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我们就逼近了雪花山一线,日军下属的一个炮兵联队,几个小的炮兵中队,集结了所有的弹药队进行了一轮轮的炮击,此时我就近观察发现,日军的火炮有的已经大胆的推进到了距离雪花山不到3公里的位置,炮弹响开后,日军的几个中队就开始集结成密集的队形,炮声一停,鬼子的几个中佐就拔出军刀,像个剃了毛的公鸡似的,在那举着刺刀大喊:“杀给给.....”
而正面的晋绥军根本没有像样的反击,几门迫击炮根本压制不住日军的重冲锋,有时反而被鬼子的炮兵观察手发现,迎来一批新的压制,火力的梯次也没衔接好,交叉的火力根本压制不住日军的正面冲锋,好的是阵地构造的是梯次防御,看来下了一番功夫,一线阵地上竟然开挖出了纵横十几条的壕沟,虽然鬼子没花多大功夫就楔进去500多人的人马,但鬼子的炮击此时也暂停下来,晋绥军虽然火力不行,但日军更架不住人多,很快白刃战中就显现出来,但是照这么打下去,明眼人一看晋绥军的颓势已经显现出来,伤亡实在太大了。
到了晚上,趁着夜色,我们选择了一处防御薄弱,不利于鬼子部队展开的狭窄地带,渗透了过去,几百人的人马竟然没有发出多大的动静,看来连日的作战已经榨干了所有人,我直接派人联系了此处驻防的一个尉官,就是上次提供情报的那个,后来我们才知道,北线的忻口会战此时打的更为艰难,整个晋绥军都快被打残了,西线阵亡了好几个长官,其中最大官位的就是郝梦岭。那个尉官把我引荐给了一个前线的杂牌团长,此人竟然和我一个姓,叫秦三通。
我见了他以后,我自称是八路军在临汾的扩编的一个独立团的营长,这个哥们虽然叫三通其实脑子有点不开窍,我说什么就信什么,妄他还叫三通,不过此人一看就是具有铮铮铁骨的汉子,说话,办事透着一股子干脆利索,说一不二的气度。
他问我:“兄弟哪人?”
我说:“你还是叫我同志吧,俺们那个八路军都兴这个?”
秦三通说:“听你口音是东北人。”
我笑着说:“对,东北人唐山人,原来是东北军的,西安事变后加入了八路军。”
我又笑着说:“长官哪人?听你的口音不像山西人啊”
秦三通,哈哈大笑说:“俺们以前住的那噶大叫蘑菇屯,家是锦州。”
我一愣,笑着说:“原来长官是老乡啊,说不定三百年还是一家人呢。”
秦三通看来对我极具好感,笑着说:“兄弟能喝酒么?”
我看了看,说:“东北人哪能不喝酒,既然长官随性,那我也陪长官喝点。”
秦三通笑着说:“别长官,长官的叫,都生分了。看年龄我比你大,你还是叫我大哥得了。”
我对着秦三通说:“这连年征战的,我也不忌讳那么多了,就叫你大哥好了。”然后我转头对着六子说:“去,把最近缴获的日本罐头和清酒,拿来让大哥尝尝。”
说着三通身边的那个副官就把一卓的地图什么的都撤了,摆上了两酒盅。秦三通一看不悦了,说:“他娘的,亏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是东北人出来的,东北人喝酒你见谁用的是酒盅,在我兄弟面前你不是打我脸么,去,换大碗,把以前藏的东北烧刀子拿上来。”
那个副官一愣,说:“大哥,前线还在打仗,咱们是不是....”
