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夫可没少吃苦呢。”乔方坤笑呵呵地走过来插嘴道,“康儿,你这一离京,可就是踏入江湖了,江湖凶险诡诈,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今天无非是提醒你,凡事都多留个心眼。”说完,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欧阳胤康,嘱咐道:“这是一把能够辨毒的特殊筷子,当年,我委托一位巧手工匠给打了三双,我自己一双,剑雄一双,还有就是送你一双。”
“爹,你真偏心。”乔剑蓉道。
“难道你不高兴了?”乔方坤呵呵笑着问道。
“嗯,不来了,你就知道打趣女儿。”乔剑蓉羞无可抑道。惹得一干人等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在天尘大师的盛邀下,在相国寺用了一顿斋饭。期间,董大又抓紧时间跟欧阳胤康讲起了一些行走江湖常碰见的情况,让他多加小心。
“多谢董伯。胤康现在方才知道,这江湖跟朝堂没什么区别。”欧阳胤康拜谢道。
“那当然,朝堂争斗只不过更斯文些,但江湖却比朝堂相对简单些,你们读书人花花肠子就是多。两者各有特色,不相伯仲。”乔方坤接过话茬道。
一干人等回到乔府后,夫妻俩又坐了会,方才告辞。“岳父大人、董伯、剑雄,我们刚刚见面,又要马上分开,这一别,或许又要一年半载才能见面了。剑蓉会留在京城,就托你们多多照顾了。”一席话下来,乔剑蓉的秀目已经泪光盈盈。
晚上,欧阳胤康和蝶儿来到王府一处僻静的地方,在那里暂时搭了个棚,蝶儿母亲玉屏的骨灰盒就供在此处。夫妻俩恭恭敬敬地在供桌前面拜了三拜。蝶儿泣道:“娘,我们快要回家了。女儿终于可以告慰您老人家在天之灵了。”
“玉屏娘娘,你可以放心了。我欧阳胤康一定照顾好蝶儿,让她快快乐乐过好这一辈子。”
“康哥哥!”蝶儿感情此时相当脆弱,她扑到欧阳胤康怀中,“哇哇”大哭起来,异常的伤心。
这次离京,欧阳胤康和十二皇子欧阳胤隆走得异常低调。蝶儿和耿雒怡乘坐一辆马车,由薛一山负责,此次能够跟随欧阳胤康一起出京,薛一山心中既新奇又兴奋,他甚至隐隐感到,这次毕竟会是自己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怡姐,蓉姐姐一个人呆在京城,我总是不放心。”蝶儿走时看见乔剑蓉落寞的身影,情绪也受到感染,显得相当低落。
“还是我们王爷细心啊!他已经私下写了封信,让人送上了峨眉。我猜想,他十有八九向剑蓉的师门求助增援了。”耿雒怡道。
“咦,你是如何知道的?”蝶儿诧异道。欧阳胤康可没告诉她这些,她相信欧阳胤康同样也不会告诉耿雒怡的。
“我偷听了他的梦话,前天无意中听见管家薛一虎交代人上峨眉送信的事,我将这两者联系到一起,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耿雒怡微微得意道。
“是吗!他居然会说梦话,我怎么不知道?”蝶儿睁大如钻石般的眼睛道。
“那八成是你睡得比他还熟。甭提多好玩了,像个小孩子似的。”耿雒怡甩了甩头上的秀发,呵呵娇笑道。
“看来我这辈子都没机会看到了。”蝶儿垮着脸道。
“为什么,难道你就不会出现失眠的时候?”耿雒怡笑着问道。
“他跟我在一起时,我睡得香甜,他没跟我一起时,我虽然辗转反侧,但却无缘看见。”蝶儿答道。
耿雒怡听罢,捂着嘴巴笑了。
走在前面的,是欧阳胤康和十二皇子的马车。欧阳胤隆说自己一介书生,不大会骑马,因此,欧阳胤康只有陪着他做马车了。
“九哥,这次西行,心中有什么打算没有,小弟可是为你马首是瞻了。”胤隆笑道。
“我昨天进了一趟宫,去找了钦天监袁大人,他告诉我,关中大旱至少持续大半年的时间。”欧阳胤康沉重道。
“啊!这么长时间。”胤隆吃惊道。
欧阳胤康苦笑声,喃喃自语道:“十二弟,你以为我们能把这话老老实实说给观众老百姓听吗?”
