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问道:“你现在可感觉好点?”
洪通海摇摇头,低声道:“那老乞婆手段的确厉害,我到现在一点劲力也提不起,按她所来的确要等到两个时辰后方可复原了。”
那人沉默良久,又道:“那我们就在此歇息两个时辰,咱爷俩叙叙话,待你力气恢复了再行路。”
洪通海急道:“那可不成,老太爷,两个时辰,只怕那群苗人早追上来了。”
那人道:“休怕,他们此时估计也是元气大伤,还得休养一番才能再战,不会追上那么快的,老夫这一路,行得当真凶险得很,苗人不顾生死的追击,有好几次险险就被他们截住了,若不是你前来接应,只怕老夫也走不得那么远了。”
洪通海道:“老太爷,与您交手那人,功夫当真如此厉害,以老太爷之能,都被他伤着?”
那人笑道:“洪天下之大,能人辈出,我这点微末功夫,算得了什么?你以后可要记住,凡事低调些,切莫逞能生事,若是一味持强出头,迟早得惹祸上身的。”
洪通海点头道:“我记住了!只是老太爷,我有一事不明,老太爷您平素里为人处世都很低调,谦和有理,怎么这次竟惹下那么大的麻烦,被苗人千里追杀,带去随从数百人,竟是死得干干净净,若不是我收到您老的飞鸽传书,带人去接,只怕是凶多吉少。”
那人叹了声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老夫这也是代人受过啊!洪有些事情你还是少知道为妙,免得惹祸上身,这事你就别问了,问多无益,你只管赶你的车,和老夫聊聊天也就是了。”
洪通海道:“我怕什么,我吃得是刘家的饭,做得自然是刘家的事,再说,老爷子您一直待我不薄,这些事儿何必劳您老亲身冒险,交代下来,我去帮您老办了就是,就算死了,也是烂命一条,不值钱的。”
车里人“哎!”的一声,道:“洪瞧你这话说得,你自认你是烂命一条,在老夫眼里,可不是如此想的,你的命可金贵着呢,何必为了些不关己的事情枉自丢了**命呢?况且这事办得着实凶险万分,若不是老夫手底还有些过硬的本事,只怕就出不来了。”
洪通海低声道:“我知道我本事低微,但无论如何,这次您老就应该把我带上,就算起不来多大作用,也总能帮上些忙吧?”
车里人又咳了一阵,道:“洪**过谦了,你的身手放眼当今天下,能胜过你的屈指可数,老夫不带你去,自是不想让你趟这浑水,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左右得了的,还不如闭起眼睛装着不知道,这样才能活得长些,也活得自在些,老夫老了,这些事情就应该让老夫这种将死之人去做最合适,你们年轻人,还有大好的天地去闯荡,岂能事事求死?”言到这突岔开话题道:“方才那群人也是蛮不讲理,若不是老夫与那老怪物相斗一场,失力甚多,哪容他们如此猖狂,哼!”声音颇多恨意,停了一停,继道:“怎么马帮中人竟与那些人挤在一块?倒有些蹊跷了?”
洪通海听他突然转换了话题,虽心有颇多不服,但也只得无奈忍住,顺着那人话语答道:“老太爷有所不知,前些日里,您老出外办事,马帮众人就带着这老乞婆到了府上借宿,说是要带着她去省城马帮总舵,似乎是要查清什么事情的真相,那是他们的私事,我也不便过问,知道老太爷与马帮私交甚好,就斗胆自行做主,留他们在府上住了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上路走了,想不到竟在此地碰上,还糊里糊涂打了一架,嘿嘿,至于另外那几人,听甲大所说,想来也是碰巧路遇就一道同行的路人。”
车里又是一阵沉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问题,良久方道:“这几人身手都好的很啊,应该不是本地人,这方圆千里之内的村村镇镇,老夫都了解得很,从没见出现过身手如此了得的年轻人,尤其是那强行闯入车内的人,功力更是高深之极,老夫**黑全力打了他一掌,他竟也只是受了些内伤而已,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说着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声响起。
洪通海忙道:“老太爷,您身子不打紧吧?”
