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巧舌如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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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然居外等候的易风见于志宁和于言之出来了之后,立刻从小厮的手中将于言之接过,然后小心地塞入了轿中。

    “速速回府!”于志宁弯腰进了自己的轿子,低声与轿夫吩咐道。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两个贴身侍卫,现在只有易风在这里,而武朝则是不知去向了……

    所谓酒后吐真言,按照于志宁的想法就是,要尽快地赶回于府,到时候即使于言之再是烂醉如泥,就是用冷水也要将他泼醒,相信他酒后迷迷糊糊的情况之下,应该不至于再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自己了。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就是,当于言之被扶进轿子,放下轿帘之后,原来表现地人事不省地于言之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更是一片清明,哪里有半分醉意!

    于言之长松了一口气,抹抹额角一丝细汗,暗叹道,“终于离开了!”想及刚才那些人的热情,他又冷不丁打了个寒战……不过最让于言之生气的是这些人把他逼得要装醉离开,竟然连和贺兰敏月告别的机会都没有,可恶!

    “老爷,到了!”两顶轿子在于府门口落下,易风低声在轿旁说道。

    于志宁立刻走了出来,他对易风吩咐道,“去,快把少爷扶出来!”

    “不用了,我自己出来!”不等易风答应,于言之已经揭开轿帘走了出来。

    见到于言之一副神清气明的模样,于志宁顿时傻了,奇道,“言儿,你不是醉了么?!”

    于言之苦笑道,“我要不是装醉,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地过来敬酒,我就真是个酒缸,那也要趴下啊!”

    于志宁一想也是,不过他却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这兔崽子耍心眼,居然连自己都算计了进去。

    于志宁一甩衣袖,没好气地说道,“也好,老夫也不与你计较这些许小事,你随我进来,老夫有话问你!”生气之下,都不称自己为爷爷,而是叫起‘老夫’来了。

    “来了!审问来了!”于言之暗暗吐了一下舌头,他心里早有了准备,因此倒也不觉慌张,平静地跟在了于志宁的身后。

    于志宁带着于言之直奔书房,易风也默默跟在身后,不过当于志宁到了书房门口的时候,却让易风守在门外,然后他嘭地一声将门关紧,眼神死死地盯着于言之!

    于言之被他看的浑身发毛,虽明知道于志宁是想逼自己老实交代,却还是明知故问道,“爷爷,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于志宁哼了一声,在桌旁坐下,冷冷地说道,“难道你没有话要告诉我么?!”

    “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于言之揣着明白装糊涂。

    于志宁怒了,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地砸到了地上,瓷片四溅,巨大的声响甚至让门外的易风都有些紧张起来,好在于志宁交代过,若是没有他的传唤,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当作没有听到。

    于言之顿时吓了一个跳脚,连忙躲开这些四溅的瓷片,吃惊地叫道,“爷爷,你干什么?!”

    他又哪里领会地到于志宁此时心中的怒气,自己用心良苦的把于言之从老家带到京城,就是为了让他成为于家的支柱,但是前些日子自己发现,于言之根本就是对经史子集一窍不通,所以老爷子才准备带于言之去楹联诗会见见世面。

    可是于言之竟然在诗会上一鸣惊人,于志宁虽然感到了骄傲,但是他更多的是觉得愤怒,他觉得自己竟然一直是在被于言之欺骗着,甚至于言之故意表现出的模样,就是为了气自己……

    一番苦心,换来的却是欺骗,这对老爷子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其实若是于言之进书房后,立刻就坦白从宽,或许于志宁还不会感到这么愤怒,毕竟今天晚上,于言之不仅仅展示了文采,更为他赢得了颜面,可是偏偏到了现在,于言之还在装傻充愣,就算于志宁的脾气再好,此时也是火冒三丈。

    于志宁被气的嘴唇发颤,胡须乱抖,伸出一手来,指着于言之几乎说不出话来。

    于言之只得陪着小心地说道,“爷爷,您……您莫要激动,有什么问题,您就问吧,你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于志宁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让胸中郁结之气稍稍平复了一些,他没好气地说道,“好!那你就回答我,为何这段时间,你一直瞒着老夫!装出一副不学无术的模样!难不成你真的是想气死我这把老骨头!?”

    于言之骇了一跳,连忙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地说道,“没有,没有,我真的不是要骗你的!”靠!故意气死爷爷?!这顶帽子也太重了吧,我可承担不起!

    于志宁嘿嘿冷笑,不无讽刺地说道,“没有?那为何我考察你的功课的时候,你却十问九不知?而今日,却出了这般风头!”

