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居 第四十八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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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思明周末带着妻子孩子去周庄玩儿。女儿坐他的旁边,老婆坐后头。他好好发扬了一下父爱,一路上主动跟女儿聊天。在说话的过程中,他才发现,女儿长大了,大到现在跟她交流已经很困难了。首先不像小时候那样,你给她编两个故事她就会抱着你的腿缠着你;再就是,你不知道她的小脑瓜里现在想什么,话题的深浅掌握不住。两人的对话,老是说两句就断,说两句就断,自己得费心找话题。

    老婆一个人坐车后面仿佛是纯粹的跟班,看着无聊的车厢杂志,一句话都不插。

    “萱萱呀,马上就要面临升学的问题了,你觉得自己会考上重点高中吗?”

    “难。”

    “但如果不进重点,你的未来怎么办呢?”

    “靠你呗!你想法子给我找找人哪!”

    宋思明大吃一惊,觉得女儿这句话,简直不是孩子该说的。“萱萱啊!学习是真刀真枪的事情,不是说找了人,你就成绩好了。我即便帮你找了人,进了重点,你自己不努力,一样要被淘汰。人这一辈子,不仅仅是靠关系,更重要的是凭本事。有了本事,你怎么都可以立足,而依靠别人,却是不稳妥的。”

    萱萱不接下话。过一会儿说:“干脆,你送我出国上学得了。国外读书多容易啊!随便考考就是国际名校。你要是把我送到美国去上学,我哪怕上个普通大学,都比中国清华北大强吧!还省了我费劲。”

    宋思明都不知道女儿的这些思想哪里来的。现在的小家伙,怎么都这么现实?“爸爸不是企业家,爸爸就是一个公务员,我不可能有能力送你去国外读书。而且,国外读书并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爸爸也在国外读过书,那是相当辛苦的,如果不做好吃苦的准备,你根本应付不下来。尤其是女孩子,身在异乡,语言不通,没有亲人在身边,日子是很难熬的。”

    “骗人!小莹姐姐暑假回来的时候还说,在美国要多happy有多happy,每天都是party,根本不用学习的!”

    “那只能说明她不是一个好学生。好学生,到哪都是好学生,不好的学生,到哪都是不好的学生。中国清华北大的孩子,哪怕学校在世界上并不排名前列,但素质是高的,出去以后还是好学生,照样很优秀。你的学业上要向上比,生活上要向下比。知道吗?”

    萱萱明显表现出一副跟爸爸有代沟的模样,不再接下话,转而跟母亲说话。

    这一天的周庄游并不如宋思明想象的那样其乐融融,一是那里的人太多,多到除了头,什么也看不见。走上着名的油画中的那座小桥的时候,宋思明都有点害怕,怕因为人多造成桥的坍塌,孩子会掉进水里。他忍不住问老婆:“这河水有多深?”回头四顾。老婆看他一眼,没搭理。

    老婆和孩子在前头高高兴兴地走,宋思明提着她俩买的破烂儿在后头纯粹跟班。

    在这个家里头,宋思明感觉,随着日积月累,自己已经被排除在集团以外了。这么多年,欠老婆孩子的太多太多。在没注意的时刻,孩子都长成大姑娘了。而孩子儿时的样子,自己竟然都记不清了。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孩子骑在自己脖子上看灯的喜悦,仿佛还在昨天。旁边,一对年轻夫妻举着个三四岁的小丫头,一家特别融洽地走在人群里,爸爸充满爱意地拉着小女儿的手,不停地说这说那。

    真好!宋思明突然想有个小宝宝,另一个小萱萱,让自己可以拥在怀里,好好地疼一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