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觉得你侮辱了她。”
“我向她表白就是侮辱了她?!”王虎怪叫起来,“我不相信,我今天就要去向她表白。”
“她就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冰山......”
“我最喜欢爬冰山。”
“不但你手上会因此长冻疮,而且说不定还会从上面掉下来。”
“掉下来,我就再爬上去,终会有爬到山顶的一天。对了,你见过陆凌霄么?怎么感觉你对她似乎很了解。”
陆一峰当然不会说我还帮她增进过功力,笑笑道:“那去吧,看你不撞南墙不回头了,不过记得尽量不要和她们动手。”
王虎奇怪地道:“我为什么要和他们动手?前面就是关着萨尔的地下室了,现在这个时间是应该老马在看着。我真是被你挑起好奇心来了,非要现在去试试清楚不可。杨高,你保护师父,我先去了。”
陆一峰和老马打了招呼后,便下了楼梯,来到了地下室门口,对杨高道:“你先去查看里面有没有危险,有就帮我清除掉,如果没有,你去外面帮着点王虎,别让他吃亏。”
杨高打开门进入,在里面转了一圈回来:“没有危险,只是里面非常黑,你是否。。。”
陆一峰笑了笑:“陆一峰受伤了,还是陆一峰。你不用担心我,去吧。”
杨高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道:“王虎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么?”
“那女的为了增进功力连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么可能会冒着退步的危险去谈情说爱。”
“即便这样,王虎向她表白,她为什么会觉得是侮辱?”
“她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事业上,在她心里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女人,王虎冒冒失失地去向她表白,她会责问自己:我是一个看上去像是招蜂引蝶的人么?答案当然不是,然后她就会把怒火发泄在王虎身上。”
“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故意鼓动他去?”
“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有时候坏事也能变成好事,不是有句话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去吧。”
杨高行了一礼,陆一峰知道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先走,他再离开,这也是一种表达内心尊敬的一种方式。
陆一峰笑笑,进入了地下室。
这间地下室原本是别墅主人锻炼身体的训练房,用铁皮封闭了窗户口后,室内便伸手不见五指,可是陆一峰在黑暗中行走的速度虽然不快,却灵巧的闪过了摆放在室内的各种物品。
陆一峰刚醒时连移动手臂都困难,只经过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恢复了基本的行动能力,似乎他每呼吸一次,都能使内伤好上一丝。
陆一峰在房间中心一个瘦小的身影前停下,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在了地上,用询问的语气道:“萨尔?
“是的。你好,先生。”
陆一峰笑道:“你让我很惊讶?”
“为什么这么说?”
“如此悲惨的经历,我以为你会疯狂,绝望,悲伤,歇斯底里,对人和事都充满了恨意,因为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对你来说只剩下了一片黑暗。但是我在你的语气中只感觉到了平和、爱、希望等等美好的情感。”
萨尔道:“快乐是由自己选择的,既然事情已无法改变,悲伤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我为什么不让选择让自己过的快乐一些?何况,这也会给关心我的人带来快乐。”
陆一峰站起走到了墙角的冰箱前,先拔掉了电源,再打开了冰箱:“你会喝酒么?还是来点饮料?”
“喝酒吧,我知道你想喝。我听说一个人喝酒就像喝凉水,心越喝越寒,有人陪着一起喝,才会越喝越暖。”
陆一峰从冰箱里拿了两听啤酒,打开后递了一听给萨尔,萨尔接过微微喝了一口。
陆一峰盘腿坐下后喝了一大口,道:“你今年几岁?”
“十四岁。”
“几岁得的病?”
“七岁。”
“七年时间,都活在黑暗里?”一个七岁的孩子,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七年,无论谁听到,都会认为这是一个悲剧。
感受到陆一峰语气中的同情和怜悯,萨尔笑道:“我能活着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而且我虽然看不见,却还是能听得到,感觉得到:在春天,我感觉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在夏天,我在每一声的虫鸣声中感受到对生命的敬畏;在秋天,我闻到了秋风从远山上传来的木叶清香;在冬天,我听见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就像是一段最优美的旋律。四季我都觉得很快乐,这些都是我在没有得病前,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
萨尔最后用平静的声音总结道:“一个人能否获得快乐,问题并不在于是不是看不见,或者见不见得光;而在于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你自己的生命?是不是真的想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如果你想快乐,就没有人能够将快乐从你心里夺走。”
陆一峰感受到了萨尔语气中所表达的快乐和幸福,在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一丝怜悯和自卑,取而代之的是奇异的尊敬。
任何一个在逆境中依然如此热爱生命的人,都应该获得其他人的尊敬。
陆一峰真诚地道:“我敬你一杯。”
萨尔道:“谢谢。”
两人碰了一下酒罐,萨尔浅浅喝了一口,陆一峰一口气喝完,道:“痛快。”起身,又去冰箱拿了一瓶。
良久,陆一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在做什么研究?”