胤隆沉了会,道:“依弟之见,恐怕不行。否则,会引起人心恐慌,加剧社会动荡的。”
“说得好,因此,我们哥两得商量商量,在这个时间上,我们该给个什么数?”
这个问题可难住胤隆了,这话一出口,无疑代表了朝廷的官方说法,万一做不到,不仅自己无法交差,甚至还将朝廷和自己的父亲推到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他作揖道:“还是请九哥教小弟吧!分析局势小弟或许还可一二,但这种拿决策的事情,还是九哥来做,无论你做出如何的决定,小弟都鼎力支持。”
欧阳胤康盯住他的眼睛,最终缓缓道:“一百天,我们最多有一百天的时间,再拖下去,不要说老百姓要起来造反了,恐怕我们也无脸回京城了。”
欧阳胤隆低着头,沉思起来。欧阳胤康也不催他,这的确是一种冒险的事情,他需要时间思考一下,是可以理解的。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欧阳胤隆抬起头来,眼光灼灼道:“一百天就一百天,妈个巴子,老子跟九哥你干了。”
他这话一飙出口,欧阳胤康几乎愣住了。这平时斯斯文文、翩翩君子模样的十二弟,居然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哈哈哈......”欧阳胤康愉悦道。
胤隆脸上一红,他刚才一时间冲动,居然说出了连自己都大吃一惊的话来。
这一日,一行人包括两个王府侍卫在内八个人缓缓驶进了真定府。此处仍属京师地界。他们找了城中一家看上去比较气派的酒家,薛一山和胤隆的管家陈二狗则负责安排住宿。他们为了避嫌,将一有六间住房的院落包下,两女最里间,欧阳胤康在隔壁,胤隆次之,两侍卫紧跟着,然后才是两马夫。
“十二弟,你的马夫还真能耐啊!”欧阳胤康道。
“二狗哪是我的马夫,他就是我的管家。九哥,我可无法跟你比,你家大业大,小弟就那巴掌大的一块府第,哪需要那么多人呀!”
欧阳胤康一听,瞟了他一眼,正看见他黯然神伤的眼神,心中一动,道:“这次事情办好了,哥哥我先替你挪个窝。”他轻轻拍了拍胤隆的肩膀,他仍显稚弱,仅有十四岁的他,如今还没法和欧阳胤康的齐肩高。
“若果事情办成,还用九哥给我挪窝吗?我估摸着父皇就是这个意思,但我是个没有什么背景的皇子,无缘无故的,他也不好给,所以,让我陪着你来沾光来了。”胤隆苦笑道。
“呵呵,你说得也在里。我呢,王妃持家有道,要不我周济你一点也可以,但记得到时间要还我。”欧阳胤康道。
“算啦,我本就是个书生,只不过披了件金黄色的衣服,所以,还是本分点好啊!”语气中说不出的淡漠,好个十四岁的皇子,皇家岁月催人熟啊!
兄弟俩沉默了好一会。恰好,薛一山来报:“公子,陈大叔说饭菜已经备齐,请公子过去用饭!”