我一看,然后说:“是啊,大哥咱们还在打仗,是不是少喝点。”
秦三通笑着说:“娘的,最近这仗打的憋屈,还不知道能活着出去么,想那么多干么。”
此时几个大碗已经摆上了,副官拿来一个大酒坛子,很像当年奶奶用来腌咸菜的缸,后边的警卫拿来一包吃的,打开是一些羊肉,烧鸡和猪头肉,还有一包的花生。
此时我的人拿来把缴获的日本罐头和清酒,那个副官先倒上,秦三通挥挥手,几个人救出去了,秦三通拿起先喝了半碗,然后抬头,说:“呦,忘了咱哥俩先走一个了。”
我连忙抬起碗,说:“大哥看得起我,来,干了!”
我仰起头而尽,只觉的嗓子就像拉了刀子一般,就喝下去是凛冽的,到了胃里,接着就像是泛起一团火,辣的我都要流泪。然后我抬头说:“这烧刀子怎么这么辣啊。”
秦三通看后哈哈大笑说:“老弟不知,这是沈阳林家坊的酒,买来后不舍的喝,被我窖藏了几年,随着我是南征北战啊。”
我说:“大哥看的起小弟啊,这好酒却让我当驴饮了。”
秦三通笑着说:“老弟不知道吧,这酒就得这么喝,才能感觉叫烧刀子,仰头喝进肚,辣的要流泪时,你才能感觉的到这一辈子的快意恩仇都在这酒里了。”
我一听,没想到这大老粗似的人物还品出文化来了,弄了这么个上台面的新词。秦三通看着我低头想什么,然后笑着说:“没看出来吧,老哥我当年和你一样也是大帅仗下的一员猛将,受大帅栽培和公子熏陶,也算有点出息了,可没想到如今却变成这个鸟样....”
我一听,抬头一看,秦三通满目的热泪,想来南征北战数十年活着也是起起伏伏,尝尽了人间疾苦,秦三通又说道:“想着我十岁没了爹娘,流落街头,十八岁加入东北军,二十岁进入大帅帐下行军打仗,多亏大帅看得起我,送了讲武堂,下来当了连长....”
我静静的听着,后来才知道,他是进关大红军时到了山西,再后来西安事变,张学良被扣押在了浙江奉化,随后十几万东北军群龙无首,一波主张为张学良马首是瞻,要求释放张学良,老蒋不答应,同时张也没有在入世的意图,另一波加入了老蒋和阎老西的阵营,剩下的投了八路军,比如后来的开国将军吕正操,留在东北的大部分降了鬼子。
正当我深深思考时,秦三通醉醺醺的说道:“其实我知道你老弟也不是什么红军,当然也不会是阎老西的人,至于小鬼子那,也不像,我也算是活过大半生了,杀人无数,阅人无数,生人无数,平常人都以为我是老粗,其实我也是做做样子,至于老弟你,我还真摸不透....”
我听了一愣,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说我是匪。太行山最大的匪。”
秦三通看了我一眼说:“也许是,但也不像,不过老弟你一看就是好人。”
我一听晕了,这哪跟哪啊,都好人了....我笑着说:“大哥瞧的起我,说我是好人,我就做把好人,活人一次。”
秦三通看着我说:“老哥相信你,可老哥将在令为,他日必将死在这里,想当年进关时,进庙寻了一卦,卦里说:他日烽火连天,虎卧秦川,征战沙场,醉卧娘子,马革尸还。现在看都对上了,烽火连天不假,从1925年进北京,后来1930年中原大战,到九一八,再到后来进关剿匪,一步步的走来,哪天不在打仗,好在这次是打的鬼子,算是忠君爱国一次。虎卧秦川,是说我一辈子就留在了这三晋之地,八百里秦川之间了,后面的一句当时我想时还怕是死在温柔乡里,现在看来是这娘子关,马革尸还,看来这就是命啊。”
我看着他没说什么,端起一碗酒,仰头而尽....心里说不出的烦躁,秦三通看着我,端起坛子喝了起来,我没说什么,拿起清酒了出来,看着漫天的星斗,对着自己说:“我两世为人,怎么还是没活个明白呢,”接着我一屁股蹲在了一块石头上,仰头睡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这一夜也很长,当第一缕晨光抹过时,我醒了过来,对着自己恨恨的说:“怎么这么大意,万一睡着怎么办。”
刚说完,只听两个短促的炮弹破空的声音滑了下来,炮击的坐标不是我们这儿,我急忙跑过那个山头,拿出望远镜一看,鬼子已经集结完毕了,这次很突然,鬼子竟然没有埋锅做饭,就发动了攻击。炮弹的方向仍然是雪花山,第一轮炮火后,火炮的射击已经开始延伸,到第二梯次的阵地上,此时已经炸开了两个阵地之间的联系,第一线的防御眼看就要突破。我急忙对着麻感喊道:“带你的人去雪花山一线,在远处配合作战,记着不准前突。”我又转身队李奇和明理说:“把所有的炮都准备好,一会鬼子准备好第二轮集结兵力时,三联并发,然后换阵地。明白吗?”
