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萧萧/着
第三十章：秘密杀手锏
他的生存哲学就是一个“变”字，他是一个标准的“变色龙”；他的成功精髓就是“投机”，他是一个地道的“投机商”；他见风使舵，见利忘义，杀人如麻，嗜血成性，为了自己的私欲，他会毫不犹豫、不择手段地排除异己；他精通权、钱、色的交易，他深谙官场、战场、情场的诸多隐秘曲径，所以，他能够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马仲英在收买人心。
马仲英在做垂死挣扎。
马仲英想挽回败局。
马仲英也在报复!
姜秀榕是这场角逐的牺牲品。
姜透榕也是一个苦命的人。
姜透榕听完老怪物的叙述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似乎感觉到她和老怪物的距离正悄悄缩小。
第二天，马场突然来了很多军人，他们望着膘肥体壮的骏马，一个个欣喜若狂，他们从没见过如此强悍的战马，他们幻想着能够在战场上挥戈跃马，再现辉煌。原来，马仲英在南疆悄悄集结军队，打算和伊犁的张培元南北夹击，彻底消灭盛世才。
这一营骑兵，正是奉马仲英之命，前来挑选战马的。
马军士兵看见姜秀榕，一个个垂涎欲滴，真想一口把她吞下去，可是他们不敢，因为马仲英下了死命令，谁敢动马倌的老婆。就地正法。
他们只好想着楚楚动人的姜秀榕发出哀叹：真是好汉无好妻，癞蛤蟆娶仙女!
根据马仲英的命令，马军第二天就要开拔。骑兵营长要老怪物喂好军马，做好军队出发的准备，并说明要带走他的白骏马，好让它驰骋沙场，荣立军功，别像他一样窝囊在山旮旯里，永无出头之日。
老怪物默默地听着，什么话也没有说。
那天早上，天刚麻麻亮，老怪物便把马群赶到一片陌生的草场，茂盛丰美的草丛带着晶莹的晨露，马儿吃得津津有味。
这片草场，是他早就发现的，可他始终没带马群来过，他在等待时机，等待用它来应急。今天总算等到这一天了，他知道马仲英不到水穷山尽，是绝对不会动用这批军马的，这批军马是他最后的秘密杀手武器。
白骏马骚动不安地发出声声哀鸣，它用嘴巴嗅着老怪物的脸腮，两眼噙满了泪水。
老怪物抚摸着它，喃喃地说：“去吃吧――我的天马！”
白骏马顺从了，它衔起了满口的水草，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其实白骏马就是那匹天马。
它曾经给老怪物带来了厄运。
它曾经又救了老怪物的命。
那次，老怪物遭到了群狼的袭击，在危急关头，天马突然从天而降，几声怪怪的嘶鸣，山凹里便涌出了潮水般的野马群，“嘎喳嘎喳”的马啼声，使群狼听而生畏，纷纷退却而逃散。
从此以后，他和天马成了好朋友。
夕阳西下，军马已经吃饱了肚子，老怪物便把它们赶进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
这里有一个森林湖泊，水平如镜，露出绿滢滢的笑脸。这里没有鸟兽的踪迹，整个湖泊安静得像一个羞花闭月的少女。
军马吃饱了带咸味的水草，口渴难忍，猛然看到这片森林湖泊，便一头扎进去，痛快地喝起水来。
等军马喝足了水，老怪物便把它们向军马场吆去。
老怪物回头看着瘴气弥漫的黑森林，不由深深地吁了一口气。
第二天清晨，马军吹响了集合号，马军很快就集合完毕，整装待发。
老怪物望着一匹匹精神抖擞的战马，流下了眼泪。
就在马军跃马出征的时候，一架战斗机低吼着俯冲过来。
马军里好多土兵没见过飞机是什么样，正傻乎乎的欣赏着巨鸟似的飞机呼啸而过，竞糊里糊涂被飞机里的机关枪撂倒了不少。
“不好――是盛世才的飞机!快骑马突围!”马军营长大吼一声，跃上天马，向山凹狂奔而去。
还没走多远，天马突然浑身哆嗦起来，喘着粗气，每挪动一步，都显得非常艰难。