“十二弟,走吧,先填饱肚子再说。一山,去把夫人也叫出来吧!”胤隆悻悻地跟着他去用饭。
四人正大快朵颐的时候,楼梯口只听得“蹬蹬......”上楼的脚步声,接着,上来四人,虽然头上都戴着黑色斗篷,但却无法掩饰那修长美好的身段。显然,四个都是女子。她们手中都拿着一把剑,显然走在前头的那个是头,她环顾四周,最后选择了在欧阳胤康旁边的一桌落座。两名王府护卫顿时紧张起来,他们正想有所动作,欧阳胤康制止了他们。
欧阳胤康能够感觉得到,那女子是在仔细盯着他看了一会后,方才落座在旁边的。
他现在已经用上了乔方坤给他的那双筷子,这一路行来,他不敢怠慢,非常小心。
堂倌马上迎了上去,又是擦桌子又是作揖,最终勤快道:“几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那为首女子似乎想了想,最后她侧过身看了欧阳胤康他们这桌一眼,突然用手指道:“他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蝶儿已经非常不爽,她嘟着嘴巴,正想发作,耿雒怡制止了她。她递了个眼神给蝶儿,蝶儿看了仍默默吃着东西的欧阳胤康一眼,方才不情不愿地拿起了手中的饭碗。因为这四人的突然出现,尤其她们的行径处处表明是冲着己方来的,几人很快没了兴致,大家草草用完饭,胤隆找了个借口,直接回房了。
耿雒怡和蝶儿也趁机回去,欧阳胤康也觉得甚是无趣,也回了房,坐在圆桌旁一个人发愣。他嘴上有点渴,想喝口茶,他又习惯性地拿起筷子在茶杯中搅了搅,让他大吃一惊的是,筷子居然有乳白色变成了墨绿色。他马上警觉,茶水让人做了手脚。
他马上想到隔壁的妻子和兄弟还有手下可能都面临着同样的危险,他毫不犹豫地冲到院子里,大声喊道:“都出来,都出来,本公子跟大家说。”耿雒怡正将茶拿到嘴巴上又放下,听闻丈夫的声音,两女觉得甚是奇怪。因此,赶忙从房中走了出来。
最终,除了两名护卫之外,所有人都到齐了。耿雒怡走进丈夫跟前,轻声道:“相公,出什么事了吗?”
欧阳胤康看见自己的妻子和兄弟都没事,心中顿时放下了大半,但王府两位侍卫没有出现,让他心中不由得又是一沉。
他将声音压低道:“我发现我们的茶水有人下毒了,而别不是一般的蒙汗药,是剧毒。”
他的话一出口,耿雒怡小脸就惊得煞白。若果刚才不是丈夫喊一声,她现在岂不是……她不敢再想下去,而且更加紧紧地贴在欧阳胤康身边。欧阳胤康只当她被自己的话吓到了,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手,以示安慰。蝶儿仍一脸茫然地站在门口,两女吃饭的时候并没有带上面纱,她们的出现虽然引起不小的轰动,但或许是忌惮于她们身边的几个大男人,旁人没有上前捣乱,以后就不好说了。
“你们先回房去,有情况我通知你们。”欧阳胤康小声朝耿雒怡道,“你看蝶儿,一脸的困倦,这小丫头娇贵惯了,你们先休息去吧。”
“嗯,你自己也小心些!”耿雒怡乖巧地点了点头。
待耿雒怡一走,欧阳胤康方才惊魂未定地走上来,有些紧张地问道:“九哥,我们碰到什么麻烦了吗?”
