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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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翎均是个天之骄子,皇宫里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唯一害怕的是他的生母李贵妃,一旦离开李贵妃的视野,就会一下子变成了天真活泼的童子,经常不吩咐随驾扈从,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让冯宝和柳红等人忙不迭地追了上去。朱灵均边跑边摆手:“你们不要跟来!让我自己玩一会儿!”一溜烟绕过琉璃影壁,或者跑过长长的甬道跑向宫禁的深处,寻找一个好玩的地方。

    见朱灵均跑得太快,冯宝一边气喘吁吁的追着,一遍着急得喊:“我的好主子,当心摔着您!”孩子却像没听到似的,一边跑一边大声地笑着:“你们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了!”说着一头扎进某个角落自己玩耍起来。后边跟随的冯宝、柳红慌了手脚,四处寻找主子的身影。找到后,柳红一边替他整理衣服,一边说道:“现在是太子了,不能再这样乱跑了,万一摔一跤奴才们可担待不起啊。”

    朱灵均笑道:“坐了半天,真把人憋坏了,我只是出来透透气。”冯宝亲昵地在他脸上轻拧上一把,拉着他的小手道:“主子咱们回吧!我抱着你回去!”说着一把将小太子抱起,三人说笑着向慈宁宫走去。四个小太监见小太子回来了,飞跑过来跟在后边簇拥而行。

    转过弯来,这些人正说说笑笑,只听有人厉声喊道:“把太子放下!”

    大家都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原来是次辅大人,隆庆皇帝的老师高拱站在面前,他板着面孔冲着冯宝斥道:“抱着太子满宫里跑,成个什么体统?”冯宝素来与高拱不和,对高拱的话根本没有在意,见他脸色铁青,脸色有点怕人,轻轻地放下太子,说:“太子年纪还小……”

    “什么年龄小?再小也是太子!将来就是皇帝,你道是你自家的孩子么?”没想到冯宝竟敢回口,高拱越发怒不可恶,大声吩咐小太监:“去,叫司礼监大太监孟浪过来。”

    小太监?“扎――”?的一声要走,忙喊:“回来!”小太监站住望着他们。朱灵均却又不知说什么好,他是皇帝的老师,一向都很怕他,只好望了望神色严肃的小柳红。

    柳红理解朱灵均的意思,先跪下请旨说:“太子,这件事交给奴才来办可好?”朱灵均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好!就叫你来办!”

    柳红说道:“首辅大人,奴才们知道了,以后改正,但是这里是宫里,谁叫你你在主子跟前大呼小喝的!让皇帝知道了恐怕不好吧!”

    “你一个小小宫女,知道什么规矩?竟敢教训本大人”高拱轻蔑的顶了回来。

    “宫女?”柳红冷笑一声,“是太子叫我问你的,难道你不听吗!”

    “太子?!”高拱根本没把太子当一回事儿,脖子一拧,刚说了一句“太子怎么了!”话没有说完,柳红扬手一掌,高拱的脸上早着了一记清脆的耳光。

    “连太子的话你都不听了,反了你了!”

    朱灵均平时挺害怕高拱的,见到柳红如此的硬气,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忙说:“跪下,掌嘴五十!”

    高拱见太子发话了,无可奈何只好跪下,自己掌嘴。三人头也不回径自扬长去了。

    高拱被柳红这么蛮不讲理地一闹,气得眼里冒火。看着他们去远了,小太监还在旁边等着数他自掌呢,不由得羞怒交加,见他们已经远去,霍地站起身来,一掌打了小太监一个满脸花:“该死的畜生,你也敢作践我!”

    陈太后和李贵妃,一个歪在榻上,一个斜坐在下首案前,桌上摆了许多细巧茶食,许多宫女在一旁侍候着。见到朱灵均欢蹦乱跳地走来,冯宝和柳红紧跟在后边,小太监们手持应用物件亦步亦趋,紧追不舍。二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我的好儿子!”

    朱灵均朝上请了安,太后一把将他拉过搂在怀里:“我的儿,天这么冷,没着凉吧?你娘预备了这么多好东西,快点过来多吃一点儿!”听太后这么说,贵妃忙吩咐:“柳红,把那件紫貂裘找出来给你主子穿上”。

    柳红答应一声:“是!”

    一会儿,柳红取出紫貂裘来给太子披上。朱灵均大大方方走到两位老人跟前说:“谢谢皇后!谢谢母亲!”

    李贵妃忙说:“坐着吧。”转身对李太后说道,“太子已经四岁了,应该找个合适的师傅才对,该读书了,不能耽搁了。”陈太后笑道:“是呢,我也在想这件事,前几年读的那几本书都是我们教的,现在得找个大学问师傅才成。不过这事也不能太急,回头给皇帝说一声,留心品行端正、学问渊博的人再说。

    小小的朱灵均每天除了学习以外,剩余的时间就倘佯在青山绿水之间,巨大宽广的皇家花园,是这个皇家唯一继承人每天必到的地方,这白云绿树,鸟语花香,碧波环绕的地方,调教出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

    他不能向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可以有许多顽童作伴,他向父母要了许多的小太监、小宫女,组成一个庞大的宫廷儿童团。每天的任务就是带领这帮儿童团做各种游戏,练习带兵打仗,非外热闹。他的踢花键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水平,每回比赛无人能及。为了保证他的安全,隆庆皇帝亲自安排已是青年的冯宝,到朱灵均的身边侍候他的生活起居。冯宝也是一个活泼的年轻人,见多识广,玩耍的花样,层出不穷,深得朱灵均的欢心,把他当成大伴一时一刻也离不开。

    有一天,他把小伙伴们集中到月坛玩耍,大家为玩什么游戏大费口舌,有的要练习打仗,有的要踢毽子,患有的要练习?打球,一时间议论纷纷,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都来请示朱灵均。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主意来,突然,看见昨天演出留下的许多椅子,计上心来,说道:“玩那些游戏,没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玩做皇帝的游戏吧!”

