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较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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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总这么重复老不见收效,也显然不是个事儿。应该有个尺度,有个应变,有“备选”“方案”。他召集三国将领探讨迂回的可能。依他的考察,是没有回旋的,长驱直入,非破函谷关不可。可那是他的看法,并不代表对地势更熟的韩、魏同僚就没别的招数。果然,真有人提出步兵走山路潜入关内再里应外合的主意,仔细合计下来,都认为可以一试,于是集中力量找到向导,一边以更大的气势叩关,把秦军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一边挑选精兵,跟着向导趁夜偷偷上了山。几天后,关内大乱,秦军大乱,联军主力冲破了传说中根本攻不破的函谷关,杀入关中大地。

    对于田文来讲,破关的胜利就意味着最后的胜利。所以,他不顾一切地命令部队猛冲猛打,血红着眼向咸阳杀去,根本不管四下冲来多少秦国重甲骑兵,也全然不顾那些本来看去笨笨傻傻的重甲骑兵怎么忽然焕发出十倍百倍的战斗力,更不管那十倍百倍之力击杀了多少士卒,摧毁了多少战车。在他心里,只要一个目标,那就是咸阳。哪怕只剩他一个,都要拼死冲到咸阳!他知道,照这个冲法,最终等待这支三国联军和自己的必将是粉身碎骨。可他坚信,只要冲到咸阳,冲进咸阳,天下就会群起,就会有新的、更有勇气、更有力量的三国联军、四国联军、五国六国联军接踵而至,铺天盖地、锐不可挡。他们会踏着他的尸身,彻底打垮秦国,甚至覆灭秦国!所有倒下的将士啊,你们可知道,你们的倒下是在为着公理的崛起,为着王道大德的复兴!你们的血肉将埋葬强暴如虎狼的秦和他的勃勃野心,将滋养黑暗过后的清平大地!!

    可到底,还是渐渐慢了下来--马跑不动了。他喘息着,放眼看去,联军折损过半,剩下的脚步踉跄,旌旗破碎,心里不由紧了一下。迟疑片刻,不甘心地下达了寻有利地带安营扎寨的命令。

    这一扎下,人就不想动了。别说士卒,连田文自己都不想动了。韩、魏主将主动找来商议下一步。田文立刻明白,他们有退缩之意。因为任何一个有军事常识的人闭着眼睛都清楚,如今所处境地,根本就没什么“下一步”。这一步,下一步,下下一步,都应该是一样的,就是粉碎所有阻击,直取咸阳。所谓“下一步”,无非就是冠冕堂皇的“分兵”“合围”什么的,实际上就是逃跑。他们怕了,怕打不死秦国,怕秦国翻回头来报复,怕把自家老本拼完,怕即便扳倒了秦也再没本钱跟我齐国讨价还价……想到这儿,心里很气,可面子上还得和蔼着,说诸公啊,如今到了紧要关头,我们得齐心合力啊。我的想法:关于战事,决不能迟疑。至于兵力部署……

    田文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想是否应该抛出“齐国冲在前头”这张牌,想他们会不会误会自己尽量保存他们实力的用意。想万一齐国在前,这些位拖沓着越来越落后,甚至干脆跑掉会怎样,能怎么办。想着想着,嘴上就有些迟疑了。一迟疑,对方就把各自的担忧抛过来了。一会儿说如今已经大胜,士卒疲惫,强弩之末,要慎重啊,别把胜利变了味道。一会儿又说秦国一定抵死防御,后面都是硬仗,我们不能陷进去啊。你一言我一语,听得田文头都大了。正在绞尽脑汁地想找个突破口,把话题引回到“前进”的方向上,就有人报进来:秦使前来议和。顿时眼前一黑,脑子“轰”的一下,心说:这下完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