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也没看欧阳胤康一眼,跳下马来,直接走到仍然躺着的两个人面前,伸出白皙的纤手在两人鼻孔边上探了探,瞬即放下心来。
她冷冷地扫了欧阳胤康一眼,不过,当她看清楚和耿雒怡站在一起的欧阳胤康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她不急不缓地问道:“罗大人,是谁将我们武府的马车撞倒了。”罗大人苦笑连连,看来他认识眼前的少女。而且知道,眼前少女是个十分难缠的角色。
欧阳胤康冷然道:“我!”
少女“扑哧”一声笑了,而且笑得很甜。她从上到下打量了欧阳胤康一阵,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来:“就你,十个加起来也不够这马车撞的。”
欧阳胤康心中明白这眼前的少女根本就是在激怒他,他冷冷一“哼”,甩下一句话:“好好将人领回去吧,没准,几天后你们再见时,就是在监狱里了。告辞!”他朝罗宏远抱了抱拳,带上耿雒怡二女,扬长而去。
少女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行为弄得呆了好一阵子,直到欧阳胤康携着儿女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方才反应过来。她尖声问道:“罗大人,他到底是谁?”
罗大人苦笑一声,没有说话。没想到眼前的居然是个辣妹子,她二话不说直接窜上去揪住罗宏远的耳朵,厉声道:“本小姐问你话呢,你有没有听到?”跟她一起来的那几名家丁“轰”得一声笑出声来。罗宏远混迹江湖和庙堂,如今已经三十又六年,哪知道会落得今天这种下场。他涨红着脸,狠狠地瞪着少女,一声不吭。
周围的衙门官兵看见自家大人,救又不是,不救又不是。他们,所有人都认识眼前的少女,她就是武懋仁的小女儿武文慧,京城出了名的辣妹子。她泼辣成性,从不计较周围人的看法,依然我行我素。她跟这个荒诞的堂哥武文斌可谓兴趣相投,兄妹感情好得不得了。
今天看见自己哥哥昏倒在地上,她心中气愤,竟然顾不得形象,扯起堂堂大宁朝廷命官的耳朵来,实在闻所未闻、见过未见的事情了。
罗宏远原件这辣妹子毫无松手的意思,服软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他,他就是九皇子康王。哎!”说完,他居然有些垂头丧气起来。
武文慧“啊”得一声,扯着罗宏远耳朵的手也因此放松了。罗宏远趁机挣脱了。她喃喃自语道:“传说皇家康王武术一绝,这话果然还真不假。”她脑海中不禁闪现出大皇子欧阳胤礼和欧阳胤康的脸庞,心中实在无法相信这两个人居然是兄弟。
她似乎立即将自己哥哥的事情放在了一边,她冲着罗宏远喊道:“姓罗的,我问你件事。传闻耿雒怡和康王已经订婚,这事是不是真的?”她虽然极野,但却极为畏惧父亲武懋仁。最近,被父亲罚在家里思过,所以,对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竟然浑然不知起来。
“是的。”罗宏远似乎即使害怕武文慧。
“人我带走了,至于这个女的,由你和你的这群饭桶脓包们帮忙了。”她不容分说,吩咐家人将武文斌抬上了马,自己也走着回去了。罗宏远呆立了一会,看见属下个个像看可怜虫一样看着自己,他心中实在窝囊到了极点,朝大伙吼道:“听到没有,回衙门!”
三皇子欧阳胤箴惬意地坐在后院的太师椅上,郑文芳则尽心地帮他按摩肩膀。一个武士打扮的男人进来,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道:“说说吧!”
“启禀王爷、王妃,事情已经办妥了。”武士的声音不高,且极为沙哑。
“很好!你可以下去领赏去了。”他似乎很爱惜自己的话。
“王爷,只是......”武士迟疑着。他终于将抬起了头,看了武士一眼,冷然道:“有什么话快说,别婆婆妈妈的。”
武士恭恭敬敬地将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欧阳胤康听完,不觉沉思下来,郑文芳朝正不知所措的武士挥了挥手,让他在外面候着。
郑文芳凑到自己丈夫耳边,声音充满诱惑道:“王爷,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呢?”
