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隆冬季节,这天晚上刚下过一场鹅毛大雪,整个长安城银妆素裹,现出冬日的肃杀凝重。在千金公主的卧房里正是一派春意盎然,公主和田浩欢爱完毕,二人赤着身子搂做一团临窗看着雪景说话,公主说道:“田郎,以前的男侍顶多能陪我几天也就腻了,可对你我却如何也割舍不下,却不知是怎么了。”
田浩说道:“奴才能得公主如此宠幸也不知是前世敲穿了多少个木鱼修来的福气,心中对公主也是爱恋不舍,真想永生永世都陪在美丽迷人的公主身边。”自从重回公主府,田浩就不自觉的改口称自己奴才了。
千金公主尚处在激情的余波之中,嗔怪说道: “你却又来,说了多少次,在我面前你不得自称奴才,我也不曾当你是奴才一般看待,那次、那次是因为着了郑王妃的道,好在我醒得及时把你要了回来,否则,以郑王妃那等毒辣性情,你迟早会毁在她手里。”
“是,奴才,哦,不是,小人对公主感激莫名,在郑王府那几天奴,啊,小人真是万念俱灰度日如年,今日能重回公主身边,真是在下的福分。”
公主心中感动,冲口说道:“我索性将那驸马休了,请皇上降旨让你当我的驸马,也好让你有个名份。”
田浩知道此事说来容易,操作起来却异常的困难,公主权势虽大,但毕竟处在男权社会之中,此举必将遭到皇帝及全体臣僚的反对,自己弄不好就得身败名裂,赶忙说道:“我只盼朝夕陪在公主身边,只要公主心里有我,也就知足了,又何必在乎什么虚名。再说您贵为公主,闹出这等事情会有损你的声望,万万不可。”
千金公主见田浩处处体念自己,心中感动,使劲拥了田浩说道:“你真是我的好田郎,我定不会委屈了你,我明日进宫让皇帝委你个官职如何?”
以公主的面子为田浩讨个官职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田浩却另有打算,他接口说道:“公主爱我,田浩感激莫名,不过我现在还不想当官。”
“为什么?”
“不敢欺瞒公主,如果公主为我讨官职,皇上必定会应允,但是皇上不知我有何本事,必定给我个有名无实的闲职,其他人也会觉得我是靠了公主的门路才得到提携,心里也必不服气。田浩也是五尺高的汉子,想靠自己的本事谋官取财。”
“哦,原来是这样,我的田郎竟有如此的男人气概,我自当成全,说吧,你打算怎么做,我来帮你。”千金公主喜道。
“如果公主肯允,我想先做点小生意。”田浩小心的说道。
“好!你做生意的本钱由我来出,我明日跟杏儿打个招呼,需用多少尽管从帐上支取。”
“多谢公主成全。”从做生意入手是田浩想好了的,如今得到公主的许可,心中暗自欣喜。
千金公主换了话题说道:“田郎,今日这雪下的真好,我明日带你到感业寺一游,那里的梅花是长安城里最好的,顺便我还要拜访一位故人。”
“故人?没想到公主还有和尚朋友。”田浩说道。
“呵呵,这位故人却不是和尚,此人是先皇的才人,名叫武媚娘。”
“武媚娘!武才人!”田浩脑子里轰的一声,“武媚娘?那不就是武则天吗?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田浩不禁提起了精神认真的倾听着。
千金公主没有留意田浩情绪的变化,自顾接着说道:“要说媚娘也是可怜,她是先皇的才人,先皇晚年卧病在床,她在皇帝身边伺候笔墨,我那时侯常去宫中探望皇兄,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后来我那皇帝哥哥去了,她位份低,又没有子嗣,被安排到感业寺出家为先皇守节,如花似玉的年龄就守了寡,真个是生不如死。”
千金公主说着说着竟伏在田浩胸前睡了过去,田浩却大瞪着两眼认真回忆着历史上有关武则天的记载,不禁浮想联翩:“那武则天好像是侍奉了两代皇帝,后来才篡权自己当了皇帝的,也就是说武则天后来应该做了当今皇帝的皇后,然后才自己登上了宝座。历史上的武则天好像是淫荡成性之人,号称面首三千。要说这李世民也够可以的,都老没咯哧眼的了还把人一小姑娘给祸害了,让人这么年轻就守寡,咋就这么没人性呢,也难怪后来人家要给你带那么多绿帽子。这武媚娘居然让两代皇帝都看上了,那得漂亮成什么样呀!明天可以好好养养眼了。对了,明天还得想办法好好表现一番,给媚娘留下个好印象,自己要是能和这位未来的女皇帝攀上交情,说不定可以脱了奴籍,真正去做一番事业。”
第二天上午,千金公主携了田浩来到长安城东的感业寺。这感业寺是皇家寺庙,专门用来安置先皇遗下的嫔妃的,这些嫔妃要在这里为先皇守节,直到终老死去。守门的宫廷侍卫见公主驾临,赶忙打开寺门将公主一行让了进去。
感业寺内的西侧是一大片梅林,梅花开的正盛,红梅白雪交相辉映煞是奇丽壮观,千金公主挽着田浩踏着厚厚的积雪行走在梅林中,感受着冬日的宁静与安详。
在林子正中站着一个女子,女子穿着一身肥大的棉袍,戴着僧帽,静静的伫立在那里正望着枝头的一束梅花出神,连公主田浩二人到了身后都没有发觉。公主面带笑意故意咳嗽了一声,女子这才惊觉的回过头来,正好和田浩四目相交。田浩心头似被重重的敲击了一下,身子不由得一震,只见这女子肤如凝脂,樱唇皓齿,挺括的鼻子,柳叶眉两尖微翘,一双凤眼清澈明亮,如同一株含苞待放的海棠亭亭玉立。这女子正是武媚娘。
武媚娘冲田浩嫣然一笑然后冲千金公主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千金公主大驾光临。这位是------?”