马军营长大吃一惊，低头―看，天马肚子胀得像个大气球，浑身虚汗淋淋，不断地抽搐。他正不知所措，天马突然轰然倒下，口中吐出白沫，流着绿色的液汁，显然是中毒所致。
马军营长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忙回头一看，几乎所有的马匹都像天马一样痛苦地躺在地上。骑兵们惊慌失措，混乱不堪。
战斗机好像发现了马军突然降临的灾难，更加疯狂的扫射，马军伤亡惨重。
马军营长一看情况不妙，忙组织骑兵舍弃战马，打算分散突围，这时，几颗重型炸弹在人群中爆炸了，烟雾笼罩着上空。
老怪物躲在一丛红柳丛中，开心地笑了。
这是他的杰作。
他在放牧过程中常常发现军马莫名其妙地死去，经过他仔细跟踪观察，发现了一个秘密。几乎所有吃了带有露水的水草，又喝了森林湖泊带有瘴气水的马匹，没有一个不死亡的。
他为他的伟大发现而欣喜若狂，他有了报复马仲英的绝妙主意，今天的一切，使他的计划变为现实，尤其盛世才飞机的歪打正着，更是马军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他感到很痛快，他也感到很坦然，面对自己亲手喂养的马群的悲剧，他问心无愧，不管怎么说它们总比帮助马仲英杀人而有意义得多。
他惟一留恋的是他的天马。
这时候，天马挣扎着匍匐到老怪物的身边，眼泪汪汪地望着他。他心里一阵刀绞，紧紧地搂住天马说不出话来。
突然，他听到一声声女人的喊声，好像在喊他的名字。
他心里一阵狂跳：是她，绝对是她，多熟悉的声音啊。可是他告诉她，无论外面发生什么，让她千万别跑出来。他把她藏在一个很深的地窝子里。难道她真的不顾自身安危跑出来找他吗?
老怪物扭头一看，果然是姜秀榕。
姜秀榕披头散发，一边焦急地喊着老怪物的名字，一边向前疯跑。
后边，盛世才的战斗机从她的头顶呼啸而过，一颗炸弹从空中徐徐落下。
“不好――秀榕――快跑――”老怪物大声惊叫，天马突然一跃而起，向姜秀榕奔去。
老怪物也在天马一跃而起的同时，轻轻地贴在马背上。
“轰隆”一声巨响，姜秀榕顿觉天旋地转，地动山摇。她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见老怪物紧紧地护在自己身上，浑身是血。旁边的天马也已经奄奄一息了。
老怪物看见姜秀榕醒来，咧着嘴笑了。
姜秀榕泪流满面，轻轻地叫了一声：“尕虎子！”
老怪物摇摇头，挣扎着说：“还是叫我老怪物吧，唉，看样子你又要做寡妇啦。”
姜秀榕不由失声痛哭起来。
“亲亲我好吗?”老怪物凝视着姜秀榕，轻轻地说。
姜秀榕抚摸着他粗糙的皮肤，在他那丑陋的脸上深情地一吻。
老怪物满足地闭上了眼睛，他抚摸着旁边天马的头，轻松地说：“老伙计，我们也该走啦。”
他的呼吸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终于停止了。
天马一声疹人的哀鸣，它用嘴巴亲吻着老怪物的脸腮，一阵阵剧烈的抽搐过后，窒息而亡。
姜秀榕欲哭无泪，她呆呆地望着这经过战火洗礼的草原，内心突然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难道一个人的成功，是靠牺牲别人来作为代价吗?
她感到不寒而栗。
老怪物死了。
天马死了。
战马死了。
马家军骑兵营全军覆灭了。
盛世者的飞机也一头撞在山峰上，只剩下一堆残骸。
一切恢复了平静，一切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姜秀榕拍拍身上的泥土，两眼凝视着白雪皑皑的阿尔金山，
一步步地向雪山深处走去。
一群乌鸦“呱呱”地叫唤着，在荒原上低空盘旋。
黑暗降临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