    于言之呐呐地答道,“爷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也没有假装,就算你现在问我那些东西,我一样还是不知道!”

    开玩笑,那些什么《论语》啊、《六经》、《十三书》啊之类的经史子集,他除了记得书名之外,里面有虾米内容,他真的是知道不多!

    “装吧!你就继续装吧!我就不信了,如此奇难怪联,你信口就能对上,如此精妙诗文,你张口就来,却对那些基础性的书籍一窍不通?!”于志宁愈发愤愤然!

    哎哟,我的爷爷哟!

    于言之头疼异常,这让自己怎么说呢?难道告诉爷爷,我是穿越的,对联是在21世纪学的,诗是后世人作的。恐怕老爷子只会当自己说胡话。

    “这样说吧!爷爷,其实呢,我对那些什么书啊、经啊的,一点兴趣都没有,那些都是死了不知道多少百年的古人写的文章,他们也有经历过孩童少年时代,我们也经历过孩童少年时代,为什么他们写出来的书,就能够让我们世世代代地去学,难道我们自己不会也写些书出来么?我觉得那些书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帮助,所以我就没有去学!”于言之干脆瞎掰了一个借口,也算是为这副身躯的前任使用者的偷懒找个借口吧!

    于志宁怒道,“混账!圣人又岂是你可胡言乱语的!“

    于言之撇撇嘴,既然说了,他也就放开了,他耸了耸肩膀,说道,“圣人?!呵呵,圣人还不是后世之人捧出来的,吹啊吹,就吹到了圣人的位置?想必爷爷你也知道,我们的师长从来都喜欢将历史上的正面人物无限拔高再拔高,拔高到了完美无暇的地步,于是就成了圣人,史料上,也就记载着他们的好,可是谁能够拍着胸脯地保证,这些圣人真的是完美无暇,一件坏事,或者说,一件错事都没有做过?!就拿孔子来说,他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他甚至还把社会两极分化,称:北为君子,南为小人,他还看不起女性,以及顽固不化,这样的一个人,若是放在当代,我觉得,他甚至不如一个普通的文人。”

    于志宁顿时呆了,从小到老,他从未接受过这种叛逆的思想,换作平时,他早就开始破口大骂对方无的放矢,辱没圣贤了,可是此时看到于言之那抑扬顿挫,掷地有声的模样,他居然说不出话来,好半晌,他才怒道,“你别撇开话题,我不是要与你讨论这些圣人是否是完人的问题,我是要知道,你为什么要骗我!”

    于言之一摊手,苦笑道,“爷爷,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我真的没有欺骗你什么啊,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我对那些古老地要发霉的书籍不感兴趣,除了那些创新的,比如说吟诗作对!这种需要自己的灵感激发的,我才感兴趣!爷爷,时代在发展,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成不变,那孔圣人难道真的能够未卜先知,知道多年后的今天的一切,我不否认诸如《论语》之类的书籍有它一定的用处,但是那毕竟是多年前的书籍,里面的内容不一定适合当今的这个社会啊!而且看看你平时的提问,诸如问:《论语》泰伯篇第十一章之类是什么?这样的内容,我怎么可能记得住啊,实话对您说吧,那些书籍,我只是看过,大体地知道它们中所讲述的道理,但是却没有去背!因为我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去背!”

    “你……你……你这是歪理邪说,哪一个学子没有背过这些……”于志宁只觉得自己这个孙儿真的是太会胡说八道了。

    还没有等他说完,于言之就双手摆了个叉字,道,“停停停……爷爷,难道说别人怎么做,我也要怎么做吗?那!有人打家劫舍,我也要打家劫舍?有人奸淫掳掠,我也要奸淫掳掠?有人草菅人命,我也要草菅人命,有人……”

    一看于志宁脸色越来越黑,于言之连忙打住,顿了顿,干脆不无臭屁地说道,“反正今晚您也看到了,即使我不背那些书籍,不一样能够博得众人的尊重,你看看那些读死书的‘才子’,还不一样对我敬佩有加?!看我的眼神,嘿嘿,就像是高山仰止,所谓术业有专攻,各人适合什么,就让他们按照自己的兴趣去学习,您又何必强求呢?!”

    于志宁又是呆了呆,复又气道,“好,就算你说的这些有些道理,可是你为何要隐瞒着我,你明明在楹联和诗歌的方面很有天赋!”

    于言之大言不惭地说道:“不是我藏着掖着,是因为,你平素都是抽查问我那些书籍上面的知识内容,又何曾要我与你对过对子?!又哪时让我做过诗?上次在老家的时候我不就做过诗么,您忘啦,我这人素来低调,你不问,难道要我自卖自夸?”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