千金公主回道:“这是我的伴当名叫田浩。田浩,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及的武才人。”
田浩躬身向武媚娘行礼说道:“田浩见过武才人。”
武媚娘素知千金公主风流成性,自然一下就猜到了田浩的身份,客气的说道:“原来是田公子。”
公主唯恐武媚娘看低了田浩,有意让他展露文采,于是呢声说道:“田郎,你一向出口成章,当此美景可有佳句?”
田浩早有准备,四顾望了望,故作深沉的吟道:“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田浩这诗中提及梅雪争春,不相上下,暗合着千金公主和武媚娘都是绝色佳人,各领风骚,武媚娘和千金公主都是吟诗弄月的高手,自然品出诗中的含义。
千金公主见田浩果然吟出佳句,兴奋得两眼放光,心中万分的得意。武媚娘也深受感染,抚掌说道:“好诗,田公子果然雅士,难怪公主如此爱见。”
千金公主不无卖弄的说道:“我这田郎可不仅是诗作的好,他的文采就是当朝状元也及不上。”
“哦,看来田公子饱学高才之士,公主真是好眼力,寻得这么个有才情的伴当。”武媚娘恭维说道。
三个人在林间散步,公主和武媚娘并肩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田浩跟在身后,三人步出梅林,来到一个小院,这里是武媚娘的居所。武媚娘将千金公主让到榻上坐了,天浩在侧旁矮凳坐了相陪,武媚娘打开炭火,一边煮茶一边陪着公主聊天。田浩展眼打量屋里的情形,屋里陈设简朴,一床一几一张书桌,书桌上放了几页纸和两本线装书,书桌一角的陶盆插了一束绽放的梅花。田浩想像得出武媚娘在这里过着单调而孤寂的生活。
两人聊起千金公主认识田浩的经过,公主添油加醋将从田庄中搭救田浩的过程说了。
武媚娘听罢,喟叹一声说道:“突厥人果然南犯玉门关,真让先皇料中了。”
“哦,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千金公主好奇问道。
“先皇弥留之际虑及自己死后突厥、南绍等国会借机犯我大唐,所以叮嘱边关诸将领提前做好防范。他还准确的判断出突厥南侵必犯玉门关,所以在玉门关我军大破突厥兵实是先皇遗策,先皇真是圣主。”武媚娘目光中流露出无限敬仰的神色。
田浩听了武媚娘的解释,也对李世民充满敬仰,同时觉得这武媚娘对太宗皇帝是有情的。
千金公主叹了一声说道:“唉,我皇兄文治武功无人能出其右,只可惜这么早就去了,只是委屈了你。”
武媚娘漠然说道:“人生福祸自有天定,怨不得旁人,怨只怨媚娘福薄,该当在寂寞中了此残生。”
田浩看媚娘一副绝望的神情,忍不住插言说道:“也不见得,世间万象变化多端,福祸无常,武才人不可心生绝念。”
以田浩的身份原没有说话的份,不过千金公主宠他并没有怪罪。皇帝死后,其嫔妃出家守节乃是祖制,任谁也改变不了,所以田浩的话在千金公主听来不过是宽慰武媚娘罢了,其实武媚娘内心里也不甘心就此了却残生,田浩的话倒让她心念一动,她假装不经意的冲田浩说道:“田公子不必费心宽慰媚娘,媚娘此等处境任谁也改变不了,以先生之大才也是不能。”她话里使了激将法,希望田浩真的有什么妙计。
田浩果然上了心,他清楚媚娘迟早会成为当今皇帝的后妃,只媚娘自己还不知道罢了,他觉得应该顺着这个思路给她一些暗示,同时还不能让千金公主起了疑心,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武才人谬赞了,我不过一介布衣没什么大才。不过世间男子,布衣也好帝王也好,只要是男人,俱都贪恋美色,任谁都不能例外。”他有意的在帝王和谁字上加重了语气。
田浩接着说道:“美色当前,可以让男人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哪里还管得什么伦常礼法,譬如我吧,当日初见公主,一下就被公主的美貌所吸引一心想得到公主的垂怜,着了魔一般冒险冲出来面见公主,也才有了今日的幸运。”
武媚娘是聪明伶俐之人,从田浩没头没脑的一番话中听出了玄机,此人分明是在暗中提点自己什么,不由得怦然心动!千金公主听田浩夸赞自己美貌,心中欢喜,也没疑到别处去。
武媚娘说道:“前日宫里来人颁赏,说是皇后大典的例行赏赐,唉,皇后大典那是何等的风光热闹,可惜我在这里看不到。哦,对了,那皇后就是昔日的太子妃王月儿吧?”