欧阳胤康看了足智多谋的妻子一眼,咧开嘴巴笑道:“当然是按原计划进行下去了。”
郑文芳“嗯”了一声,妩媚道:“王爷,你不觉得康王的出现,正给了我们一个更好的办法处理这件事情吗?”
欧阳胤箴抬起娇妻的下颚,眯着眼睛道:“你这个小脑袋瓜子里面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想法了,说说看,王爷我可是等不及了。”说完,在她的臀部轻轻用力一拍,郑文芳竟然“呻吟”出声来。
她柔柔一笑,坐在欧阳胤箴的大腿上,挽住他的脖颈,轻轻一笑。欧阳胤箴在她诱人的凸起处摸了一把,引来她的连连?视。她看将丈夫的胃口掉得差不多了,方才道:“我们完全可以将计划改一改嘛!”
“怎么个该法?”欧阳胤箴眼中一亮。
郑文芳将诱人的嘴唇凑到丈夫耳旁,轻轻哈了一口气,待欧阳胤康仍不住时,她开口了:“我们不用起诉了,我们只需如此这般就可以了......”她将自己的想法一字不漏地告诉了欧阳胤箴。
欧阳胤箴哈哈大笑起来,他愉悦道:“王妃,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女中诸葛。哈哈,不过,就算你再聪明,我现在都还是要吃了你。”说完,在郑文芳的一片惊呼声中,他将她抱起,不一会,内室就响起了若隐若现的呻吟声和男女的喘息声。
当晚子时,京城西郊的王家村内,来了一群穿着夜行衣的人,他们有三个人。
夜行人甲走在最前头,夜行人乙已悄声问道:“十号,你确信是这么里,不会有问题吧?”
夜行人甲道:“没有,我跟随随簇拥他们夫妻的那些个傻不隆冬的老百姓,到了这里。我后来一打听,方才知道这是王家村,不会有错的。”
夜行人丙道:“走吧!已经快道丑时了,相信这会,那两口子已经睡得死过去了。”
“小心点。”三人依次摸到一个土筑的农家小院墙外,轻轻一个翻身,就跃了进去。三人谨慎地伏在墙角,待确信没有什么异常后,夜行人丙地上几个翻滚,就靠近了农家的厨房门边穿过厨房,就是主人休息的后院了。只见他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一会动静,确认没问题后,又透过门缝朝里面使劲看了几眼。虽然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但于精神高度紧张的他而言,这无疑算是个下意识地动作。
他朝对面发出了几声“悉悉索索”的耗子声,无疑,在这王家村,这是一种最平常不过的午夜交响曲中的几个小音符了。
夜行人甲乙闻声,也跟着滚了过去。他们根本没有留下人来望风,因为他们相信,这里肯定不会有什么别的人闯进来,因为这王家村实在太偏僻太穷了。
夜行人乙看来擅长开锁,只见他从腰部取出一个细细如小木棒的东西,直接在锁孔里随意地套弄了几下,门居然就在另外两同伴的差异中开了。夜行人甲看了两同伴一眼,率先跃进了屋内,没有灯火,屋内一片漆黑。
夜行人甲感觉到同伴们也进来了,因为他刚碰触到一个人的手臂,十分粗壮。还没待他确认,就感觉喉管被一强有力的手捏住,他甚至想多发出一身呻吟来提醒同伴,但他却不能。
很快,事实让他惊呆了。房内居然点起了蜡烛,他的两个同伴居然也跟他一样,翻白着双眼,惊恐地看着眼前之人,居然是白天的那一对夫妻。
夜行人甲只见那男的朝他身后招了招手,很快,他们就被来了个五花大绑了。女的开口了:“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他们三个低下头,谁也没有开口。夜行人甲知道,今晚自己铁定是玩完了。人家是有备而来,做着笼子等着自己一行傻乎乎地钻进来的。
男的厉声道:“我们老大问话呢,说不说?说了,或许可以留你们一条活路;不说,你们就......嘿嘿!”夜行人甲仿佛看见了男的嘴中的那两颗如豺狼般的獠牙,正在朝他张牙舞爪的。他心中若跌进了深渊,已经冰凉到了极点,他发现,自己的灵魂正在脱离自己的躯体,缓缓升上天空。突然,一阵振聋发聩的吼声,又将他唤了回来,他感觉到了身上的疼痛,带到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原来是一个大汉正在捏他的脖颈,就在他仍然有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见同伴丙正滔滔不绝地跟敌人说着什么。
