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张化宜正在府里梳妆打扮呢,因为中午要出席一个豪华酒楼的开业典礼。张化宜端坐在椅子上,梳洗的丫鬟将他的大辫子拆开打散,用象牙木梳一遍一遍的梳顺,打上发油,正给他编辨子呢,有人来报;看守皇榜的衙役回来说,京城里来的四王府侍卫,揭去了皇榜要迎四王爷回京,有一个货郎发现了四王爷的下落。张化宜还未等听完,立即吩咐道:“快叫那衙役大朱小朱带货郎立即来见我。”下人领命而去。这张化宜的大脑马上开机,开始飞快的运行起来,张化宜想道;“这四王府的侍卫迎回他们主子,直接回京不就得了吗,还跑来揭什么皇榜啊?莫非有人要试探与我?还是四阿哥不肯回去?要真是发现了四阿哥允?,我得抢在王府侍卫的前头将四阿哥弄到手,不然自己的主子八阿哥允?那里不好交代啊,现在巡抚官职出了个缺,我这回要是把四阿哥弄住,就在八阿哥跟前立了大功,八阿哥定然保举我去作巡抚,哈哈……”张化宜大脑里的网页“??(chua)”的不断刷新,非法弹窗连绵不断,跟中了电脑病毒了似的,正在这时,衙役大朱和小朱满脸喜色的带着朱二救进来,都想和他“二舅”靠发现了四阿哥的下落而领赏发家。
张化宜不动声色的问明了情况,略一沉吟,打定主意,将脸色一变,勃然做怒道:“四阿哥失踪以后,皇上日夜忧思,大清国臣民无不心若火焚,痛苦无端,竟有这等盗世鼠辈,胆敢冒充四阿哥招摇撞骗,横行乡里,这等宵小如不拿来重重治罪,何以上对君恩,下慰黎民,大朱小朱我命你二人带上当班衙役,按这义民“你二舅”提供的地址,速去将那冒充四阿哥的犯罪嫌疑人拿回本府,如有纵放,本官定然严惩不赦!”他这番话讲完,惊得衙役大朱小朱和朱二救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朱二救根本没想到这位知府老爷是存心要害四阿哥,眼见那万两白银赏金化为泡影,还结结巴巴的辩解:“大老爷,那个人形容气度让人敬畏的很,和皇榜上的四王爷可是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一样,定是四王爷没错的,这四王爷……,这赏银……,万两……,难道……,不可能……。”
知府张化宜也不理会朱二救,见到那两个衙役还跪在当地发傻呢,断喝一声:“你两个狗奴才还不快去,误了差事,我要你二人的狗命!”大朱小朱才如梦方醒,慌忙立起身往外就跑。张化宜还在后面喊:“都骑了快马去,不要放走了此人,给我务必拿到!”梳洗丫鬟刚把辫子编完,辫梢系上乌金缎带头绳,张化宜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仰着脸焦急的在地上走来走去,嘴里不断地念叨:“我这一宝可压下去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然后又该怎么办呢?”就听到地下也有一个低低的声音在叨咕:“接下来该给我赏银啦,然后又该送我回家了。”张化宜心头一紧,不提防一脚踩上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差点绊了一个跟头。张化宜踉跄几步,回头一瞅,气得辫子好玄没竖起来,就见朱二救还跪在地上,嘴里:“赏银,赏银,赏银……。”絮絮叨叨磨叽个没完,刚才自己一脚是踩到他了。
张化宜忍住怒气,今儿真是财迷碰到了老钱锈――不脱一层皮是不行了,绷着脸走到红木八宝桌子旁,从桌子上摸起十个预备着编在辫子里压辫梢的铜钱,想了想,又拿出三个,然后转身用手掂着这七枚铜钱走到朱二救跟前,没好气的说:“今日你举报冒充皇亲者有功,这些钱是赏你的,还不谢赏。”朱二救接过铜钱攥在手里,还不知趣的说:“大老爷,找到四王爷下落者,赏银十万两呢。”张化宜再也忍不住了,弯下腰捉住朱二救的手,将那七个大钱抠了出来,一脚将朱二救踢翻,大骂道:“混账王八羔子,还嫌老爷我给的赏钱少呢,没有见过你这么贪财的,嫌钱少老爷我还不赏了呢,七个大钱还能打二两多头油呢,都告诉你了那个人是冒充的,再乱讲发现了四王爷这样的混话,老爷我割了你的舌头!还不快滚!”
