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大我和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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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随着苏联的解体,俄罗斯作为一个独立国家,其综合国力远不如前苏联,但当今世界唯一能够和美国抗衡的仍不失为俄罗斯。两个这么强大的国家互不买帐理所当然,因此它们注定是冤家对头,弄不好打起来随时都有可能。

    不过俄美在远离地球的太空却亲如一家。继1975年两国飞船实现对接后,今年2月6日,美国“发现号”航天飞机经过三天半的追逐又赶上了俄罗斯“和平号”轨道空间站。据西方通讯社报道,就在它们接近的那十几分钟里,双方的宇航员激动得又哭又叫,美国机长詹姆斯韦瑟瞪大眼睛惊呼:“这是真正的太空霹雳舞!”

    我相信俄美两国这回是真诚的合作。假如叶利钦和克林顿放下架子,亲自上天,那么两位在地球上勾心斗角,机关算尽,虚伪得不能再虚伪的超极政客也会捐弃前嫌,你帮我,我帮你,共度难关;而且我敢断言,他们准会成为“难兄难弟”,表现得很高尚很可爱,说不定用不着任何谈判,便能签署销毁一切核武器的协定,这是为什么?

    我不禁想起“亲不亲,故乡人”这句俗语。为什么同在一地,我们免不了猜疑、嫉妒、争斗,恨不得人家落难闯祸,而旅行在外遇见

    同乡竟“两眼泪汪汪”,那股子套近乎的亲热劲儿事后甚至觉得肉麻?

    我还想到“兄弟阋于墙”。一家子住在一个屋檐下总不对劲,三天两头吵,再加上妯娌助阵,芝麻大的小事儿可以闹翻天,无论长辈怎样劝解撮合硬是行不通,似乎吵吵闹闹才是生活永恒的主题,有的竟闹到分家、打官司,如同仇人一般。然而一旦外族欺侮,却又迅速调转枪口,一致对外,过去的事情也就过去了。既然如此,何必当初?

    我想,这其实还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作祟。人,确实是一种太自私的动物。分分合合,打打拉拉,目的无非是求生存求发展。俄美太空合作,同乡人在异乡团结,兄弟“外御其侮”,难道不是为了“我”吗?只是此乃大我而已(小道理服从大道理);至于在地球上争夺霸权,在本地不容人,在家庭反目则是典型的小我。所以我不免认为:地球上的人要和平共处必须有外星人威胁,同乡亲亲热热只能客居异乡,兄弟不闹意见最好伴恶邻而过,因为人类尚未进化到互相尊重、谦让、宽恕的地步,一句话,人的本能与其他动物差不多,如果差得多的话,那就是人这种最智慧的灵长动物反而最危险最缺德。试问,动物界拥有毁灭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的核武器吗?这算什么文明,从某种意义上讲,人类简直比禽兽更野蛮!

    1995年3月19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