    众伙伴都问如何玩法,朱灵均说:“把椅子一层一层的摞起来,然后逐个坐上去,谁能稳稳的坐上去,大家就让他当皇帝,行君臣之礼如何!”众人一听皆拍手称是,于是大家手忙脚乱的把椅子摞好。

    冯宝竭力反对这个游戏:“主子!不要玩这个游戏,这是要犯大忌的,弄不好皇帝要怪罪你的!”

    朱灵均眉毛一挑,说道:“不过是个游戏,父皇不会责怪我们的,放心吧!”

    小伙伴们听冯宝这么一说,心里也有点害怕,大家推推搡搡,谁都不肯上前。朱翎均有点急了,命令大家排队上椅子,无奈大家只好按顺序去做。可是这些孩子,本来心里紧张加上椅子不稳,一个一个的摔了下来,一时间再也无人敢上去了。

    轮到朱灵均了,只见他身轻如燕,转眼之间稳稳的坐来上去。众人见了,赶快上前参拜,山呼万岁,朱灵均笑呵呵的接受着大家的朝拜。三叩九拜之后,朱灵均才学着父皇的模样,说道:“各位爱卿平身吧!”

    就在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一只巨大的藏敖,冲着朱灵均的宝座扑去,这下子可吓坏了地上的小伙伴和站在一边的冯宝,他一个箭步跑上前去护卫小主子。不知是用力过猛还由于某种神的力量,这只藏敖竟然被撞死了。朱灵均的宝座只是轻轻的晃了一下,然后又稳稳的坐住了,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似的。

    冯宝脸色苍白,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一场虚惊,冯宝快要虚脱了,坐在地上。“好险啊!”对这只藏敖狠狠地踢了几脚,以解心头之恨。

    终于,这条藏敖成了朱灵均犒赏的他的群臣的美味佳肴。

    这些儿童团玩累了,才想起那条死狗,大家也感到有点饿了,于是,朱灵均就吩咐一个小太监去找锅,刀具什么的,准备宰狗。不一会儿,器具找来了,大家开始宰狗,可是他们都还太小,谁都不会干这个活。朱灵均想起冯宝来,对他说:“大伴!帮帮忙,把这条狗给宰了吧!”冯宝闻言有点为难:“这只藏獒是宫里养的,是皇帝的心肝宝贝,让皇帝知道了恐怕我这条小命不保了!”“放心吧!反正这只狗已经死了,是他自己撞死的扔了浪费。这样吧!你先宰了他,帮我们煮了,有什么事情有我担着。”朱灵均也感到有点不安,不过他还沉着,心想反正事已至此,不享用这顿美餐倒是可惜了。

    柳红是个女孩子,胆大心细,于事有头脑,她也想享受这美味佳肴,见到朱灵均有点犹豫,就说:“反正这条狗已经死了,我们就煮了吧!别人问起来就说不知道,实在不行就向皇帝说明情况,皇帝是不会责怪我们的。”

    “对!对!煮狗吧!”众小伙伴异口同声的说。

    “好吧!”冯宝也不敢违背小主子的意思,只好动手宰狗。小伙伴们欢快的捡来柴火,将火点着烧起水来。不一会儿,冯宝将这条藏獒宰杀干净,见到锅里的水开了,就将狗肉切成小块放了进去。

    不一会儿,狗肉的香味散发出来,远远的就可以闻到。

    “好啊!你们将宫里的狗给杀了,皇上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你们!”不知什么时候园子里来了两个小女孩,掐着腰指责他们。众人本来就心虚,一听此声像天上响起个惊雷,吓得四散逃开。朱灵均身份特殊虽然也有点害怕,但是没有动,只是看了看来人。见到是两个小丫头,忐忑的心情稳定下来,轻蔑的问道:“你们是谁?敢管我们的事情?!”

    “我是李太后的外甥女!我把这件事告诉姨妈!”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骄傲的说着。

    “你们偷杀宫里的狗,不要命了!”另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也强硬的说。

    柳红走了过来,见是他们两人,说道:“小姐们!这是皇子,不要无礼!”小柳红是个小宫女经常在宫里走动,认识的人多,这两个小女孩他熟悉,就笑着对他们说。然后,转过身来对朱灵均说:“主子!都是自己人。”

    他指着小一点的说:“这位是李太后的外甥女,叫邓真儿!”

    又指着大一点的说:“他是锦衣卫统领的千金,叫王紫薇!”

    这两个女孩听说是皇子,也就严肃不起来了。这是人家的东西,他们当然也就管不着,也就不吭声了。

    “原来是两位小姐到了,既然来了就和我们一起尝一尝吧!皇子是你们的哥哥,你们快来相认吧!”冯宝笑眯眯的说着。

    “见过哥哥!”两人异口同声的向朱灵均行礼。

    “想不到我还有两个妹妹,这下好了,不再孤单,我有伴了!”朱灵均变得很高兴,上前拉住两个妹妹的手,端详着妹妹们千娇百媚的面容,看得都入迷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