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西姆用微微发抖的手喝了一口酒，伊万眯着眼：“1929年的红酒，一杯酒就相当于您两个月的工资。”
马克西姆笑得很难看：“您发财了，伊万？我看发的还不是小财。”
伊万狡黠地说：“只不过跟着一个大亨打打下手而已， 要是您能脑子灵活点， 就不用在米格飞机工厂受那份活罪了。”
马克西姆心情复杂地看着满桌的美酒佳肴，故作平静地说：“就算发了大财，恐怕也不会平白无故地破费请我吃饭吧，伊万？您有什么事吗？”用雪白的餐巾擦擦嘴，伊万故作轻松地说：“想找您搞几架飞机。”
马克西姆这时倒是镇定下来：“什么飞机？战斗机？您要来干什么？！”
伊万哈哈一笑：“别紧张， 您看， 事实上还是米格飞机工厂理亏呢，喏，我有个阿拉伯朋友， 三年前真金白银付了三亿美元的订金，到现在居然一架飞机都没拿到。”
马克西姆面部肌肉松弛下来，说：“您为北卡门空军作说客？他们还真有能耐， 请得动您这样的人。您变了， 伊万！！”
伊万似乎听不出讽刺之意，自顾自地说：“收了钱就要给货，天经地义。”马克西姆双手一摊：“我手里没飞机。。。。。。”伊万打断道“但米格工厂的仓库里肯定有飞机！！”马克西姆瞪大眼睛， 双手撑在桌面， 站起来叫道：“伊万， 你疯了，这些飞机是俄罗斯空军的，不能给他们。”
伊万饶有兴趣地看着激动的马克西姆，说：“可军队有钱买吗？这些飞机放在仓库里比废铁还不值钱！”马克西姆高声说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们有责任保守国家机密，不能让这些自用战斗机流到国外， 绝对不行。”
伊万淡淡地说：“您不觉得很可悲吗？米格飞机工厂已经半年没给工人发工资了，设计师家里买不起书，您觉得我们不应该变通一下，为将来着想一下吗？您看？我和老板谈好了， 您是出口部主任， 一架飞机给您5000美元的回扣。。。。。。。”
“伊万！！”马克西姆吼叫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堕落？啊，我的天，您曾经是空军的精英，联盟的骄子！您的骄傲您的自尊哪儿去啦？您知道吗， 您以总分第一的成绩从三军学院毕业时，空军作战部， 试飞中心，航母舰载机联队，多少令人羡慕的单位抢着要您， 我们总师也利用和您的系主任的同乡关系千方百计要把您搞到手，您看看您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做了外国大亨的走狗， 一身的铜臭味！我很不理解， 当初您为什么不能向伟大的俄罗斯效忠？您也是俄罗斯人啊！！”
伊万霍地站起来， 叫道：“我只向社会主义苏维埃联盟效忠！！”
马克西姆捶得桌子“咚咚”响：“您是个疯子！！您醒醒吧， 伊万诺维奇！！联盟已经解体了， 现在您和我都要向伟大的俄罗斯联邦效忠！”
“不！”伊万撕心裂肺地叫道。“这完全不一样！！我只是一个孤儿， 党和人民供我上学，送我进航空俱乐部， 进空军学院， 进三军联合学院，当我穿上人人羡慕的笔挺的军服时， 我就问自已：是谁让我有了今天？您呢？马克西姆，是谁让您成了一名空军军官？！”
马克西姆禁不住流下泪来：“噢，伊万诺维奇， 您这是怎么啦？我真的看不懂您！”
伊万扯开雪白的衬衫， 露出毛茸茸的胸脯，上头赫然烙了一个镰刀斧头的印记，“为什么？！为什么在联盟危在旦夕时，人民，军队，全都袖手旁观？为什么没有人出来保卫布尔什维克，保卫祖国？我们应该高举红旗，高唱国歌，用铁和血把政权夺回来！！”
“够了！！伊万诺维奇， 我们都很同情您！！可这不能成为您在军队阴谋政变的理由！！”马克西姆抓起酒杯一饮而尽，长吸一口气，温和地说：“伊万诺维奇， 您的血还是热的，听我说，您已经为一个死去的国家毁了前程，这也很够了，难道您还要赔掉一生吗？跟下来就好好的找事干好好过活吧， 我知道娜佳还在等您，还有可爱的塔妞莎，她十岁了吧？忘记苏联吧，她已经死了。”
“不，苏维埃联盟永远不会死！！”伊万指着胸脯，“她在这里，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息。”
“您疯了！！”马克西姆拿起礼帽，“这顿饭吃得真不开心，您要当心缅科夫，那家伙自从您被赶出军队后一直盯着您呢！”
伊万提着酒瓶，对着满桌没怎么动的菜，自顾自地唱起了歌：“
自由的共和国组成坚不可摧的联盟
伟大的祖国永久团结
万岁，人民的意志
万岁！统一伟大的苏联！
光荣属于我们自由的国家
人民的友爱是可靠的堡垒！
让苏维埃的旗帜,人民的旗帜
指引我们从胜利走向胜利！。
自由的阳光穿过风暴照耀着我们
伟大的列宁给我们照亮了道路
斯大林(党)培育我们对人民的忠诚
鼓舞我们去劳动、去立功
光荣属于我们自由的国家
人民的意志是可靠的堡垒!
让苏维埃的旗帜,人民的旗帜
指引我们从胜利走向胜利！
在战斗中我们培育了自己的军队
把卑鄙的侵略者彻底消灭！
我们在战斗中决定几代人的命运
我们把祖国引向光荣
在永存的共产主义思想的胜利中
我们看到了国家的未来
我们将永远忠诚 光荣祖国的红色旗帜
光荣属于我们自由的国家
人民的友爱是可靠的堡垒！
苏维埃的旗帜,人民的旗帜
引导我们从胜利走向胜利！”
苏联国歌
隔壁房间，萨利赫面色阴郁地取下了耳机，伊万在昨天失去了祖国， 那么自已会在什么时候失去祖国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