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所见是一把暗淡的剑。暗淡的无缺。
失去了光泽,它被整齐的摆放在一堆枯草之中。没有刻意的掩藏,也没有让它暴露在天地中。藏这把剑的人,似乎希望有人能看出这发生的一切。
看着这把剑,再看着这些错落有致的剑痕,一切呼之出“九天剑诀。”
听到这里,孤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语音哽咽“你是说,不凡死了,茜儿也死了。”
秦不悔点了点头“我知道这很难让你接受,可是……”
“可这不是真的!不凡怎么可能会死。不会的,他不会的。”话虽如此,可泪珠已像断了线的珠子,夺路而逃。
秦不悔惟恐她会做傻事,喊道:“别光看着。快截住她!”
可那些家仆怎可能拦的住。孤月纵身一跃,跳出了墙外,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来人,快把六给追回来。”秦不悔发号施令。孤月与殷不凡感情之深,无人可比。现在殷不凡出了事,她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孤月拼命的跑,不知多久她停了下来。周围的环境是如此眼熟,原来自己又来到了山脚下。“又是冥冥中的指示吗?”她凄然一笑,漫步向山上走去。不知怎么回事,南宫霁华的话始终萦绕在自己耳边。
“东西不见了,就到不见的地方去找。”不由自主的,她潜入了山别院。
据众人描述,她找到了殷不凡的房间。这是殷不凡出事前待的地方,看着这儿的一切,孤月心中酸楚。就在这时,几个人从殷不凡的房间走了出来。
这几人她以前见过,是李景隆的家将。
“他们到不凡房里干什么?”孤月心中疑惑,在确信屋内无人后,潜入了房间。
房间表面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可细心的孤月还是发现了问题。、柜子都有明显被移动过的痕迹,被子、枕头上缝有新线,很明显曾被裁开。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在找什么。”孤月心头疑惑,可这对自己来说都不重要了,转而向殷不凡出事的山崖走去。
不远处,正有几双眼睛在盯着孤月。
他站在山崖上。大风将她的衣衫卷起,淡蓝的长衫飘舞着,轻盈飘拂,就像是飞了起来。看着远处的群山,孤月一步步的走去,越来越近,十步,五步,三步,一步。“原来她有轻生之念。”就在跳下之时。一直强有力的手,将她拉了回来。
重新着地的孤月瘫倒了下来,再没一丝力气。
拉住她的是秦不悔,身后还有众多家将。
其实孤月一到崖边,家将们就想上前将她带走,却被秦不悔制止。现在要是将她带回去,难保以后还会跑出来,唯一的办法,只有让她自己想通。一切原本都很顺利,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孤月竟有轻生之念。
倒地的孤月哭了起来。快乐的回忆似乎就在昨天。还没有多做回味,今日就已物是人非。难掩悲痛的她,捡起地上之物向远处扔去已做发泄。而这时一个亮闪闪的物件,引起了秦不悔的注意。他走上前去拣了起来。借着昏暗的月光,他看到了上面赫赫的三字“锦衣卫。”
“锦衣卫!?为什么这里会有锦衣卫的腰牌。”顿时,人群中炸开了锅。殷不凡与李景隆不睦,这时世人皆知的事。“难道是李景隆杀了不凡!”
滋事体大,这事牵扯太广,秦不悔不敢妄下断言。万一弄不好,自己丢去命不说,千秋山庄乃至整个武林都将和朝廷敌对,到时必将天下大乱。刚刚安稳的时局,又将变得动荡不安,受苦的只会是黎民百姓,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经过秦不悔的苦劝,所有人安静下来。可秦不悔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一旦难以解释这腰牌的来历,局势将不可收拾。
在他们回去的时候,经过了馆驿,这时馆外的人群已被疏散,但侍卫却越来越多,各个如临大敌。看到这一切,秦不悔叹了口气。
他回到了庄内。还没坐稳有人来报,白羽与欧阳梦得来了。白羽原本在北平一带负责缉拿端木无识,殷不凡事发,使她再无心处理此事,在征得殷远宏同意之后,前来济世堂助阵。
白羽会来,秦不悔在与殷远宏的来信中已经得知。可她怎会和欧阳梦得在一起?正在他想时,白羽和欧阳梦得进来了。
见到他们,众人无不吃惊。欧阳梦得竟伤痕累累,白羽也面露疲态。孙思琪为他们检查了伤势。伤势不重,只不过是些皮外伤,敷过药也就没事了。
秦不悔道:“你们怎么会如此狼狈,莫非路上遭遇了意外?侍卫呢?”