欧阳胤康朝薛一山道:“一山,你去看看他们两个怎么没有出来?”陈二狗也跟着薛一山去了。
“我们的房间被人做过了手脚。”欧阳胤康道。
“呵呵,我当是什么事情呢,是啊,我房间的包裹被人动过了,幸好,贵重东西都不在那里。”欧阳胤隆放下心来。
欧阳胤康冷笑道:“你以为这么简单?”欧阳胤隆一怔,“回房去喝口茶,包管让你永远都站不起来。”这话说得胤隆脸色一变。
“不好了,大公子府上的两名护卫兄弟中毒不醒了。薛兄正在那里等候。”陈二狗凭着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机会,知道薛一山不可能一辈子都做马夫,而且他敏锐地捕捉到欧阳胤康还对他相当重视,因此,他就存了几分结交之意,嘴巴上也客气起来。
欧阳胤康不知道什么时候陈二狗已经到了自己二人跟前,心中暗自惭愧,自己空怀一身武艺,顾着说话,连有人靠近了都没察觉。他正想走过去瞧瞧,但仔细一想,俩女在房中不安全,他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中第一次感觉自己身边的得力助手实在太少。
他尴尬地看了胤隆一眼道:“我去跟你两位嫂子交代点事,要不然单独留他们在房中,万一歹人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又来寻事端,那就首尾不能接应了。”
“好,那我们先过去。”胤隆答应了声,跟着陈二狗先走了。
欧阳胤康敲了敲两女的门,里面答应了,悉悉索索了许久,方才开门。欧阳胤康笑道:“这么久才开门,要是有歹人进来,你们如何逃走。”
“相公不是在外面吗?”耿雒怡微笑道。
“我就这么一个人,你难道以为我有三头六臂,哪里需要帮忙了都可以伸出援助之手吗?很多时候,还是要靠你们自己。今晚开始,我就让你们将保命身法给记下来,以后有机会来,再去练习就可以了。”耿雒怡欲言又止。欧阳胤康微微一笑道:“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还这么见外?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耿雒怡看了欧阳胤康一眼,道:“相公,你会不会我们府上人手太少,特别是得力助手。实在少之又少,将来凡事都是我们自己在忙,那岂不是麻烦?”
欧阳胤康笑道:“果然是吾妻,真知我也!”说完,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耿雒怡大羞,愣在那里好一会,一览无疑。欧阳胤康心中暗自得意。
“蝶儿睡啦?”欧阳胤康问道。
“刚躺下,小丫头别看平时活泼得很,这种奔波劳累之苦,她一个堂堂公主,可能不常体验,所以,看上去非常困倦。”
“呵呵,你还真以为这样啊!她正长身体呢,你看看这丫头,去年跟我一起过来的时候,才到我腋下,先如今恐怕已经跟我齐肩了。我这身高,恐怕很少有人能够比得上吧,你看看你,就高过我肩上一点点,她恐怕以后比你高。”欧阳胤康道。
“哼,谁说的,我也还在长呢!谁说我就只有这么高了?”耿雒怡不服气道。
“呵呵,府上跟来的那两个侍卫已经中毒了,我过去看看,你们自己小心点,别让我担心。”欧阳胤康跟耿雒怡扯了这么久,意是让她放松下来,等到现在方才跟她说清楚。愣是这样,耿雒怡也是吃惊不小,她捂着嘴巴道:“相公,那你还赶紧过去看看,我们自己会照顾好自己。别担心。”耿雒怡道。
“那我就过去了。”欧阳胤康出得门来,转身朝仍看着他离去的耿雒怡点了点头,掩上门,朝两名王府护卫房间赶去。
一进门,让他吃惊的是,两名护卫居然醒了。他惊奇道:“难道这不是毒药?”
胤隆哈哈大笑道:“九哥,你难道不知道,薛兄弟居然是个身怀高深医术的郎中?哈哈,笑死我了,你居然让他做你的马夫。他们两个,就是他医治好的。要不然,他们非得躺个十天半个月不止。”
欧阳胤康侧过头问薛一山:“一山,这么久了,你怎么不告诉公子?我居然让你当我的马夫,罪过岂不是大了。”
薛一山憨憨一笑道:“公子,我觉得做马夫挺好,公子去哪里我也可以去哪里,见多识广。而且,有几个人有这种机会给公子做马夫呢!”
欧阳胤康还待说,一侍卫突然眉头一皱,脸色涨得如猪肝般红,肚子叽里咕噜地叫了起来。薛一山哈哈大笑道:“好了,你赶紧出去吧!这一次过后,估计体内的毒素已经排得差不多了。”原来他要上茅房排毒。
兄弟俩又站了会,方才告辞回房休息。从那晚以后,欧阳胤康开始只要有机会就会让两女背天亮追风身法心法口诀,至于能达到什么程度,只有看他们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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