此时我则带着其余的人前往秦三通防区的侧翼观察起来,这里连接这雪花山,但是上山的道路很窄,而且陡峭,虽然位置重要,但不便于展开兵力,自己人防守起来一个团塞到这么一个小角,守着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进攻也不是很容易。
我在这里拿出自己私下留着的一把97式狙击瞄向了下边的山口,此时鬼子的炮火已经熄灭了,突破第一阵线的鬼子很快向第二条阵线压了上来,离着我们也就800米,时不时的有流弹飞了过来,后续的鬼子也已经集结完毕,从望远镜只见远处1300米左右一个穿着黄军装的鬼子突然串了出来,拔出自己的军刀,向前一挥,几个中队的鬼子冲了上来,此时空中也擦出了迫击炮破空的生音,紧接着是山炮的炮弹破空的声音。
镜筒里的鬼子并没有意识到会是对面打来的,一些老点的鬼子最先辨明炮弹传出的方向并下意识的卧倒,但后边的鬼子直接踩了上去,队形接着就走样变慢了,整个冲锋的速度直接下来了,炮弹此时也开始亲吻起来大地,在鬼子中间层层炸开,虽然我们没有一一幅详细的地图,事前也没有标定火炮射击的诸元,但并不影响一千三百米的精确度,由于鬼子大多是站着的,杀伤的效果接着凸显出来,一发炮弹?进人群,连带着就是四五个鬼子倒下,地上接着泛起了一个个半米多深的小坑。山炮的威力更大,由于炮弹是碎甲弹,杀伤效果比迫击炮要好很多。
三发炮弹过后,鬼子的的进攻阵型已经散乱了,有效的进攻已经被打破,进入二线阵地的鬼子也意识到了后方的不稳,进攻势头一顿接着就向后撤了下来,此时雪花山的主将一看有便宜可占,接着派出了大约一个营的兵力抄到了一线,和没有被鬼子肃清干净的晋绥军兄弟前后夹击,此时李奇和明理的的炮兵也开始撤离了阵地了,紧跟着日军测算出我们刚才炮兵阵地的位置,反制的炮火就压制过来了。
持续了大约5分钟,鬼子的炮火突然转向一线阵地上剩下的鬼子。真看不出来,鬼子指挥官一看打进去的百十号鬼子没戏,接着玩了玉碎的一招,够狠的。
日军第二十一师团团部
川岸文三郎对着炮兵联队长井上一郎大耳光抽了过去,嘴里说着:“八嘎,饭桶,之前你向我保证的正面的晋绥军炮兵已经不复存在,怎么突然反击了呢?”
