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怪你,只是,右相绝不是那样的人,”我抬了手轻轻揉着她的脑袋,柔声安慰说:“好了,乖纹箫,别跟我置气了。”
“我知道,右相他有自己的苦衷,对不对,公主?”纹箫眨巴着双大眼睛,弯弯的睫毛上仍然凝着泪珠。
“对的,他有苦衷!”我无奈地低声说。只是,这两个字怎么能概括得了当事人所受的委屈!
纹箫想了想,又凑近我一些,说:“公主也不要担心太多,听说右相辞官后,就在京郊办起了书院,教书育人,倒是自得其乐呢!”
“真好!”我感慨良多,最终脱口的却是这两个字。
潜心教学一直就是陈太傅的夙愿,以前在太学,他就常常说,“得天下英才以教育之,君子之乐也”。没想到,这么早就能实现。
这个世道,总算没有让人彻底灰心。我微微松了口气。
从上元节夜宴上回来的时候,我终于跟袁采薇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不是我主动找她,是她拦住了我。
我跟着她一路穿过御花园,直到太液池边上才停下了。
“我知道,你有疑问,”她冷冷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跟我摊牌,说:“不怕告诉你,陆皇后,是我逼死的!”
“为什么?”
“她当然该死,萧家一门全毁在她手里!”她恨恨地咬牙。
我蹙眉:“我知道萧别的嫂嫂,是你堂姐。我是问你,为什么用那样残忍的手段?”宫里要处死一个人的方法多得是,随便哪种,都比母后所受的要痛快。
“呵呵。。。”她撇过头,一脸的嗤笑,“处死仇人,还要想着让她死得舒服么?当然是越痛苦越好。。。”
“你真狠!”我愣愣地看着她,不能明白,那样好看的美人红唇里,怎么会吐出这么恶毒的话。
“狠?论狠,谁比得上你高高在上的母后!”她转过头看我,眼色凄迷,“你知道我堂姐是怎么死的么?”
萧别的嫂嫂,我跟她并不熟识,只在宫宴上见过几次,隐约记得那是个面色沉静的女子。萧家一出事,她就一起下了诏狱,听宫里的人说,没到上刑场就病死在了牢里。
“她是怎么死的?”我诧异起来,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又有隐情。
“我干嘛告诉你?”她反常地大吼,声音随即暗哑。
哽咽的哭声,飘荡在空旷的太液池上,衬着暗夜里轻微的潮汐声,说不出的凄凉。我追问不下去。不知道是刑部的人做了什么,还是。。。
我始终不愿意相信是我母后残忍。
我看着脚边的湖水,顿了顿,冷笑着说:“我母后那样坚强的一个人,你倒能逼得她自尽,确实好本事!”我的手微微颤抖,心里其实很怕知道,自己血脉相通的亲人死前究竟遭受了怎样的凌辱。
“那还不简单?不用我动手,我只要告诉她,她的儿子囚在了东宫,女儿送入了青楼。她若不死,或者,她若不痛苦地死,他们的下场还要惨上一万倍。。。”
“她的死法,还算不让人失望!哈哈。。。”
听着她尖着嗓子肆无忌惮的狂笑,我双手上的颤抖顷刻间袭遍全身,怎么都抑制不住。难受和恐惧,抽搐似的,一阵阵从心头漫开。
母后说,男人一旦恨起来,比女人更刻骨。
母后又说,可是女人报复起女人,比男人狠多了。
这两句话,交替地在这个森严的宫禁里得到了印证。我聪明的母后,好像她可怜的一生就是为了预言这两句真理。
作者题外话:下个月锦瑟有很重要的考试,得好好准备,所以要暂停一下了。。。一考完,立马回来,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呵呵。。。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