萨尔道:“开始的时候并不清楚,后来听说他在研究能够治我的病的方法,我非常希望能够见到光,但是父亲为了医治我的病,失去的快乐恐怕已经超过了我病好之后所能得到的。”
“可惜父爱是不能够衡量的。”
“爱确实是能让人失去理智,你是不是想来告诉我父亲做了错事?”
“为什么这么说?”
“我本来住在父亲的实验室里,上次父亲来给我打针的时候明显心神不宁,而且打完针后我就睡着了,醒来之后就在你们发现我的地下室里。如果没有出现紧急情况,父亲绝对不会把我送走。”
“你知道他给你打了什么药剂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几天即使没有光,我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周围的情况,我的听觉也更加的灵敏了,也许我现在不怕光了也不一定。”
“你想不想试试?”
“不想。”
“为什么?”
“因为我害怕失败。即使要见光,我也希望身边有我的父亲陪伴,那样即使失败了,我也可以扑在他怀里大哭一场,而不需要在这里独自忍受,还对你强颜欢笑。”
“你为什么对我如此诚实?”
“因为我的心告诉我,对你最好一直说实话。”
“噢,现在你能感觉到我右手伸出了几个手指么?”
“三个。”
“你怎么会知道?”
良久,萨尔低沉的声音道:“我知道我说三个时你手指还没有伸出过,但是我就是知道你会伸出三个。”
“这种预见能力是什么时候有的?”
“我得病的时候慢慢就开始有了,但时灵时不灵,前几天父亲给我打了一针后,这种能力就被大大加强了。有时候我能够知道别人一周内发生的事,但是关于我自己的就看不清。”
“那你能看清我的未来么?”
“你的命格太过强大,我最多只能看前五秒钟的时间,而且会耗费大量的精神,倒是上次带着你来地下室将我抓来的那个男人,现在可能有大麻烦了。”
王虎现在不是觉得自己有大麻烦,而是干脆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对自己说了三百八十遍加油,又做了四百六十次深呼吸之后,终于在花园里采了一些自认为很好看的花,便往陆凌霄的房间走去,一路上他不停在考虑台词,是说“你的前半生我无法参与,后半生我奉陪到底”好呢,还是说抛个硬币然后说“正面,你做我女朋友;反面,我做你男朋友”会比较有型。
但还没决定,陆凌霄的房间就已经到了,王虎深吸了口气,心中暗暗鼓励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也许没有我想的那么坏。”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敲了敲门,王虎发现门并没关,想起杨高说洗澡什么的,咽了口口水便推开门进入了房间。
你可以不做成功后的准备,但是一定要做失败的准备,这句话绝对是金玉良言,可惜王虎似乎并没有听说过。
因为即将面临极大的变故,各组之间的配合还会不断加深,所以基地废除了见其他组的组员时必须身穿黑纱的规定,王虎进入的时候,发现五组五人都在一张圆桌上,似乎研究着什么,看到他进来,五张面孔,十双眼睛带着诧异的目光,齐刷刷的盯在了王虎的脸上,王虎顿时脸色通红,忙不迭将花藏着了身后。
发现第一步就和自己的预料完全不同,王虎完全没有想到五组的其他人也在陆凌霄的房间之中,王虎想既然陆一峰和杨高都知道了,说不定其他人也全部都看出他喜欢陆凌霄的心思来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地豪气,大步走到陆凌霄面前,大声道:“你好,我是七组的王虎,我...我喜欢你已经很久了,我虽然本事不大,但是我有一颗绝对爱你的心.....你能不能...能不能...?”
王虎看着一直冷眼望着自己陆凌霄,心中慢慢涌起一阵不妙的感觉,最后完全忘记了自己该说什么,只是讷讷的看着陆凌霄。
五组其他四人多是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对这样的事是最容易起哄的年龄,可她们都安静的坐着,看着王虎的眼神除了同情就是淡漠。
一道肉眼可见的寒气从陆凌霄身上涌出,桌子上水杯外出结了一层厚厚的霜,王虎手中的鲜花也因为承受不住寒冷而纷纷枯萎,王虎在陆凌霄眼神的注视下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心中涌起一股绝望的悲哀,想掉头就走,可内心却又不甘心。
良久,陆凌霄道:“你觉得我好欺负是么?”还没等王虎说话,陆凌霄又冷冷地道:“你跟我来。”说完从窗口一跃而下。
王虎想不到今天和窗户结了缘,叹息着随手将手里的干花放在了身边的柜子上,跟着跳下。
其余五组四人也紧随其后。
众人来到草坪上站定,陆凌霄冷冷地道:“出手吧。”
王虎慌忙摆手道:“我为什么要向你出手?我绝不会向你动手的。”
陆凌霄冷笑着道:“有胆量来冒犯我,就没胆量接受挑战么?”