“是呀,正是太子妃。皇后大典我是参加了的,的确热闹,满京城都轰动了。”千金公主说道。
“太子,哦当今皇上一切还好吧,他初登大位担子肯定是不轻。”武媚娘说道。她自三个多月前住进感业寺以后,就基本与外界隔绝了,只能从下人的只言片语中约略知道些朝中的变化,所以想从千金公主口中多了解一些事情,尤其是新皇李治的事情。
“皇上还是那副老样子,不爱管事,整天在后宫泡着,不过朝中事务都由辅政大臣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打理,这二位都是在位多年的老臣,压得住,朝廷一切都平平稳稳的。雁门关一战让突厥人吃了苦头,周边国家也没有什么异动。呵呵,有先皇打下的底子,李治这个皇帝好当。”公主说道。
“也不尽然,俗话说创业容易守业难,当今皇上如果只求奢靡享受自然是可以,如要想超越父辈,干出一番功绩来可就难了。”武媚娘说道。
“呵呵,倒是这么个理儿,不过我看李治似乎没有超越父辈的心思,算了,当个守成的皇帝也不错了。”千金公主说道。
三人说着话,火上的水烧开了,武媚娘斟了茶,亲自捧了给千金公主奉上,接着背转身双手捧了一杯茶送给了田浩,田浩受宠若惊起身说道:“在下布衣小民,怎敢劳动武才人。”
武媚娘嫣然一笑说道:“先生是公主的近侍,在媚娘眼中也是身份高贵之人。公子大才媚娘已经领教了,他日公子必定飞黄腾达,媚娘说不定也有指靠公子处,届时还望公子不要推辞。”
“一定,一定。”田浩惶恐说道。天浩双手接过茶杯,两人手指相触,俱是心中一荡。二人心意相通,言语之中暗含默契,只把千金公主一人蒙在鼓中。
天浩和千金公主离开以后,武媚娘一人来到梅林散步,默默的想着心事。
武媚娘出生在唐初新贵显宦之家,其父有着显赫的权势,但媚娘的母亲是其父的续妻,所以媚娘属于庶出,身份低微,使她打小就饱受流俗的轻视。武媚娘自幼聪慧敏俐,胆识超人。父亲深感她是可造人才,遂教她读书识字,使她通晓世理,十三、四岁时,媚娘已是博览群书,诗词歌赋也都奠定了一定的基础,而且长于书法,字态卓尔不群。十四岁那年媚娘选中秀女进宫做了一名女官。太宗皇帝染病卧床以后,因她识文断字,被派到太宗身边负责给皇帝读奏折,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开始接触到国家政事,在太宗身边,她领略到了一个伟大的君主的雄才伟略和博大胸怀,她从太宗皇帝的对国事的评判和谈论中留心学习如何处理国家大事,渐渐的她对政治有了一份痴迷。那时侯她对太宗皇帝崇拜而且敬仰。终于有一天,她秀丽的容貌引起了太宗皇帝的注意,皇帝趁着身体稍有好转的时候占有了她,皇帝老迈病弱的身体没有带给她任何的欢愉,留下的只是慌乱和痛楚的记忆。那次以后,宫里给了她一个名号:武才人,那是在嫔妃中几乎是排在最后的名号,也是太宗皇帝的那一次冲动,注定了她要在无尽的孤寂中度过大半生。
武媚娘之所以能敏感的体察到田浩的言外之意,那是因为他与当今的皇帝李治本就有着私情。当时还是太子的李治时常到太宗皇帝的病榻前去探望,有时还整夜守在太宗身边。李治很快被年轻美貌的武媚娘深深的吸引了,终于有一次在太宗皇帝昏睡的时候,李治闯进换衣间将正在休息的媚娘牢牢抱在怀里,二人自此有了私情。李治年轻雄性的身体让媚娘激动渴望,李治在不久的将来将成为皇帝也让她内心对未来多了一份期冀。但随着太宗的亡故,这一切都结束了。武媚娘被赶出皇宫到感业寺出家,自此同李治断了联系,她清楚的知道,李治不可能把她迎娶入宫,如此违背伦常的事情他做不出来,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冒被天下人耻笑的风险。
武媚娘本已绝望了,但是田浩的那番话让她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女人的美貌可以让男人失去理智变的疯狂。”田浩的话给了媚娘很大的启发,李治既然敢在父亲的榻前调戏他的女人,就应该敢于冒天下之大不惟迎娶自己,“我必须改变自己的命运,我要让李治为我疯狂!”武媚娘默念道,她有这个自信。关键是如何见到他,对了,田浩!此人决不简单,他也是男人,我也要让他为我疯狂!武媚娘下决心放手一搏!
一阵寒风吹过,树枝上的残雪扑簌簌的落下,咔嚓一声,一枝梅花在冰雪重压下折断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