厨房的后门开了,欧阳胤康和围着面纱的王妃郑文芳走了进来。欧阳胤康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冷漠道:“你们两个可以下去了,通知外面负责这次行动的安黑虎进来,我有些事情跟他交待。”
两个恭敬地退了出去。安黑虎进来了,人如其名,人长得膀阔腰圆、黑如墨碳,他声音沉稳如钟:“安黑虎拜见王爷。”他心中激动,今天是自己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跟这位在他心目中如天一般遥不可及的男子说话。
“杀了吧!动作搞得越大越好,我就不信,这样还不能让那个老狐狸难受上一阵子。”欧阳胤康头看这屋顶,决然道。
“得令!属下一定办妥。”安黑虎黑乎乎的脸上彷如泛起了一丝血色,激动得已经有些吐字不清了。
王一山吹着口哨,刚从师傅那里回来。他腿脚勤快,人老实本分,也吃苦肯干,因此,没少吃师傅开的小灶。他学业将满,再过几个月,他就可以拜别师傅,行医天下了。这次回来,是想看看日思夜想的爹娘,再见见自己那未过门的未婚妻小花。他心中乐滋滋地想着,小花酷爱梳洗,如果她见到自己给她带回来的东西,她不知道要多高兴呢。暗地里,自己又可以多摸摸她那滑嫩的小手了。
但就在他走着走着的时候,自小目力极好的他看见村口停着几匹马。王一山心中一怔,这可是王家村前无古人,估计也后无来者的事。他悄悄走近一看,心中骇然,他略微懂些相马之术,他肯定这几匹肯定是上好的良驹。
忽然,远处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他立即一个往路旁一闪,就躲进了路旁的小林子内。那里他再熟悉不过,他悄悄潜到近处,看是否能够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果然,一个矮胖的肤色黝黑的家伙开口了:“都搞定了,我想王爷保证,这事一定没有出问题。王家村从此没啦,哈哈......”
王一山心中一紧,不知道他们口中所谓的王家村没了是什么意思。沉默了一会,耳旁又传来一女子的声音,甚是柔弱:“王爷,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你就要这么多人陪上性命,芳芳觉得做过了点。”
王一山心中马上明白了什么事情。他只感觉头脑中“嗡”得一声,几乎晕死过去。他是个聪明人,明白如果现在暴露,十之八九也将做个刀下亡魂。他立即定了定神,竖起耳朵听起来。
“你毕竟是个女人,任你有千般能耐万般智慧,可毕竟不够狠。这不够狠的结果,就是想做的事情达不到预期的结果。走吧,这一场火,可以将世间的一切丑陋与罪恶化为灰烬。哈哈哈哈......”他轻笑起来,可以看得出来,他心情非常高兴。
很快,几匹马彻底消失在了王家村村口的大道上。王家村之所以闻名,只因为流向京城的那条大河,是从这里转向的。因此,这里方才被人们熟悉。
王一山心中畏惧,他仍然不敢出来。他忍住愤怒与悲痛继续伏在那里呆了一炷香左右的功夫,确信四周无人了,他方才偷偷溜进了村庄。
他彻底愣住了,家家户户都是火光冲天。王家村很小,总的算起来,也就九户人家。王一山家就住在村最西南角处。他顾不得许多,他直接朝自己家扑去。他心中的那点幻想彻底破灭,相对于别家,自己家烧得更加彻底,屋顶已经彻底塌了下去,那由甘草充当瓦片使用的屋顶见火即燃,现在已经烧得差不多了,甚至一处黄泥筑成的墙壁因为受热的缘故,也坍塌了。
他向发疯似的奔进去,大声喊着“爹”、“娘”,只可惜,已经没了一丝的回音。大火留下的热量仍然没有散去,迎面而来的滚热的空气和未完全燃烧过的屋梁飘出来的青烟,轻易就可以将任何靠近之人击退,但他恍如未见一般,木然地冲了过去。直到一阵青烟将他呛住,他方才清醒过来。
忽然,远处有人高喊:“快来人,那里还有个活口。”王一山只听见“嗖嗖......”的衣袂声从远处传来,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他原本想心中一横,死了算了。但想到父母的惨死,他又清醒过来。“不,我要活下去,我要坚强地活下去。为父母,以及全村的人报仇。”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从屋角处一晃,就没了身影。
很快那些人就迫近了,他们一看,人又没了。突然一人道:“快看,那里有动静。”
一人道:“追!”
