守的兵马。”林通政一番话说得林秀贞一楞一楞的,其余众人也都心有戚戚然。
“那么我军该如何作为?!”池田恒兴不知不觉的反问道。
“一来请求左大臣要求伊势从属的豪族从长岛背后开始动员兵力,作出发动包夹长岛一向宗的姿态;二来固守数城防守一向一揆冲破包围圈破坏今天的秋收,以免前方大军断粮;三来可派出小股部队轮番骚扰敌人,趁机分部包围一向宗,从局部上完胜对手,从小积累到大,最终实现包夹一向宗大军将其一举荡平的目标。”
林通政一脸平静的说出了三条计策来,这三条计策环环相扣,切合实际,既然想到用心理战术从侧后威胁一向宗后方根据地,又考虑到前
方作战最需要的粮草问题,尾张是织田家最为重要的粮仓,美浓经过这几年的建设虽然已经成为重要的重地,不过作为织田家起点的尾张更加重要,一个是军事重地,一个是粮草重地,第三条计策描述出一条非常重要的战略战术,从局部以数倍于敌的兵力消灭对方的一部分,多次消灭的一部分加起来就是一大部分,到时候加起来就可以完胜对反个。
池田恒兴听完这番话,不由刮目相看,爱才之心顿起,若让他成为自己的家臣,不正是犹如羽柴秀吉拥有一个竹中半兵卫一般,以后就不会被羽柴秀吉、明智光秀等人抢去了风头,心中对林通政的好感度骤然上升,相对的林秀贞的地位降落到了最低谷,心中思略着是否要与一谈的概念。于是,他笑着站起来不顾林秀贞的脸色说道:“林通政果然妙计,此计谋若行不但可让敌退出尾张,有机会还可灭其威风,为牺牲之诸君报仇血恨!”
林秀贞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如同生生吃下一坨大便,他一向看不上的织田信长的心腹爱将都表示同意,他能反问什么,责怪什么呢?此刻他却有了一种尾张让一向宗攻落的想法,正如永禄三年他想要今川义元上洛成功一般,真是一个荒谬的想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