王虎道:“我只是说出我的心里话……”
陆凌霄喝道:“够了。你还想再侮辱我么?!接招吧。”地面涌起了无数的地下水,瞬间就湿了王虎的脚踝,迅速凝结成冰,将王虎双脚冻住,并不停地往小腿处蔓延。
王虎心中一惊,勉力挣脱,后退了两步,可地上全是冰水,他又跑的到哪里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虎眼前出现无数点七彩的光芒将其笼罩,原来陆凌霄从冰水中抽出一把冰剑,眨眼之间就刺出了九九八十一剑,冰剑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幻化出无数的光芒,王虎只觉得一片耀眼,早已看不清剑势,只能全凭感觉盲目抵挡。
漫天的剑光终于消失,王虎叶终于知道那把剑在哪,可惜再要抵挡,却已经迟了,因为此刻那把剑就搁在他的咽喉上,剑上透出的凉意将他喉咙处的皮肤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陆凌霄不屑地道:“你连我一招都接不住,还敢大言不惭,以前倒还见你有一点血性,我才会救你,没想到现在功力和性格不进反退,听说你现在跟随着一位强者学武,但参照目前的情况,那位什么强者的水平只怕也是有限的很,前面只怕还要加上两个字,‘狗屁’强者才对。”
王虎沉声道:“你可以骂我,但是不能骂我师父。”
陆凌霄道:“我骂你又如何,能教出你这种轻薄无聊的徒弟,我看他也不是什么……”话说到这里,陆凌霄身形一僵,感觉到身后一股浓重的杀气袭来,猛的转身,杀气却转到了身后,再转回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一把漆黑无光的匕首正横放在她粉嫩白净的长颈上。
众人不由大惊,她们都没看清这个刺客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身后传来的声音似乎也和这把匕首般冷酷无情:“王虎的师父不是你这种级别的人所能够评价的。如果让我再听到你说他坏话,我会将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都割下来。”这个声音又凑到了她的耳边,阴测测地道:“明白了么?”
五组其余四人本来站在一边轻松地聊天看笑话,这时看到队长被制住,才发现不好,手中凝结成冰剑在将陆凌霄等三人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稍微年长的女子道:“都是特别处的队员,有话好好说。”
另一个瓜子脸的女子道:“这只是一场误会,不要酿成流血冲突,到时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还有圆脸小姑娘道:“你不放下队长,小心等下让你血溅五步。”
刚才陆凌霄逼迫王虎动手,制住并责骂王虎的时候,她们站一边看笑话,等到形势逆转,便讲起道理来了。
陆凌霄不由后悔自己刚才两个转身将本来制住王虎的长剑撤掉,不然也不会如此被动,心中对王虎的恨意不免又多了几分,想要再硬几句,身后那人却似乎是说到做到的人物,不知道七组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虽然话还是恶狠狠地,语气却明显缓和了下来:“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能教出这么窝囊的徒弟,可以向上推断出他的师父只怕也不是什么高明之辈。”
王虎听到这一句话,突然微笑了起来,道:“杨高,你放开她。”
杨高看到王虎的笑容,发现竟然和陆一峰有点神似,微微一愣之后,收起匕首从包围圈里从从容容地走了出去,众人看到他轻易就制住了陆凌霄,不知他的虚实,一时间竟然不敢动手。
其实如果光明正大的动手,杨高绝不是陆凌霄的对手,他的功夫就像是军队里的特级狙击手,虽然威力巨大,可如果三发子弹内没有解决对手,自己恐怕也就危险了。
陆凌霄看着杨高走进阴影里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瞳孔不由微微收缩,如果被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刺客盯上,只怕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恐怕都要担心会不会有匕首从背后插入自己的心脏。
陆凌霄再转头看王虎时,更是大吃一惊,这哪是刚才那个畏畏缩缩的年轻人,现在的王虎更像是一个百战沙场,杀人无数的大将军。
一股澎湃的战意从王虎身上向四周辐射开来,眼中再也不见了犹豫和悲伤,取而代之的是如水的沉静:“你可以践踏我的爱,把它贬的一文不值,或许在你眼中别人对你的仰慕是对你的一种侮辱,这是你的自由和权力,我无权干涉,但是无论是谁侮辱了我的师父,他都必将要付出自己的代价。”
(呓语:魅力通常在智慧之中,而不是在于容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