朱二救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从府衙内?(liao)了出来,站在衙门口呆了一呆,忽然想起被自己当街踢翻的货郎担子,暴发户没当成还得继续当货郎啊,赶紧去把货郎担子捡回来是要紧的!朱二救心急火燎地往前跑,去捡自己的货担子,速度极其惊人,百米速度直逼博尔特的世界纪录。衙役大朱小朱满心不痛快,正骑着马领着众衙役顺街前行呢,冷不防从身边风驰电掣般的蹿过一人,差点把马都给惊毛了,两人赶紧带住马定睛一瞧,正是那朱二救在前面尥蹶子跑呢,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衙役小朱打马撵上朱二救,朝着他后背连抽了两马鞭子,衙役大朱也立在马上用马鞭子遥遥指着,怒骂道:“抽死这个王八!他娘的,爷白认他做了半天的二舅,没混到半点便宜,反被老爷骂,还派了个苦差!他这混蛋跑的这等快,是被倒霉催的,还是领到赏银乐疯了!”
朱二救啥都顾不上了,被人抽了两鞭子都没希的回头看看,一路狂奔,跑到百货担子翻倒的地方一看,哪里还有什么货担子,只留下一只踩得稀扁的筐剩在那里,想是众人哄抢货担时践踏的,朱二救的气一松、腿一软瘫坐在街上,默默无语两眼垂泪。又听到旁边“梆梆梆”一阵急促的拐棍杵地之声由远而近,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咳!到底是老了,听到消息紧走慢赶还是来晚了,也罢,这破筐捡回去当个引柴火也好哇!”朱二救抬脸一看,那踩得稀烂的破筐也被一个老头捡在手里,转身欲去。朱二救痛苦不堪,向前爬行了几步两手扯住破筐不肯撒手,嘴里哭喊道:“这是我的!这是我的!你给我!你给我!”那老头正因为来晚了没抢着好东西而懊恼,没想到最后捡个破筐也有人来夺,气得脸通红、胡子乱颤,用手里的拐棍没头没脑的在朱二救脑袋上乱敲,声嘶急厉的怒喝道:“你没抢不过别人也倒罢了,却来抢我老人家捡到手的东西,当我老人家是好欺负吗?!”PV结果,最终还是老头获胜,扛着破筐气昂昂的扬长而去,只留下朱二救顶着满脑袋的包,躺在地下捶胸顿足。朱二救经此波折,连遭打击,反使他以后再不敢心存侥幸,只是兢兢业业的做起生意,倒成就他的一番事业,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衙役大朱和小朱领着十几个人打马扬鞭,直奔马家河子下游的小李庄而去。在小李庄的中央有一盘石磨,是附近庄户人家磨米磨面的场地,经营石磨的老钱头蹲在石磨上“吧嗒吧嗒”抽着烟袋杆,美滋滋的盘算卖了“天价驴”得来的二两四钱银子去干点啥。一个村民赵四扛着一口袋稻谷赶来磨米,老钱头看着他,懒洋洋的说道:“拉磨的驴卖了,你改日等我买头骡子以后,你再来磨米吧。”赵四气喘嘘嘘的把稻子丢在磨盘上,用褂子擦着汗说:“这不是坑人吗,大老远扛来的,你还把拉磨的驴给卖了,卖了几吊钱哪?”“几吊钱?”老钱头一脸不屑而后又昂然自得;“我卖了二两四钱的银子。”赵四一听舌头吐得老长,磕磕巴巴的说:“就,就,就你那头杀了都熬不了一锅汤的瘦驴卖了这么多银子?”,老钱头怡然吐出了一串烟圈,不屑作答。赵四扭头就往回跑,老钱头奇怪了,忙喊赵四:“你往回跑啥?稻子不要了?”赵四远远的回答:“咱家有条黑狗,我回去给它接个下巴,你帮我把它当驴崽子卖喽,我一年都不用干活了!”
卖菜的王五看到赵四急火火的迎面跑来,问了一句:“赵四,你跑个啥吗?”“跑个啥?老钱头那拉磨的瘦驴足足卖了四两二钱的银子!我家黑狗接个下巴,老钱头都能卖出个驴价!我赶着回家牵狗去!”王五一听,把菜筐一扔往家疯跑,刚转过房角就将周六一头撞倒,周六急溜溜的嚷;“你让鬼撵的,慌慌个啥吗?”王五头也不回,边跑边喊:“老钱头的瘦驴卖了十两二钱的银子,如今黑狗接个下巴都能卖出去!我回家把咱家的黑猪耳朵扯长也能当头驴卖!”周六顾不得疼,一溜烟跑回家,他爹是个鼓匠正在家里蒙鼓呢,周六蹿到了他爹近前,将他爹准备蒙鼓的驴皮一把夺下来,往身上一披,然后边尥着蹶子边学驴叫,周六的爹吓得不轻,颤声问道:“孩啊,你,你可是咋着啦哇?是哪个驴东西把你给刺激着了?”周六冲他爹就喊开了;“现在这驴市都涨停板啦!不管是啥畜生,只要带点驴样子,管石磨的老钱头都能卖出个驴价来!咱家没有别的畜生,赶紧把我牵去当驴卖喽得了,要快!出手晚了等主力抛空了,咱爷们就套手里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