里边那人咳毕,道:“无碍,只是受了点风寒,喉间发痒罢了,没事,咱爷俩继续好好聊着。”
洪通海道:“老太爷,您若是见身子不舒服,咱就不说话了,让您老好好歇息一番。”
那人笑道:“不碍事的,一点小风寒,还不至于要了老夫这条老命,你继续说。”
洪通海应了声,道:“那人叫阳有仪,身手的确了得,我也是在他手下吃了亏,另两人一个是他的师弟,一个是他的朋友,他师弟未曾出手,不知道功力如何,不过瞧其轻身之法,料来也不差到哪去,还有那吹笛之人,竟会使音伤人,想来也是可怖之极,下次再遇,可得万分小心才行。”
车里那人道:“他还是留了手的,要不你早没命了,若老夫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湘西风家后人,只有风家人,才会使出这么夺魄的要命音律之声。”
洪通海闻言一惊,道:“老太爷,你说的莫不是那以赶尸为营生的风家?那可是吃**阳饭的行当里赫赫有名的名门望族啊,这就奇怪了,风家人从不踏出湖南半步以外的地界,他家子弟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车里人轻咳几声,道:“老夫也是不明白,想来他们的规矩已经改了吧?老夫瞧这小子应该是风家嫡系子弟,若不是嫡系亲人,是不会这以音伤人的本事的。”停了一会,继续道:“当年我上湘西,是与风家人有过一面之缘的,他们家生来都是群怪物,想不到这小子面貌倒俊朗得紧。”
洪通海“哦”了一声,道:“原来老太爷方才也在偷瞧外边的情形啊?”
那人呵呵一笑,道:“如此热闹,老夫不聋不瞎的,岂能不看。”
洪通海听他如此笑出声来,那人又道:“洪你没来我府之前,曾游历天下,遍访名师,方才又和那汉子交过手,可瞧出他的路数来?可师出何门何派?”
洪通海皱眉想了了一阵,摇头道:“他功力阳刚之极,出拳刚猛有力,像是走硬功一脉的,可仔细一推敲,又不像铁布衫金钟罩一类的硬气功,而且我与他交手不过短短几合,实在瞧不出他的武功路数来。”
那人“哦”了声,道:“你再仔细想想,他的武功路数可与现在的哪门哪派有所相近?”
洪通海叹了声,道:“他出拳之道颇似南拳,可出腿迅捷又似旋风腿,五爪如刀,又有鹰爪功之意,想来想去,总觉得他的出手哪派都有,又好似哪派都不像,瞧得挺杂的。”说到这里,洪通海话锋突地一转,道:“老太爷,我还有一事忘了告诉您了,原先跑得急,一直没来得及说,此时清净,方想了起来。”
那人笑道:“说来听听。”
洪通海道:“是大少爷回来了,就在前些日里,现在就住在镇里他所购置的房地中。”
车里一阵沉默,那人久久不语,接着又是一阵咳嗽声,这次咳得厉害,洪通海都能感觉到车子板在随着他的咳声微微抖动着,心里大为恐慌,想进去帮其揉揉背,只是苦于身不能动,也只能干着急。
那人咳了良久方停了下来,洪通海忙颤声问道:“老太爷,您没事吧?瞧你咳得厉害,咱还是上路吧,赶到前面镇上,给您寻个大夫好好瞧瞧,莫要咳出病来才好,俗话道,小病不治终成患啊,唉!也怪我这张嘴,不和您老说这事不就没事了。”
那人叹了声气,轻言道:“你何错之有?你也是出于好心,只是我那亭儿,唉!不说也罢,由着他去吧!好吧,就听你的,咱们就赶路吧,不过这次别跑得太快,路道不好,老夫可吃不大消了。”说完便停了口透过门帘伸了出来,抵在洪通海腰间,洪通海只觉腰间一热,一股热流自腰间传来,通至全身奇经八脉,全身暖乎乎有着说不出的舒服之感,那气又传自双臂之中,洪通海动了动双臂,感觉已是恢复了气力,双手一撑,便坐了起来,一拉缰绳,回头喊道:“老太爷,您坐稳了,这就上路了!”言毕一抖缰绳,赶着马儿就疾奔起来。
问:访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