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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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公!你真的忘了奴婢了吗?你好很心呀!呜呜!”梦蝶不愧女中豪杰,对付男人有一套办法(尽管冯宝还不能称之为男人),她一边哭着,一边用粉拳捶打着公公的胸脯,不断的捶打着,诉说着,还不停地哭泣着,而且,越哭越厉害,渐渐的泣不成声,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女人的哭泣,冯宝挺不是滋味的,心里也酸酸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然也跟着掉泪。哭了良久,终于没有力气了,停止了哭泣,停止了在怀里蹭磨,静静的躺在怀里,睡着了,像熟睡在妈妈的怀抱里的婴儿,露出甜蜜微笑;又像久别回乡的游子,终于见到了日夜思念的亲人,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室内安静极了,没有任何的声音,只能听见轻轻而又均匀的呼吸声。梦蝶吐出的气带着一股清香,用文雅的说法是吐气如兰,抚在冯宝的脖子上,痒痒的,万分的惬意。

    良久,两人的体力似乎得到了一些恢复。梦蝶睁开眼睛,痴痴的望着公公,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眼神里像流淌着碧水一般,蒙着一层的薄雾。冯宝心疼地说:“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他不再冷酷无情了,紧紧地抱着女人,抱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好害怕再被一阵风吹跑了。冯宝在决定与梦蝶见面之前做了许多的准备,让她一通的哭泣全给冲跑了。没了思想,没了主心骨,只能由女人的眼泪随意支配了;怜爱之情占据了他的全部思想。

    “起来吧!在这次争斗中,多亏了小姐的智谋,功不可没呀!”

    “看公公说的,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功劳,都是公公才智过人,洪福齐天啊!”梦蝶不失时机地拍了一下公公的马屁,这一招屡试不爽,十分管用。冯宝一听这话立刻开怀大笑,脸上的沟辙更深了,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

    “咳!”冯宝长叹一声。

    “公公!为什么事叹气呀?”梦蝶已经止住哭泣,一脸的温柔低声问道。

    不知该如何回答,冯宝想了半天,很平静的问:“你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回宫?”

    梦蝶不再问话,也不回答冯宝的问题,又开始了哭泣,而且比以前哭得更痛了。

    看到他又哭了,冯宝一脸茫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搂住娇躯,轻轻的拍打着,像哄一个小孩子一样。“好好!我们说点别的。这些天你过得怎么样,肯定受了不少罪,高拱让你受苦吧?!”冯宝只好转移话题,避免场面的尴尬,陷入僵局。

    “奴婢到没受什么苦,只是苦了春梅,受尽了毒打酷刑,伤的很重。”“你没受苦就好!”冯宝抚着梦蝶的头发轻轻的说。

    “谢谢公公,处处为我们着想,害怕我们受罪吃苦,奴婢真是荣幸之至,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呀!”梦蝶不冷不热,不咸不淡,言语中带着一点怨气。

    “咳!你也知道,前几天,正是要紧的关头,我也很累呀!”两人都不再说话,场面又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梦蝶均匀的呼吸着,轻轻的吹拂着冯宝的脸颊,吐气如蓝,像一只小手###着他,痒痒的,享受极了。梦蝶躺在冯宝的怀里,静静的,柔软的身躯像没有骨头一样,软软的,感觉特别好。###而饱满的乳房贴在他的胸前,两只手搂着他的脖子,脑子里产生了种种幻想梦想,美妙极了!

    终于,冯宝还是打破死一般的寂静:“以后你打算如何生活?”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早就想问她,但一直不敢问。害怕就此失去心爱的人,成为永远的别离,所以一直###受到现在。既然她不愿和自己一块儿回宫,那就必须问一下,这个问题必须解决。他祈祷苍天,希望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不让他永远失去挚爱的宝贝。

    听到这话,梦蝶从公公的怀里挣脱出来,站到了他的眼前,冷着脸看着公公,像披上一层霜,一脸的不高兴。

    被这突然的举动惊呆了,冯宝惶惶的,不知所措,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呆呆地看着美人。心想,女人真是世界上最难琢磨的动物,变幻无常,来无影去无终,说变就变。

    “公公!梦蝶应该如何生活?!”美人向深爱着她的人,提出了这个必须解决的问题。

    面临心肝宝贝提出的问题,公公尽管考虑了好几天,还是无法回答,没有找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他最大的愿望当然是美人永远躺在怀里,永远属于自己,现在看来是不现实的。站起身来,他开始在屋里来回走动,考虑如何回答这一世纪难题。这一问题回答起来,要比“歌德巴赫猜想”难得多,他心里在翻腾着,正在经受着无以伦比、难以###受的磨难。

    “难道公公还想让奴婢回到宫里吗?”梦蝶也等待着公公作出决定,多么希望能有一个理想的结局,有一个好的归宿。

    “难道你不想享受现在的荣华富贵吗?”冯宝反问道。“世上没有人不想享受荣华富贵,升官发财,现在每天的锦衣玉食,受人尊敬,过像君王、像神仙一样的日子,多好哇!我也很希望和心爱我的人生活在一起,受着公主般的宠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然而,却享受不到人间的欢乐,男女之间的情爱,只能###受难耐的寂寞,漫漫的长夜,冷泪湿透枕巾,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啊。”美人把自己想法和盘托出,道出他对现在生活的不满足和对幸福生活的向往。

    “这是什么意思?”冯宝没有完全明白。

    “当初,公公把我从风月场上赎出来,为此花了一大笔的银子,奴婢感谢大人的大恩大德。视奴婢为珍宝,穿金戴银,奉若心肝,实心实意地爱着奴婢,我又怎能忘记,奴婢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些!奴婢理应报答公公的恩情,奴婢也没有一日不思念大人。只是,宫里人员众多,各个都是主子,又有那么多的规矩,实在令人生畏,日后,我是遵守呢?还是不遵守呢?如果不遵守,对公公影响又不好,所以我不愿进宫受此拘束。”

