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瑄和江德对视了一眼,正准备离去,却听萧慎催促道:“还不快坐下来。想饿死我啊!”
兰瑄一听这话,心里先是一松,但嘴里却说道:“殿下,你一个人吃吧。这里不比宫里。被人看见不好。”
“谁看见不好?谁说不好?谁敢说不好?”萧慎一声比一声高的问道,眼睛也渐渐地瞪圆。
江德见状,忙机灵的说:“兰瑄,我去关门,你快给殿下盛饭吧!”
萧慎轻哼了一声,拿起筷子在每样菜里挑着尝了几口,然后他挟起一块茄酿送到兰瑄嘴边,说道:“这个你肯定爱吃。”
兰瑄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朝门外努努嘴,小声道:“别让人看见。”
萧慎不依,举着筷子非要兰瑄吃。兰瑄见拗不过他,只好张开嘴。萧慎满意地看着兰瑄,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兰瑄点点头,见萧慎又要喂她,忙说:“江德,快点拿碗筷过来。”
萧慎不以为意地说:“有什么好怕的。这里就我们三个人,谁还能说出去。”
兰瑄接过江德递过来的筷子,一边自己挟菜一边说:“还是小心些比较好。上次我们去钓鱼的事就不知怎么的被太后知道了,把我叫去问了半天呢!”
“太后有没有把你怎样?”萧慎停下筷子问道。
“当然没有啦!如果把我怎么样了,我还不到你面前去哭诉啊。”兰瑄挑了一块葱香鸡放到嘴里,笑嘻嘻地答道。
“你会在我面前哭诉?我有那福气?你不是早盘算着要走吗?”萧慎歪着头看着兰瑄。
兰瑄白了萧慎一眼,怨道:“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又想吵架是不是?想不想让人吃饭?”
萧慎听了这话却并不生气,他凑到兰瑄跟前,问道:“那你是不是不走了?”
兰瑄哼了一声,继续专心吃饭。萧慎又用手肘推推她,不依不饶地问道:“说话啊?走不走啊?”
兰瑄故意不理萧慎,但脸上却露出了浅笑。萧慎见她笑了,也跟着笑道:“到底走不走嘛?”
兰瑄不耐烦地放下碗筷,说道:“你烦不烦啊?再问下去,我真的走了。”
“那你说,说你不走,永远留在我身边。你不说,我就不让你吃饭。”萧慎无赖的抓住兰瑄的手,坏笑地说道。
兰瑄无可奈何地看着萧慎,说道:“好好好!我说,我不走了,永远都留在你的身边。行了吧?”
萧慎心满意足地放开兰瑄的手,重又拾起碗筷,说道:“好!吃饭。明天本宫带你们去打猎。”
……
兰瑄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到天行苑的第二天,就遇上了江德盼了几年也没遇上的重大场面——天子行猎。
身披软甲的侍卫、装饰华美的长弓、嘶声狂吠的猎犬,这一切都是在皇宫中不曾见过的,兰瑄兴奋地跟在萧慎的马后兴致勃勃地看着,连萧慎和她说话都没有听见。
“兰瑄!”萧慎用马鞭敲了一下兰瑄的头,不满地说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啊?哦!殿下,这里好热闹啊!”兰瑄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道。
“哼!没见过世面。”萧慎不屑地说道,但声音却是愉悦的,他得意地接着问,“怎么样?跟着我好吧?”
“嗯……也还不错吧!”兰瑄打定主意不让萧慎得逞,言不由衷地答道。
“哼!嘴硬。不满意就回去。”萧慎嘴里说着狠话,脸上却笑开了花。兰瑄眼里的兴奋神情仿佛有种魔力,只看上一眼,萧慎的心情便不由自主地奔放起来,连参加这盼望已久的行猎也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殿下,你看你看!那边有好多鹿!还有好多兔子!”兰瑄见到远处有侍卫带了猎犬驱赶猎物,便跳起来开心地指给萧慎看。
萧慎正准备说话,却听到号角声陡然响起,于是精神为之一振,他在马背上坐直,朗声说道:“我出发了!兰瑄,在这里等我回来。”说完,一夹腿,身下的马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兰瑄看着犹如天神出战般消失在烟尘之中的萧慎,心中好一阵崇拜。过了很久,她才平静下来,和江德一起守在原地。
江德找了块干净的地方,铺上带来的地毡,对兰瑄说:“坐吧!他们还要好久才能回呢。”
兰瑄依言坐下,问道:“江德,你以前也跟着殿下打过猎吗?”
“我哪有那福气?我们这些人是没有资格去伴驾打猎的。我刚开始服侍殿下时,遇到过一次大的行猎。那时老皇上还在,现在的皇上当时还是太子。那场面!”
