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上饭桌就看见角落里那小影子很眼熟,一回头跟焕而说,“怎么,小叫花子还没打发走吗?”
司徒一忙走过来,底气不足的唤了一声,“母亲。”
楼明傲差点没把燕窝吐了出来,“小祖宗,拜您所赐,我昨个在您老子面前又跌人又跌份的,害的我连贤妻良母的贞节牌坊都不要了。”
司徒一垂了头,“我想…我想跟您学…自食其力。”
楼明傲歪头看了看这小东西,心想接受能力还挺强。看着一身落魄的也生了点怜悯,只是自己身边一个司徒墨就已经够烧钱的了,养孩子也是一费钱的差事。
楼明傲说的很认真,“你有什么特长吗?你看墨儿,那是一绝色,有潜力,再加上病怏怏的,好帮我骗钱。你又有什么长人之处。怎么就能自食其力?!”
司徒一知道自己恐怕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了,不过自从他见到楼明傲之后,他就打心眼里跟着她混了,司徒一能感觉到这个主母跟其他姨娘不同。
“司徒一没有什么耀眼的,不过我能保证,从今以后,唯母是从。”
楼明傲一愣,眨了眨眼睛,身后的离儿忙添油加醋说,“主母,你昨儿不是才说要做贤妻良母吗?贤妻有点难度,就先从良母做起吧。”
楼明傲不吱声,自己心里也端量的清楚,这孩子有志气,也有难得的胆识。或者说,这孩子眼中坚毅的那些东西很像他老子。不过她楼明傲也不急,自顾自的品粥。
于是吃顿饭吃了半个时辰,终于起身,“离儿,走,去看看墨儿书念的怎么样了。”
离儿一回头一瞅角落里的司徒一,有些不忍,“主母——”
楼明傲一顿,司徒一的头垂的更低了。
“我要选的不是惟命是从的奴才。”说这句话的时候,楼明傲故意不去看司徒一的神色,似乎自己只是说给一个外人听。
司徒墨的学业是楼明傲亲自辅导的,司徒墨常常觉得自己不够聪明,因为娘亲的很多,他都不能吸收,可又不敢再问,于是每次都是回头绞尽脑汁得想。不过后来他也明白了,娘亲的那些东西,他学了也不会。
一下午楼明傲就闲得发慌,司徒墨在写字,两个丫头去给司徒墨拿药了。另两个丫头去账房给主母搬后续的账本。
整个东院只她这一个大大闲人。
“真没意思。”楼明傲长叹了一声,现在比宫里还无聊,在宫里还可以召集各大王妃打马吊,听戏子唱戏,关键是再不济还有一些美男侍卫一个个欣赏,现在守着空空的宅院,楼明傲守着贤妻良母的空牌子陷入了极其的空虚。
“你很有意思!”霎那间,东院的气温急转直下,司徒远站在门外,没有任何表情。
楼明傲对这种一成不变的表情习惯了,乖乖从椅子上跳下来,迎他那个大古板相公进屋。楼明傲知道今是初八,也知道这个时候这冰山会到,她嚷嚷这些就是为了给他听的,她等他这句话也恭候多时了。
楼明傲恭恭敬敬摆上了杯茶,小心翼翼坐在冰山对面的椅子上。
“相公,我没别的要求,就是想活的充实点。”
司徒远依然没有表情,只是喝茶的动作慢了一拍。
“所以…我可不可以做点小买卖?”
司徒远不知道她这又唱得哪出,只是看了她一眼,没发表意见。
“相公,你看,这上上下下一大家子都是烧钱的,我就想呢,家里有些不用的都过了时的金器银器玉器什么的,是不是可以变卖一些?”
楼明傲看着依然没有什么变化的司徒远,更进一步说道,“相公知道,墨儿一个月的汤药费是多少吗?知道那些个少爷小姐去书院的学费是多少吗?知道您那各院的女人们每月的赏银是多少吗?知道各大院的伙食开销是多少吗?知道庄里的丫头月饷是多少?知道车马费怎么付吗?是,您能挣,可您也不瞅瞅,您多能借啊,这借条都能累到三尺高了,相公,你可知道,这有话说叫入不敷出,坐吃山空。”
等楼明傲说到口干舌燥了,一抬头,冰山不见了,只见桌上摆出了一串钥匙。楼明傲心里顿时云开雾散。
“哈哈,要的就是你啊。”楼明傲捧起那串钥匙,她是多么精明的人啊,那些账本翻了翻,怎么觉得不对劲,知道山庄不可能就一个金库,可管家给她交上来的只有一个金库的要钥匙,所以她打算从司徒远上下手。楼明傲暗下决心,不管你司徒家多少金库银库,总有一天,她楼明傲能大权在握。
“这就有意思了?!”屋子的温度旋即又冷下来。
“相公…不是…”楼明傲咽了口水,把“走了”二字咽了下去。
“出去透口气。”司徒远重新又回了来,本来他是想走的,可是一想今是初八,他这个人有个毛病,习惯和规矩都很难改,什么时候办什么事,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都不喜欢改变,确切的说是,他要掌管很多事情,要是没有章法,一切乱七八糟,他的脑子早就大了。
楼明傲心里一叹,一成不变啊一成不变。
是夜。
对于这一成不变的同床,楼明傲也没脾气了,不过她脑子里装满了那一串串钥匙和闪亮的金库,一时也没去管司徒远在她身上做些什么。
司徒远看着床上的人眼里闪着异光,就知道楼明傲又不知神由何方了。不过司徒远对这也没脾气,他只是要走个过程,完成他今日最后一个工作而已。
等楼明傲神游回来,早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司徒远早已完成了工作,躺在外侧睡得很沉。楼明傲激动的仍然没有睡意,从枕头底下掏出宝贝的钥匙,在夜色下看那金属发出的光泽。楼明傲摇了摇钥匙,听见那轻快的声音,心满意足翻个身要睡去。一偏头,看见司徒远英俊的睡态,俊挺的鼻翼,眉如峰,她那个宰相爹说过,这是帝王相。
借着月色,楼明傲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赏着他。他肩头在月色下映出玄色,楼明傲初以为那是司徒远身上戴的配物,只是再一看,却是一记伤疤,看上去已经痊愈了很久,奇异的是伤疤竟是月牙状,楼明傲也许不懂武功,不过她夏明初在宰相府的时候是多少学了些杀人暗术,宰相爹曾经说过,不懂得暗器在宫中就是等死,而且还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可司徒远这伤疤很深,是暗器不能触及的深度,那就只有利器,而且是近身伤害。那么能有谁敢在司徒远的近身出手,什么人能让司徒远毫无戒备?楼明傲很肯定,只有一个答案,女人。
不知道为何,那道伤疤对楼明傲有很深的诱惑,她的头都隐隐作痛了,一只手不能自主的附上司徒远的肩头,她突然很想触上那记伤疤,感受一下那里的质感。
可惜,她刚触上他的肩头,司徒远却警觉的睁开眼,一只手已经用力的握上楼明傲的,楼明傲的手已经触上司徒远的那道伤疤,不知为何,此刻,楼明雪已经头痛欲裂。
司徒远眼神依旧冷峻,一动不动的盯着楼明雪。
楼明傲摇摇头,“相公,你的伤疤让我头痛。”说着说着,眼前一晕,竟栽了下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