    “那怎么办?”冯宝惊奇地问。

    梦蝶知道让公公放弃到手的胜利,遁迹山野是不可能的。搞政治的人视权力如生命,让一个政治家放弃手中的权力,就等于要他的生命。就故意说:

    “奴婢也不舍得离开大人,用毕生的时间来侍候公公,报答您似海的恩情。现在,大事已定,意满志得,应该急流勇退,不如随奴婢隐迹乡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下’,轻轻松松的享受余生,过过逍遥自在的日子,难道不比在宫里受罪更强吗?范蠡与西施功成身退,不也名垂青史,成为千古佳话了吗?”

    梦蝶痴痴地说着,仿佛入了迷一般,在脑海里回放着西施那段经典的场面:

    西施进宫十年了。

    吴国遇到了大蝗灾,范蠡觉得越国复国时机已到,让越国进贡大批煮过的谷种给吴国。接着,吴国与晋国因小事闹起了矛盾,范蠡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让手下人扮作晋国军队侵扰吴国。夫差即命伍子胥率军征讨晋国。伍子胥劝谏,反被夫差削去兵权。

    夫差携大臣桂坤亲自带兵出征,伍子胥再伏地劝谏,被夫差赐死。临死时,伍子胥请求刽子手将他的尸体挂在城楼上,他要亲眼看到越国军队攻进吴国。

    夫差桂坤不善兵法,很快输得一塌糊涂。勾践趁机挥兵攻吴。夫差两头受夹,迅速溃败。危急时刻,桂坤提剑闯进夫差的账内,要取他的人头献于勾践邀宠。幸好忠臣长风及时赶来杀死桂坤。夫差带伤逃回吴国,人去楼空的吴宫中,夫差高高举起了宝剑,对准西施美丽的胸脯。西施安详地闭上明眸。夫差的手在空中颤抖。

    突然一截带血的剑尖从夫差的胸前露了出来。他艰难地回首:“郑旦,你?!”

    郑旦手执寒光闪闪的宝剑,面无表情。

    “其实,我根本不会杀西施,因为我爱……”夫差睁着大大的眼睛倒下了。郑旦一把拉起泪流满面的西施,往宫外跑去。

    迎面碰上越国的军队。

    “大王有令,带西施和郑旦两位姑娘回宫等候大王临幸。”一军士面无表情地说。

    西施与郑旦对视一眼,苦笑不已。吴宫即将变成越宫,越王也即将成为又一个吴王。

    西施再见到范蠡时,他比以前更加英姿勃发,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西施的心不断往下沉。

    “范蠡,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西施绝望地问道,“如今吴国已灭,越国已复。”

    范蠡顿了一下,避开了西施的目光,喃喃地说:“大王喜欢你。真的,西施!其实我是很想和你在一起,但是,即使走到天涯海角,大王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不无痛苦地说。

    西施望着一脸痛苦的范蠡,突然奇怪地笑了。

    “好吧。”她说,然后就再也不理范蠡。

    第二天,船儿载着西施往越国驶去。

    到了河中央,西施站在船头,一身布衣,依旧美丽绝世,风吹起她长长的秀发,翩然飞舞,好象她整个人都要乘风而去。

    风起云涌。

    西施轻盈地落入了水中,越国兵士们一片忙乱。范蠡呆呆地站在船头,海天相接的地方,残阳如血,几只孤鹜斜斜地飞过。

    兵士们怎么也找不到西施,她好象化成了水滴溶入了碧波中。范蠡知道,如果回去,勾践不会放过自己,便掉转船头而去。从此隐居民间做生意,竟成为商家的始祖,世称陶朱公。

    这是后话。………

    冯宝宝看着女人痴痴的娇态,也着迷了,更加喜爱眼前的这个女人。

    “那,阿宝怎么办?”冯宝又抛出一个最关心的问题。

    “阿宝仅是个侠客,从来都是天马行空,独来独往,不会受任何约束的,他过不了这种隐居生活的,不会做一辈子闲云野鹤的。阿宝对小女子有救命之恩,是要报答他的,如果大人肯于奴婢隐迹山野,他断不肯跟随,不会再打搅我们的。”她使劲忽悠着可怜的痴情公公,灌着迷魂汤。

    “你真舍得他吗?他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不是要报答他的吗?”冯宝问道。

    “奴婢是您的人,整个身心都是您的。他不能与公公相比,更没有权利来管我们的事。”她坚决地说。

    冯宝又陷入了沉默。美人的一席话,化解了他胸中的怨恨,不再愤怒了,心理得到了很大的平衡和满足。他也在考虑梦蝶的建议,尝试着说服自己,跟随美人一起顿迹山野,泛舟于山水之间。然而,他做不到,辛辛苦苦,呕心沥血,好不容打下的局面,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实在做不到。真正的男人应该爱美人更爱江山,两者缺一不可,然而,浪漫的爱情遇到了实际问题,应当如何解决呢?

    冯宝叹了口气:“不行啊!先帝在世时,对老臣恩比天高,如同再造父母,他老人家又临危托孤,把小皇帝托付与我,我决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离皇上而去,做不忠不义之徒。况且,皇上尚且年幼还离不了我,还是过几年等皇上长大一点再说吧!”

    梦蝶追问:“那我应该如何办?公公!你将如何安排我呢?!”其实,冯宝的这些想法,她早就预料到了,故意装做很焦急的样子。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的考虑一下吧!”冯宝非常忧愁的回答,他也不知如何解开这个疙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