井上一郎对着川岸文三郎喊道:“嗨,卑职作战不利,有损打日本皇军的军威,属下愿以身谢罪。”
川岸文三郎说:“井上,我知道你们萨摩武士的荣誉,也尊重你的家族和你之前取得的成绩,但是这都是过眼云烟,相比大日本帝国征战整个支那以后的功勋,这些都微不足道,现在我们却深陷这个小小的娘子关,华北驻屯军已经对我们产生失望,北面的忻口第五师团也打的比较辛苦,所以我们应该尽早拿下娘子关,跨过太行山,彻底斩断支那人的脊梁,和第五师团的英雄们会师太原,我想你不会错过这个好的光景吧。”
井上一郎,点头:“嗨,”然后说:“请司令官放心,属下一定竭诚拿下娘子关,把娘子关作为征战山西的第一份祭礼。”
川岸文三郎说道:“拿下一定要拿下,但应当是尽早拿下,我可不想看着众多忠勇的将士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井上一郎点头又“嗨”了一嗓子,然后被川岸文三郎挥手请了出去,此时川岸文三郎很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多出来那么多火炮,按道理前期的一线的火炮早就被打掉了,没有打掉的在这连续20多天的作战中弹药也消耗的没了,为什么还有余力反击呢?
此时川岸文三郎的炮兵参谋已经统计出了阵亡名单,川岸文三郎拿起来一看又爆出一句粗口:“八嘎,”然后把桌子上的一个盖碗茶杯扫到了地上,房子里的几个参谋,接着抬头看向这里。
川岸文三郎恨恨的说:“懦弱的卑鄙的支那人竟然中伤了我们这么多优秀的士兵,加上之前的炮兵阵地上的,现在已经死伤达到了俩个大队,八嘎....”
呈递报告的参谋小声说道:“前方侦查发现炮弹是75毫米的山炮和60毫米,80毫米的迫击炮,退回来的老兵说听声音此三种炮很像是我们的火炮,另外炮兵参谋取来的一枚炸开的炮击炮弹的尾翼看来这种猜测的可能性很大。”
川岸文三郎这时冷静下来,想了会说:“难道之前被袭军列里的火炮到了这里?”
那个参谋很小心的说:“长官我推测很有这种可能,时间上几乎吻合,而且我们的收索不对发现,那支不明队伍进山的方向也是往西走的,另外迫击炮和75毫米山炮可以拆装后很容易运到这里来。只是看今天火炮炮击的密度不是很大,参加炮击的火炮数量减少了一般还多,所以我怀疑这批火炮可能并未全部投入使用,由此井上阁下的反制措施只可能摧毁了一少部分的支那炮兵。”
川岸文三郎听后,心有余悸的说:“狡猾的支那人,看来我们需要改进一下进攻的方式和时间了,另外需要附近的空军支援一下....”
在西边的娘子关,此时大家正在为今天早上取得的战斗胜利而欢呼,雪花山上亲自来人慰问,并感谢秦三通关键时候的有力支援。秦三通听后看了我一眼,然后笑着说:“林老弟此言差矣,这可不是我秦某人的功劳,全赖我当年的袍泽弟兄。”说完就开始引荐起我来。
那个慰问的军官笑着说:“鄙人姓赵,赵德明,家父是二战区73师少将师长。”然后伸出了手。
我也伸出手来,笑着说道:“秦征,八路军129师独立团三营。”
这小子一愣,然后面笑皮不笑得说:“八路军和国军同属于一个战斗序列,这次多仰仗了兄弟你了,下次回太原西凤楼,兄弟我在摆宴道谢。”然后对着秦三通说:“秦团长,赵某军务繁忙,先不打搅了,改日拜访。”说完砖头对我做了一个离别的手势就带人出去了。
我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说:“言简意赅,办事利索是个当兵的料子,不过就是有点傲气,好像对八路军还有点承建。”
秦三通笑着说:“他啊,赵延灼的大公子,现在是中央军的师长,他父亲的把兄弟就是徐永昌手下的一个大将,家里有点势力,年级轻轻,他老子就把他送到这里当了个连长,傲气点也属正常,另外他是江西人,爷爷死在了红军时期,恨么,你说恨不恨?”
我看着外边,笑了笑......还真他妈的复杂呀,这关系盘根错节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