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风徐来,渐渐带来一丝畅快的凉意。
“青禾,你看着我!”他忽然大声地说。
我就依言冷冰冰地看过去,面无表情。
“你为什么不对我笑了?”他嘴角莫名地抽搐,有些气急败坏:“你可以对着你二哥,笑得无比欢畅,为什么面对我,这样冷漠?”
“因为你不配!”我瞥了他一眼,神色未改。
三戒法师说,三是劫数,也是变数。
现在我明白了,突厥一行,劫的是我,变的却是你。我的生死,既然你都已经不在乎了,我为什么还要留恋?
或者说,是我们两个都变了。
“我不配,他李宗谕就配?青禾,他是你的哥哥!”他笑了,幸灾乐祸。
“是,可惜他是我的哥哥。他若不是,我此生一定不离不弃,生死相随!”我也笑了,无奈地笑出了眼泪。
可是,话一出口,自己就僵在了那里。这是我自己的心思么?一直逃避着,我终究躲不过去,还是这样想了么?
“你。。。”
萧别显然是气急了,高扬起手腕,却终究没有落在我脸颊上,叹息一声转了向,重重地拍在了窗棂上。那里立即就出现了一丝龟裂。
抽回手,他转身又砸了我屋里矮几上的一件物什。
“啪”地一声落地,拦腰断成了两截,正是他以前送来的那张素琴。我们都愣住了。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那时候我觉得很美好的东西,不过几年工夫,就碎成了如此决绝的的两段残缺。
我们的琴瑟和谐,我们的静好时光。
年少轻狂的当初,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短暂?
他走了之后,我瘫软在地上。
我太累了。
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不止回不去,现在,我的心里还多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不能想,不能说,一出现,就是个错。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没有起身,皇姐就急急地赶了过来,死死地一把抱着我,流着泪,满眼怜惜。
“青禾,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劫虏你?”她抽泣了好久,才慢慢抬起了头。
“我也不知道,好在现在回来了。”我轻松地笑着摇了摇头,想起了什么,又问:“皇姐今天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就是担心你,来看看,”她顿了一下,又犹豫地说:“是我公公让我过来的!”
“陈太傅?他有事?”我惊疑地问。
“恩。”她想了一下,缓缓吐出一口气:“还是你的婚事。”
我低下头去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反复绞扭着指头,没有说话。
“青禾,以前说过的话,我也不再重复了。姐姐也知道,你大概是忘不了那个人。”说到这里,皇姐停了下来,观察我的脸色。
“没有,已经忘了。”我淡淡地说。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你这样不上不下地隔着,所有人都会担心。”她的眼里满是不解。
我沉默。
“二哥也会担心么?”一咬牙,我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会的。从小,他就跟你走得最近,你若是不如意,最受不了的就是他了!”
“好,我嫁。”我侧头看了一眼窗子底下的那张矮几,终于点了点头。
以前的那个人已经从我心里彻底搬出去了,而我心里刚刚出现的这个秘密,这一辈子都见不得光。嫁人,大概是我最好的出路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