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站稳脚步,瞧了那站在车上与自己相斗的汉子一眼,这人武功,是高出自己一筹不止的,何况周围尚有数人,个个都是身手不凡,看来今夜注定是讨不了好去了,自己右手与那汉子相击一拳,现在又是剧痛无比,也不知道是否已是断折?就算骨头没断,一时半伙功夫里也是废了。想着想着,心下是又惊又惧,当下站着不动,偷眼打量四周情形,心中是打定了主意,一旦情势不妙,还是弃车而逃才是上策。
他正想着脱身之策,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初时听来,也和寻常笛声没什么区别,但才听一阵,便觉眼皮发重,困意上涌,心里一惊,暗道:“不好!笛音有诈!”刚想运力相拒,已是不及,这风乐笛音,有着夺魂勾魄之威,连那些千年僵尸无魂无魄的妖物都要着了他的道,何况寻常人等,他才一警觉,便双脚发软,跪下地来。
也算他功力雄厚之极,虽全身乏力,但仍勉力保持着灵台不灭,心智还清醒得很,只是全身乏软无力,已没了还手防身的本事,只得嘶声道:“罢了罢了!想不到我洪通海英雄一世,竟死在你们几个宵小手中,我恨啊!”便闭眼待死。
他话声才落,甲大已是惊道:“啊!是洪老师?”忙抢步上前,扶起了他,单手扶住那人身子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凑近脸一瞧,连连叹气道:“这黑灯瞎火的,瞧都瞧没清楚就乱打一气,想不到竟是和自家兄弟打成一片了。”
那人被笛音所惑,躺在甲大怀中有气无力问道:“兄弟?你们是谁?为何拦我去路?”
甲大忙呼风乐停了那要命的笛音,笛音一停,那叫洪通海的汉子神智又醒了几分,甲大笑道:“误会了,误会了。洪老师,我是马帮的甲大啊!”
洪通海听了有些一愣,挣出甲大的怀抱,拼力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行到车旁,扶住车辕大口喘气,歇息一番后失笑道:“打了大半夜,想不到竟是自家兄弟自个儿打自个,我还道是那些苗夷追上来了?”
虫夫人闻言一惊,冷冷道:“是苗人在追你?”
洪通海却不答她话,只是问甲大道:“怎么?你们不是早上路了么?怎么还留在此地?”
甲大笑道:“路上碰了些事给耽搁了,见天色已晚,就在此露宿,方才听到枪声噼里啪啦的,有些奇怪,就想拦下你的车子问个明白,结果就糊里糊涂打了一场,想不到竟然是洪老师你啊?”
洪通海点点头,四顾一番,有些奇怪道:“咦?你们怎么就剩这么些人了?”
甲大咳了几声,干笑道:“说来就话长了,还是有时间再慢慢说了,先说说你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洪通海转头望了望仍坐在车上的阳有仪一眼,道:“几年不见,想不到你们马帮也出厉害人物了,这兄弟身手,厉害得紧啊,打得我手几乎都要废了。”说着又甩了甩手几下,转头乱瞧一阵,继续道:“还有那笛音,乖乖不得了,若真是敌人,洪某人的**命算是交待在这里了”。
甲大嘿嘿一笑,道:“不瞒洪老师你,这小哥几个也是我们在路上恰巧遇上的,趁便一同赶路之人,倒非我马帮中人。”
洪通海低声道:“难怪,我还道你们马帮几时又招兵买马,收来如此厉害的人物。”说着转过身子,对着阳有仪抱拳道:“小弟洪通海,是刘家集刘府的护院拳师,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阳有仪跳下车子,拱手还礼道:“阳有仪,洪**武功盖世,咱们是不打不相识,能结交到洪**此等人物,也算杨某人三生有幸。”言罢与洪通海一齐哈哈大笑起来,笑毕,又给洪通海引见了**无极和风乐两人,洪通海点头赞许不已,自又是一番客套话不提。
咄咄声中虫夫人拄着拐杖移步过来,冷眼盯着洪通海一字一顿道:“你且把话说清楚了,是苗人在追击你么?”
洪通海冷声道:“你自个儿不会去瞧么?你们苗人好大的威风,一路追杀,若不是我逃得快,只怕现在就不能站着和你们说话了!”此话一出,甲大诸人皆惊。
虫夫人怒道:“胡说!此地苗人这百年来,若无长辈点头,都已经不再主动生事,哪还会追杀你们汉人之理?”