王一山耳旁只听见杂草“呼啦啦”的声音从耳旁掠过,他也没想过自己是否被抓住,因为这里离河最近,他只要顺利跑到河边,滔滔的河水瞬间可以帮助他逃出生天。
小时候淘气,父母亲打他,总是跟小伙伴们来上这么一手,也常急得父母在岸上跺脚,但他却在对岸探出了个小脑袋。
王一山已经感觉到后面的追兵了,他心中发急,更是慌不择路,脚下一个不注意,踉跄几步,被一棵野草根给绊了一下,直接摔了出去。
他正准备爬起,后背上却感觉到了一股凉意。他心中顿时万念俱灰,为亲人为情人报仇雪恨的强烈愿望遇上冷冰冰的死亡,他已经没有了一丝机会。
后面之人冷冷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没有立即杀了自己,王一山心中升起一股希望,他颤声道:“启禀各位好汉,我,嗖是路过这里的江湖郎中。”
“哦!原来是个赤脚医生,哈哈哈哈!”这群杀人狂魔大笑起来,他们的笑声已经将王一山的内心彻底击溃,他没等他们继续笑下去,在地上如捣蒜般嗑起投来,杀手们的笑声更响亮了。
突然,他们的笑声瞬间止住,一个凉飕飕的声音再次在已经有些麻木的张一山耳旁响起:“你既然朝我们磕头,那就不妨求得虔诚点,试试从我们胯下钻过去如何?”
王一山迟疑了一下,就直接从那个说话的杀手胯下钻了过去。杀手们笑得更欢了。或许老天对王家村仍有一丝的眷顾,由于杀手们对王一山成包围式,除头领站在他身后外,别的人都站在他的前面或左边。这样一来,王一山反而处在了无人包夹的有利位置,他连想都没想,使劲全身力气,直冲了出去。待到杀手们醒悟过来的时候,张一山已经跑出了一射之地。他们“呜哇哇”地追了上去。
这回,王一山学乖了,他仗着自己对地形熟悉,尽是往杂草丛生的地方钻,他在一处折了个身,又往河的方向逃去。他终于看见了河,他不等自己站稳脚跟,直接扑了下去,也幸亏这样,后面追上来的杀手头领的刀只碰到了他的右小腿。
王一山落水前只觉得右小腿腹一凉,人就已经跃进了水里。一进水,他犹如翻江白龙般,只见水面上起了几个水泡,就再也没了踪影。
杀手们都陆续赶到了,一人问道:“老大,这小子会不会就这么死去了?”
头领看着依然暗沉沉的天空,喃喃自语道:“水面如此湍急,八成是活不成了。”他的话让手下兄弟都欢呼起来。但头领心中明白,这小子八成就是王家村的人了,他两次三番地往河边逃,目的就是为了进水。那如此看来,他的水中功夫肯定是非常了得了。但他转念一想,现在是严冬季节,即使潜水功夫再怎么了得,估计也差不多了。
他不等大伙高兴完,冷冷道:“这里谁会潜水?”人群中一阵默然,北地之人会游泳的是在太少。
“那好,我们就当那小子根本不存在过,若果谁敢透入一个字,不是我想要他的命,而是王爷会要我们大家的命,明白吗?”他一场严肃道。
“明白!”大家对视一眼,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却都彼此清楚,这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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