见秦不悔询问,欧阳梦得掩面而泣。“难道……”
没等秦不悔说完,欧阳梦得就点了点头“死了,全死光了,陪我一同上路的殷战还有那八人全都死了。”说完痛哭起来。
潮汐惊道:“八人!莫非是,是殷战和仁、智、理、义、信、勇、德、惠八俊。”
欧阳梦得哭的更厉害了。八俊是千秋山庄最精锐的一支队伍,由黑衣卫中最优秀的八人组成,不论是武功,智谋,德行都是百里挑一。他们以殷战为领袖与七剑一同长大的玩伴,名为下人,实为挚友。此次八人同时陨命,怎会不让众人痛心疾首,这不仅是千秋山庄的损失,也是整个武林的损失。
秦不悔道:“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殷战还有八俊会倾巢而出,又是什么人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欧阳梦得吃惊道:“你说什么,不是你来信说要我带他们来助战吗?”
秦不悔惊道:“我何尝说过,你没弄错吧。我信上只说了些事情的进展。这一切六可以作证。”说罢看看孤月,孤月点了点头。
欧阳梦得拿出了信“可这封信上的字迹是你的,没错吧?”秦不悔接过信,递给了孤月,孤月细细一看,信上字迹与秦不悔却是颇有几分形似,如不仔细看,定会被瞒过。但假的就是假的,是什么人伪造这封信呢?
秦不悔道:“既然其他人都遇害了,欧阳兄又是如何逃脱魔掌的?”
白羽道:“我当时正好路过那里,就救出了欧阳兄。可我救不了其他人。”
秦不悔道:“那么说,五见到凶手了。他们长的什么样,你认识吗?”秦不悔急于从她那里得到一些信息,因为凶手极有可能就是伪造信的人。
白羽摇了摇头“没有,我一到他们就走了。”
眼见得到的线索又要断了,秦不悔心有不甘。他走出房外,众人不知他这是为何也跟了出去,秦不悔来到了停尸房,打开了棺材。见他拿出了一把锐利的小刀。白羽一把抓住了他。“不悔,你这是干什么?”
秦不悔冷冷道:“看不出来吗?我要验尸。我要查处他们的真正死因。”
白羽道:“你的意思是……”
秦不悔道:“我没有意思,只是想知道更多的东西。”
“难道他们不是死在利器之下。”说着,看了看欧阳梦得。“难道他说谎?”
但她心知这决不可能,因为白羽可以作证。
见众人面面相觑,秦不悔笑道:“他们一定是死于利器,但你们想想这符合逻辑吗?既然他们可以杀光殷战还有八俊,又为什么会让五把欧阳兄救走,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根本救没有能力追。”
“我明白了!”孤月道。“你是怀疑他们事先中了毒,遇到袭击时难以发挥真正实力。”
秦不悔点了点头。白羽道:“可那会是什么毒呢?竟没有立即要了他们命。”
秦不悔手起刀落,“这就要等我验完尸才会知道。”
很快一切就都有了结论,果不出秦不悔所料,他们都中了一种慢毒药。起先不会有什么异常反应,可当受到了外力冲击,内脏就会破裂,一命呜呼。“你知道这是谁做的吗?”众人看着秦不悔。
秦不悔什么也没说,回到了自己房内,说是要好好考虑一下。然而白羽却斩钉截铁的告诉众人,凶手就是李景隆。
这次外出时他遇见了沈万三,沈万三告诉她,他把收集来的李景隆资料都给了欧阳茜。
孤月这时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那伙锦衣卫会去殷不凡房间。动机,能力,时间,地点,种种蛛丝马迹综合。
他们终于得到了结论。
果然变成了最糟的局面,当秦不悔得知这一切时,已无法控制。北平行馆被烧,李景隆虽然走脱,却也受伤。
他们做得痛快,可不负责任,不顾后果的行为也揭开了千秋山庄与朝廷对立的序幕。秦不悔、孤月等人只得回到洛阳。
在回转洛阳的途中,他们不断听到各地千秋山庄弟子的遇害的消息。能够在同一时间伤害这么多的千秋山庄子弟,只有朝廷。在之后的一个月中,双方争斗日益明显,直至决定在飞马牧场一决雌雄。
可他们不知道,一只未知的手正在操控着一切。他们就像是木偶,一步步的踏入了被精心布置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