洪通海嘿嘿冷笑数声,也不再答话,转回身来,行到车旁,跃到车上,对着众人拱手道:“事情紧急,兄弟要事在身,就不能多陪你们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着拉起缰绳,就想打马车行。
虫夫人见他要走,身形一展,掠到车前,喝道:“话没说清楚可不能走。”
洪通海面色一沉,骂道:“爷今儿心情可不好,惹烦了可不瞧你是不是老太婆了。”言下之意,便是再不让开,可就动手了。
虫夫人冷哼一声,不答话也不让路,只是静静的对着马车。
甲大一瞧情势不对,忙忙上前劝道:“洪老师,你就先说清楚再走嘛,反正也不耽搁你多少时辰。”
洪通海叹了声气,道:“不是我不愿说,刚才那阵枪声你们也听到了吧,那就是我的人和苗人在交战,只怕此时早被那些苗人灭得干干净净了,这里离那地甚近,我再不跑快些,一会他们追将上来,可就走不脱了,我劝你们也快些上路,那群苗人邪门得紧,只怕追了上来也会祸及你们的。”
虫夫人冷笑道:“你真看清楚是手机访问:waΚСOM苗人所为了?”
甲大也是这般心思,只是不好开口询问罢了,此时听虫夫人如此一问,也是双眼瞧着洪通海,瞧他如何回答?
洪通海打了个哈哈,道:“我洪通海自问这双招子还通亮得很,不至于瞎到苗汉不分的地步,再说,那群苗人能使虫害人,若是汉人假扮,这个如何学得来?”此话一出,众人皆望向虫夫人,的确,能使虫伤人的,除了苗家人之外,别人决计是学不来的。
阳有仪在旁突沉声问道:“洪兄,你车上装的是何物?”
洪通海不料阳有仪竟有此一问,愣了半响,才道:“没装任何一物,空车罢了!”
阳有仪笑道:“若是方便的话,能否给咱瞧一瞧?”说着走上前来,离车子近了几步。
洪通海面色冷沉,道:“阳兄弟,你虽武功高强,但也不会强人所难吧?”
虫夫人冷道:“若车上无物,给人瞧瞧又有何妨?”
洪通海沉吟不语,甲大也道:“洪老师,若真是无物,就给他们瞧瞧,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洪通海摇摇头,道:“甲老,你有所不知,就算是空车,也是不能看的,这是老太爷吩咐下来的事,我可不敢违了他的意,否则老弟我能有几个脑袋?”
虫夫人冷笑数声,突地长身而起,身在半空喝道:“老身就偏要看。”右脚一点马头,身子直向车房之门扑来。
洪通海待她来到近前,左手一撑,身子腾空而起,一脚就向虫夫人踢去。虫夫人身在半空,毫无借力之处,而洪通海这脚来势是又急又重,瞧着就要被踢个正着,洪通海功力高绝,虫夫人八旬高龄,若被踢实,定无幸理。
阳有仪与甲大一齐大惊失色,想飞身来救,哪还来得及?料不到那脚正要触及虫夫人身子之时,虫夫人却似天上掉下绳子拉住她一般,竟又往上升高了丈余,越过洪通海头顶,落在车房门前。
她使出这一手惊世骇俗的轻身功夫,简直非人力所能为,把地上众人都惊住呆在原地,连那洪通海也是愣了一愣,他万没想到,这完全超出了人体极限的轻身之法,就这么发生在他的眼前,使他竟然忘记了再行追击阻拦之事。
虫夫人双手抓住门帘,跟着一分,门帘已被完全拉开,阳有仪也跟着跳了上来,两人往里探头一瞧,只见车里黑不隆咚的,还没等两人再仔细瞧个明白,洪通海已经回过神来,伸出手来一拉,已把门帘合上了。
洪通海一手紧拽着门帘不放,两眼冷森,盯着虫阳二人冷声道:“你们瞧也瞧了,可瞧出什么名堂来没有?若是没有,可否让洪某人赶路了?”
阳有仪见他如此紧张,已知车里必定有些古怪,虫夫人也正有此想,与阳有仪互相对望一眼,虫夫人突的手一扬,洪通海鼻中闻到一股辛辣的气息,这辛辣之气呛鼻之极,又是无形无色,洪通海毫无防备之下,任他功力高绝,也是躲闪不过的,这一下子只呛得洪通海鼻涕眼泪一齐横飞,伏到车板上大咳起来,这么一来,紧拽住门帘的手自然也就放开了。
阳有仪一闪身,已经钻入车内,车里漆黑一片,阳有仪正待视力有所恢复,耳边突听有人冷哼一声,一人低声冷喝道:“出去!”一股劲风已自身侧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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