“比今天的场面还要壮观吗?”
“当然了!我记得那天来了好多皇子,都带着自己的亲卫。那天打完猎,拉回来的猎物堆成了山。当时最厉害的是二皇子,然后是现在的皇上,再然后就是五皇子。”
“那殿下呢?”
“殿下当时还小,留在老皇上身边了。”
“哦。那殿下到底打过猎没有啊?”
“打过!不过都是由教习师傅陪着的。像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
“啊?!”兰瑄一听这话便担心起来,“第一次?”
“没事儿!其实平时那些师傅也就是在一边看着,跟没去一样。”
“可是,这次这么多人。”
“不妨事的,不是选了几个侍卫伺候着呢嘛!你放心,殿下厉害着呢!”
兰瑄不放心地朝猎场方向望了望,渐渐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江德见她这样,真后悔刚才说那些话。于是他扯开了话题,问道:“你说,我们昨天得罪的那个陈嬷嬷会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哪个陈嬷嬷?”兰瑄的心还惦记着萧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略想了想才不很确定的说,“应该不会吧!……不过,我以前好像听人说过,一般没什么人敢惹她的。我们以后见到她小心些,不要再惹到她了。”
“有殿下在,她敢怎么样?”
“殿下又不能成天跟着我们。”
“那也不要紧。只要她敢趁着殿下不在欺负咱们,咱们就告诉殿下,让殿下整治她去。”
“那怎么行。本来昨天就是我们没道理。殿下是那个脾气没办法。难道我们也要跟着他胡闹吗?”
两人这样说了一会儿话,不觉都有些倦了,昨天本就睡得晚,今天又早早地就起来了。兰瑄想着萧慎他们还要好长时间才会回来,便拿出一个靠垫放在膝上,打算趴在上面补一下觉。江德见了,便说:“你就在这毡子上睡吧。我到那边走走,找其他人说说话。”说完,起身自去了。
兰瑄将靠垫当做枕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在梦中,兰瑄的肋下生出双翼,飞回了国公府的小院。韩若雅看到她回来,又哭又笑,搬出了很多好吃的。母女俩吃完饭,像往常一样偎在一起说话。兰瑄把头搁在韩若雅的腿上,韩若雅用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脸颊,柔软的语声仿佛具有催眠的魔力,不一会儿兰瑄就觉得眼皮打架,然后就觉得脸上痒痒的,好像有只蚂蚁爬过。兰瑄挥挥手,想赶走脸上的蚂蚁,可是怎么也赶不走,脸上越来越痒。“嗯~!真讨厌。”兰瑄一下子坐了起来,朦胧中却听到一声惊呼:“殿下!”她吓得一激灵,睁眼一看,一岁多的广陵王正怔怔地坐在地上,一张嘴扁了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广陵王一哭,兰瑄的头一下子就大了起来,她赶紧伸手去抱广陵王,可是还没有挨到他就被陈月娘推到一边。兰瑄揉着被撞疼的胳膊站起身,彷徨无措地看着嚎啕大哭的广陵王。陈月娘将广陵王搂在怀里细声安慰,哄了很久,广陵王才渐渐止了哭泣。小小的孩子已有了记仇之心,指着兰瑄口齿不清的嚷道:“外人,外人,外人。”陈月娘心疼地擦着广陵王脸上的泪水,顺着广陵王说:“对对对,大坏人,嬷嬷帮你打她。”说着,一巴掌拍在了兰瑄身上。兰瑄被这一巴掌打得向前一跄,她知道陈月娘是有心借题发挥,为免事端,索性十分配合地跌倒在地。陈月娘见兰瑄既不回嘴也不反抗,便笃定她软弱可欺,于是抱着广陵王趾高气昂地训斥道:“你一个小小的宫婢,见了广陵王殿下不参拜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恐吓殿下。你该当何罪?”
兰瑄不愿多生麻烦,便一言不发,只求陈月娘能骂完之后快点走。谁知那陈月娘越骂越兴起,一张嘴竟是不停。兰瑄初时还默默忍受,后来听她说道:“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你这狐媚人的本事就是从你娘那儿得到的吧?”
“陈嬷嬷,你骂我可以,不要骂我娘!”兰瑄再也忍不住了,“我做错了事,我赔罪。你怎么罚我都行,但是请你自重身份,说话的时候不要口不择言。”
陈月娘万料不到兰瑄会突然回嘴,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恼羞成怒,正待再教训一下兰瑄,可是刚抬起手还没有挨到兰瑄,就听得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陈嬷嬷,你这胆儿可是越发的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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