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脸上痒痒的,直想笑,又不敢挣扎;旁边的宫女燕喜也强忍着笑说:“婕妤,不要说话,不要笑,否则陛下就画不好了。”趁着刘骜提笔的片刻工夫,班?赶紧说:“你们也不好好劝劝皇帝,这样闹起来,我们增成舍岂不是显得没规没矩了?”刘骜已经掰着她的下巴了:“不许说话。”她只得闭上嘴,任由刘骜处置。
寝宫里,大家都伸着头看刘骜的手笔,偶然几声吃吃的笑声。班?也不好再抗拒,索性闭上眼睛,不管了。
一会,燕喜和一群宫女便拿着两面菱镜过来了,大家都笑作一团。刘骜亲自取过菱镜,为班?扶好。班?很不好意思,仔细一看,左边脸颊画了一只小鸟,右边脸颊画了一丛竹林。班?的肌肤雪白,眉目分清,睫毛浓密漆黑,唇色鲜润,用黛子墨在她的脸上作画,倒是别开生面。刘骜在一旁得意地笑:“觉得朕这个妆化得如何?”一群女侍已在叽叽喳喳地笑开了:“陛下画得真好。婕妤,不必洗脸了,就让姐妹们看看皇帝亲自给你化的妆吧。”
刘骜端详着她,笑了笑:“朕觉得你与班伯长得很像。”班?有点发窘,说:“他正是臣妾的兄长……”刘骜打断她的话,“这个朕知道。所以朕才觉得你似曾相识,你的眉目,脸颊,与你的哥哥都有几分相似。”
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发现,她何止长得像哥哥,还长得像刘骜。真是诡异,她有点发闷。
顿了一顿,班?正要说话,忽然,小黄门在外传报:“启禀陛下,中宫派人来了,说有要事求见。”刘骜正在给班?匀胭脂的颜色,不耐烦地说:“知道了,一会就来。”
“陛下,此事非常紧急……”
忽然间,门口有位宫女冲进寝宫,扑通一声,在刘骜面前跪下来,放声大哭:“小公主薨了,皇后殿下昏厥过去了。陛下,求您赶紧去看看吧,陛下……”刘骜抬起就是一脚,踹开跪着的侍女;燕喜慌慌张张地把刘骜的外袍递过来,他一伸手穿上,直直地就往外走。
皇帝走了。
增成舍陷入了令人难堪的寂静,无边无际的都是沉默。班?愣着,发了很久的呆。
她终于回过神来,吩咐燕喜:“给我准备梳洗。”她把脸上的小鸟和丛林,一并洗去了,然后开始细细地描眉。燕喜在慢慢地给她梳头,宫女们都不知道该干什么,看着班?。菱镜里,班?无喜无嗔,淡然说:“宝儿,给我挑一件素净的衣服,准备丧仪。一会我要去椒房。”
李平走上来,对班?说:“婕妤,您已有五个月的身孕,此时去吊丧,不吉利吧?皇后这个人心思又重……”
班?看了李平一眼,并不说话,又回过神来自顾自地整理仪容。李平马上就把后半句话吞回去了,也过来帮她。
班?心里明白,无论好坏,许?很把她当一回事,从她身份低微时就重视她了。但她从来不曾回应过。这种时候,也该班?表现一下了。再说,许?也够可怜的。几年前许?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这一次,她怀孕时气血就不足,小公主出生了几个时辰都哭不出来,太医不得不冒险用药,这才救了小公主一命。可此后,这个小人儿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哭泣。小公主仿佛有着那么那么多的愁苦,几辈子都哭不够,哭得撕心裂肺,天崩地裂,像是随时都会哭死过去。为此,宫中动用了十余个奶娘,都无法止住她的哭泣,用一个,赶一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