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逃过一劫,李贤齐心神放松,眉开眼笑继续安慰张青若,“青若的泪珠可值钱了,燕哥儿把它收着,藏在心里像珍珠般闪亮。”
耳朵一动,听见背后有箭矢破空的嗡嗡声,李贤齐扭身,手中的星铁弓斜扫。
劲力好强,李贤齐手臂一麻,才将那枝毒箭磕飞,这个高手是个劲敌!
又一枝毒箭呼啸着破空飞来,李贤齐好胜心激起,取箭张弓松弦,就在电闪雷鸣之间,风羽箭已迎了上去。
风羽箭如条飞蛇将那枝毒箭在空中咬住,两枝箭力道相抵,齐齐从空中坠落。
还未落地,一枝风羽箭已越过它们,向藏在树后的刺客扑去。\
刺客见两箭被破,短暂地犹豫了一下,是不是射那少女,先乱了少年游骑将军的心神。
快步奔跑着向前,李贤齐口中下令,“血刺卫分成两组,一组保护青若,一组散开追敌。”手中风羽箭水连珠般连发,刺客躲在树后不敢露出一点儿身形。
一路小跑,一路奔射,李贤齐从大树侧面逼过去,另一边杨射虎带亲卫围了过来。
大树后空空如也,刺客一击不中,已经远遁?行事太他妈的果决狠辣。
血刺卫朝大树上射了十来箭,不见一丝儿响动,杨射虎爬到树梢,也没见人影或留下的痕迹,难道刺客长了翅膀不成?
血刺卫散在这片密林四处搜了一遍,连个脚印也没看见。\
“穷寇勿追,杨射虎马上用骨笛报警,通知在密林训练的血刺,按火集结,有敌潜入林中,已有血刺遇害。”李贤齐眉头紧锁,沉声下令。
“要停止训练么?”虞候张念黎紧张地问。
“停下来干什么?战场比训练更容易丢性命,林中有刺客,有猛兽,有野人,血刺自然小心戒备,寒毛也要竖起,战力也提高得快。传令他们,在林中全力猎杀刺客。”李贤齐反问。
装满沙丁鱼的鱼槽放进一条以鱼为食物的鲶鱼,鲶鱼四处游动,沙丁鱼为躲避它,游动逃命,一条条活蹦乱跳的,生命力更强。
过了一个多时辰,天**黑,那伙血刺亲卫拥着那少年游骑将军早就离开这个狙杀之地,一棵倒伏在地的树干下,厚厚的落叶摇动,仍然小心翼翼,一双滴溜溜的大眼转目四顾,观察了半天,方才探出脑袋,接着猴儿似的身材也露了出来。\
刺客蹑手蹑脚,几步就闪到一棵大树后,见仍无动静,这才出来,摇头晃臂,活动身体。
身后一道劲风扑来,又快又急,猴儿样的刺客心中冰凉,身子仿若灵猿,就地一滚。
“噗!”三枝风羽箭刺客闪过了两枝,一枝入肉,弓力强劲,箭簇穿过大腿,血淋淋地淌着血。
藏身树上的李贤齐吹响了手中的骨笛,召集潜伏在四周的血刺亲卫合围过来。\
亲卫三人一组,一人举着松脂火把,在三角形前头,两名伙伴在左右两侧,相距不过几步。
从树上滑下来,李贤齐走上前去,踢了那刺客一脚,叹道:“你倒是沉不住气先现身,我们可是准备潜伏一夜到明日天亮,你那枝毒箭提醒了我,你这样的敌人不能轻易放过血刺。”
转目环顾,李贤齐对围上来的血刺亲卫道:“血刺的密林生存训练,练的就是这股耐性。你们也要牢记,所谓的大将之才,要将这性子磨得不急不躁,坚韧耐战。”
火光映照着张念黎年轻的脸,神色专注,他身边是他的姐姐张青若,眨着黑葡萄似的眼晴,亮晶晶的极有神采。
几日后,密林集训结束,血刺被四名刺客杀了五人,反而让大伙儿警惕性提高,集训倒是保质保量。\李贤齐将命令传了出去,城门要塞,酒肆客栈,军营内外暗地开始密查。
李贤齐,杨亮,段灵狐率血刺抬着十来头的狼熊虎豹,梅花鹿狍子也活捉了不少,众人结伴出了密林,想来山海的皮毛作坊,桃花春的酒肆狂卖野味,也要红火好一段日子。
眼前赫然开朗,李贤齐牵着张青若的手儿,看见了金黄色连绵的沙丘,澄澈高远的天空,碧蓝的海。
早有军士将墨龙驹牵来,李贤齐将张青若扶上马背,忽地想起一事,从一个包袱里取出那缕黑色的长发,递给逐北前营指挥使杨亮,他是祖山一带的猎人,见多识广。\
接过黑色长发,杨亮细细一瞧,笑道:“这是黑龙须,又叫树头发,内用止咳止痛,外用接骨消肿,研粉敷患处,李游骑不信,烧一段试试。”
脸上将信将疑,取出火折子,迎风一晃,燃烧了一段,果然没有蛋白的烧焦味儿,溜眉顺眼调笑道:“青若,这么好的药材就归你了,不过得给些补偿,害我担惊受怕了好几天。”
有杨亮这样的长辈在场,张青若俏脸若枝头着红的桃儿,鲜嫩可口。
回到海边的军营,李贤齐召集山海的军将议事,半月前养病的榆关守捉刘从善几日前就回到大营,操训军士非常勤勉认真。
李贤齐手中一根细木棍,指着沙盘上祖山一带的地形,“杨振威,段校尉,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胡虏牧马南下的时候,经过野外生存训练的八百血刺,这十日苦了他们,从今儿起,肉食蔬菜,一日三餐供给不缺。\明日开始训练滑沙攀岩,日后还有些攀山越岭的器材给你们,十日后,血刺开始向北猎杀,捕获山奚作为山海的奴隶。”李贤齐一番话让众将吃了一惊。
逐北左营指挥使张简至面色凝重,出言阻拦:“李游骑,游击将军张允皋统率的狼牙骑右营还有几日才到山海,现在我们立足未稳,怎能妄起战事?”
