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段睿只带曹霸一人南下。一路少不了风餐露宿。时值盗贼蜂起,自豫州以南,直抵袁术所辖之南阳郡,官府无能,盗贼横行,百姓遭殃。而自入荆州刘表所辖地界,又换了一番景象:田亩肥沃,老幼鼓腹而歌,学术昌盛,儒子多居其间。段睿暗暗称奇。
是日,段睿跃马过襄阳,前有一溪,挡住去路。“老伯,这溪水叫什么名字?”段睿问旁边耕作的一个老农。“檀溪。”“檀溪……”段睿听着耳熟,嘴中念念有词,“的卢的卢,今日妨吾……”“哦!是了!”段睿拍掌一笑,“刘皇叔跃马过檀溪!哈哈!”时溪水尚浅,段睿与曹霸便趟着水过河了。段睿拉着缰绳,放慢脚步,陶醉于田园之中,不知不觉中,已经偏离大路。“主公,”曹霸见路越走越窄,段睿仿佛沉醉了,不得不提醒他,“你看我们都走到哪儿了?”“啊!?”段睿放眼四下,尽是稻田,绿油油的一望无际。“哞!——”前方来一牧童,悠闲地坐在牛背上,手上拿根竹笛。“上去问问。”段睿一打马,上前来到牧童跟前,道:“小哥,这儿叫什么地方?”牧童看了看段睿,道:“南漳。前面是我家水镜先生的庄园。”牧童说着,指了指身后,“你瞧,那儿。”“多谢。”段睿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水镜先生,于是招呼曹霸:“走,我们前去看看。”曹霸驱马上前,与段睿齐头,问道:“少爷怎么有这般闲情逸致,还来见一个乡中大户?”“哈哈,这水镜先生可不是个大户……”段睿笑道。二人马至庄前,正所谓“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风景果然雅致。庄内,几个学童正在读书,一人于门前抚琴。听得马嘶鸣声,纷纷朝外看。段睿下马,将缰绳递与曹霸,曹霸将马系在庄前的树上。段睿在门口做了个揖:“冀州客商段邺特来庄上求宿一晚,不知水镜先生能否答应?”抚琴那人,想必就是水镜先生,弹罢一曲,仰观天色,笑道:“天色尚早,既是客商,为何不急着赶路,反倒急于求宿?”段睿道:“先生真乃世外高人。不知先生能否猜出我是何人?”水镜先生打量了段睿和曹霸一番,胸有成竹地说道:“公眉宇之间暗藏英雄之气,人有龙凤之姿,想必定是一方诸侯。山野鄙人,妄自猜测,倘有差错,还望恕罪。”段睿惊道:“先生真是神了。实不相瞒,在下冀州段睿。”水镜先生起身作揖:“卫将军到此,刚才多有怠慢,请恕罪。”段睿道:“哪里,哪里。先生真乃高人,睿敬仰之至。”水镜先生道:“还请屋内一叙。”
段睿与水镜先生依窗而坐,童子呈上茶。水镜先生道:“这是今年的新茶,将军可品之。”段睿抿了一小口,道:“苦中有甜,沁人心脾。”水镜道:“将军不远千里,来到这偏僻之处,不知有何贵干?”段睿想了一想,道:“睿知荆襄乃山灵地秀、藏龙卧虎之地,故特来访贤。”水镜笑道:“吾虽居山野老林,却也知将军手下,武有张文远、张隽乂等人,皆乃勇冠三军、力敌万人的上将;文有荀文若、郭奉孝等人,皆怀经天纬地、治国安邦之才——如此人才济济,将军仍显不够,还要亲自来寻找?”段睿亦笑道:“先生言过了。睿对人才,向来是贪心不足的。哈哈!”“哈哈!”二人皆笑。相坐而谈,不觉日薄西山。水镜看看窗外光景,道:“将军,如今天色已晚,就请在陋室歇息一宿,如何?”段睿道:“此地风景宜人,大不同于北方,吾意,还想再打扰几日,看看此处风景,同时也向先生求教。”水镜慨然道:“既然将军不嫌,那就请便。”
是夜,段睿下榻,久久不能入眠。忽听得室外有人说话:“师兄,你怎么来了?瞧,身上这么脏,你该是跑了不少路吧。”“是啊……”段睿隐隐约约又听到水镜先生说话:“……你说你在老家杀了人,特来避难?……”段睿悄悄起身,摸到门边,附耳细听,少许,段睿猛的开门,喝道:“好哇,杀了人,跑到这儿来躲藏!须知好汉做事好汉当,犯了事不敢承担,算什么男儿!我当出首!”那人一惊,旋即冷静下来:“兄台,我所杀之人,乃素日横行乡里、无恶不作的恶霸!杀之乃替天行道!至于躲藏,并非吾不敢承担,为那种人偿命,不值!今留有用之身,他日还可为国出力!”“好!”段睿道。那人又傻了眼:“你不是说要送我去见官吗?”段睿笑道:“那只是一句戏言罢了。元直不必放在心上。”水镜先生亦笑道:“元直,站在你面前的是冀州卫将军段睿。”徐庶又是一惊:“徐庶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护国公恕罪。”“千万别这么说。”段睿喜道,“能在这儿遇见元直实乃一大幸事!话说回来了,元直接下来欲何往?”徐庶道:“现在这儿躲过风头,再投明主,为国出力。”水镜问道:“明主何在呀?”徐庶恍然大悟,接着大笑,段睿、水镜亦笑。笑毕,徐庶拜倒:“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徐庶愿为主公马首是瞻。”段睿扶起,道:“在我那儿,不兴这一套。起来。”段睿执徐庶手,欣喜非常:“我又得一大才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