李贤齐手中细木棍斜挥向下,如一把横刀劈开了空气,发出一声响亮的破空声,“山奚会等我们站稳脚吗,恐怕山海富庶的名声已传到奚王的耳朵里,他们抢东西可是抢惯了。\我们应该未雨绸缪,不要渴了的时候才去挖井,主动出击比被动防守好!”
“哗啦”榆关手捉刘从善扯开袍衫,露出一身纵横累累的伤疤来,让人看着心惊。
“精忠,你也在榆关和我并肩子杀过胡虏,边塞的幽燕汉儿也是铁血的好汉子,抗击胡虏从不退缩,李游骑,刘从善是真心服你,但有所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令人动容。
李贤齐瞧见耿精忠眼眶湿热,也有几分感动,“汉家男儿,出塞击胡,乃是天命职责所在!杨振威,段致果,你们要人要军器尽管吱声!”
满帐众将,一个个激动得脸红脖子粗,为少年游骑将军李贤齐这句话,大声赞好!
杨亮、段灵狐慨然领命。\
山海港,山海军衙。
院中扶疏的花木都是最近两月才栽植的,还没有繁花茂叶的景致。
一位俊朗飘逸的六品文官透过偏厅的雕窗瞧着窗外,身上是柠檬黄双钏绫的官袍,犀钩腰带,正是杜牧,在幽州的八月事变中有功,官升三级,被选为翰林学士,加“知制诰”头衔,具有秉笔草拟诏书的资格。
杜牧还未回长安,在途中驿站接到自己升迁的告身袍服,圣人有旨,令他转往山海,为李贤齐传诏加官不说,还身担着一件大事。
杜牧在潞县时,就将李贤齐的论天灾**疏和平边策整理后转奏朝廷,引起朝野一片哗然,纷纷为之骚然侧目,朝中的权宦,执政的牛党竟无人反对,圣人更是将它放在案头,朝夕读之,还将一疏一策传抄七品以上的官员问策。\
大唐宗室,少年游骑将军李贤齐身在山海,不经意间已是名动天下的人物!
呷了口清茶,捻着颌下那几缕黑色的清须,杜牧陷入了沉思。
“牧之兄,你不回长安,难道要到山海来?”偏厅外的院子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相知相惜的好友转瞬就见面了,杜牧激动地起身相迎。
一身皮甲,握着马鞭,李贤齐见面就给杜牧一个亲热的熊抱,弄得他叫苦不迭,李贤齐的劲力又涨了不少,拱手贺道:“李游骑,不,现在是山海刺史,逐北军使,定远将军!”
“要这些虚名头衔有什么用?早晚将我捧杀了事。”李贤齐心里欢喜,口中却谦虚得紧。
“李定远,你统山海之众,圣人亲自下诏册封,为你占据山海之地正名,对你可是寄予厚望,三日后就在演武场上,召集山海大小官员,各营军校传诏册封。”杜牧脸上神色端谨,全无名士狂傲的做派。
这事有利有弊,赢得了山海之地的军心民心,是好处,坏处却是难保幽州大小军头没人妒忌。
李贤齐握着马鞭走了几步,抬头道:“牧之兄,莫如先召集山海的大小官员和军校,将这诏书官印让他们瞧瞧,把他们的官职先搞定,某亲自上奏辞官,贤齐年少,德能鲜薄,不能窃据山海刺史的高位,暂时代管,以待贤能之士。”
果然是幽燕大才,深谙这谦益满损的道理,他不要这名衔,却将权力人心紧紧掌握,杜牧暗赞,高!
“牧之兄,山海有军万余,民众五万余人,可否奏请朝廷,从淄青等地迁移些民众过来,这也是平边八策的内容啊?”李贤齐双眼放光,呼吸急促,望着杜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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