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大麻烦事？”观察了一下脸色，心里想道：“不过，眉毛有点皱。似乎教官有什么心事。”
白天很快在紧张的训练中过去了。收拾了一下，准备去训练场的简易饭厅。
“莱恩”一个熟悉的喊住了他，“去门口吃晚餐吧。陪我喝两杯怎么样？”
克拉克教官走了过来。
“唔……”有点惊讶，不过莱恩很快反应了过来，钱包里还有130英镑，门口的小餐馆？应该够买单了吧。“好的，教官。今天心情不错啊，有兴致去喝两杯。”
“走吧，陪我说说话。心里有点不舒服。”教官带着莱恩向训练场的大门而去。
这是个没多大点儿的餐厅，装修即使以莱恩的眼里也能看得出很一般，色彩陈旧，似乎有些年头了。服务生靠着柜台两眼发直，只有两三个客人。找了个靠窗的餐桌，师徒俩坐了下来。
“随便点，估计也没什么昂贵的菜。”教官先要了一杯啤酒，笑了一下“我付帐，不用担心。”
“这……可真不好意思。教官”莱恩有点脸红脖子粗的。白教了自己这么久，还要教官掏腰包。
“行了，你看这里，能吃多少钱？傻小子。以后你赚钱了请我就行了。”教官似乎心情好了一些，安慰着弟子。“点菜吧，别扭扭捏捏的。”
“好的。”很快收起那些惭愧的念头，莱恩要了一份沙拉、一份牛排，一份浓汤。最后加了杯啤酒。
两人动作都很麻利，武人出身，在这不起眼的小餐馆也不用讲究太多，很快的，扫荡得差不多了。
美美的喝了一口玉米浓汤，莱恩咂咂嘴。就算是小餐馆，好像味道也比训练场的饭厅强啊。
“教官，你好象有心事？”莱恩还是惦记着这事儿，正说着，忽的，一个念头闪过：“是跟我有关吗？”
“啊……”一大口冰啤下肚，教官舒服的眯了下眼，心里正在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告诉这个弟子，可这傻小子明显很聪明，只怕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低头沉吟了几秒钟，教官抬起了头。还是告诉他吧。免得他不知道人心的险恶，以后吃亏。这早知道总比晚知道要好，至少可以去预防。不过，要注意措辞，可别打击他的自信心。费脑筋啊。
抚着额头，又琢磨了一下，教官缓缓说道：“知道我昨天为什么没来么？”
摇摇头“不知道，我昨天还担心了一天呢。不知道教官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没什么麻烦，不过，昨天，我应邀去了……汉登警察培训中心。”
动作忽然停住了，莱恩渐渐睁大了眼睛，想起教官今天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是关于我的工作吗？可是，……为什么要打扰教官呢？”
“别紧张，莱恩，这很正常。”注意着莱恩的表情，教官谨慎地考虑着该怎么表达，他可不想弟子受到一点伤害。“他们需要对你做一次评估，以便确认，是否需要聘请你。”
“对啊，罗杰斯督察也是这么说的。”莱恩点点头。
考虑了一下，教官觉得莱恩现在还是比较单纯，他想，也许有必要提醒提醒这个弟子了。整天埋头训练也许不代表以后就能获得成功。想当年，自己也吃过这种暗亏。
“莱恩，注意听我说。”思路理清楚之后，教官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不用太担心，工作的事大概还是有希望的。”策略地先安慰了一下莱恩，语气一转：“不过，莱恩，以后你要注意人心！”
“人……心？”语气里透着茫然，莱恩有点莫名其妙。
“对，人心。你要知道，有些时候，有些人，他们的心是险恶的。”
“……”险恶？莱恩脑子里似乎没找到什么印象，没有参照物，不太好过于抽象的理解。只能尽力运用自己不多的阅历试着想象一下。
“注意听我说，你就慢慢明白我的话了。”喝了口啤酒，教官的神色有些黯然。
“昨天，我接到校方的电话邀请，需要我出席他们的评估会议。我当时感到很奇怪，以前从没有接到过这样的邀请。所以，”一边回忆着一边还要注意表达方式，所以，语速很缓。莱恩能听得很清楚，他很用心的边听边思索着。
“所以，我出门前，给罗伯特打了个电话。然后，听说了一些事，让我震惊的事。”眼睛里透出了茫然，教官停顿了一会，才重新回到话题。
“罗伯特告诉我，从你前天离开学校不久，关于你的话题和争论就开始了，而且没断过。”
莱恩瞪大了眼睛，很是吃了一惊。他可压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原以为经过罗伯特总督察的推荐、罗杰斯督察明显的欣赏和自己的认真准备、努力表现，评估不会有多复杂的。可完全没有料到……
“别惊讶，莱恩，事实上，这并不是你的问题。注意听我说，同时，开动脑筋，尝试着分析一下原因。”教官一口喝光了啤酒，又要了一大杯。
“罗伯特告诉我，学校里有人质疑你的格斗动作过于凶猛，担心这样训练出的警察，以后会造成嫌疑人无故受伤，甚至是，误伤平民。”
摇了摇头，莱恩有点想笑了，怒急反笑。笑话，格斗不凶狠那还叫格斗吗？难道要软绵绵的让犯人很有安全感么？
“狗屎！”暗骂了一句。
“还有人对你的工作时间提出质疑，认为，如果不能全身心地投入工作，那么势必会影响到对学员的培训质量。”
“另外，有关你的年龄过于年轻，是否适合担任英国最大的警察培训中心的教官工作；以及，质疑你目前只有高中学历等等一些问题的声音比较多。”
“……”莱恩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只是应征格斗和枪械教官而已。评估他的专业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吧。不是吗？这跟年龄和学历有多大关系？
心里渐渐的生出一股悲凉的感觉。
只是找一份工作而已，有这么难吗？
…….
看着弟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神色渐渐暗淡下来，克拉克教官心里也充满了愤懑：“这些该死的只知道暗箭伤人的龌龊小人！”
餐厅里安静了下来，听着天花上的吊扇有气无力转动的“吱吱”声，莱恩慢慢地冷静了一些。他也想明白了，愤怒是没有用处的。
别人的嘴他是管不住的。自己只有努力做到最好，有些东西是他掌控不了的。可是，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怀疑他呢？他们真地了解自己吗？
莱恩至少有把握，前天那些亲眼看了自己格斗和射击演示的教官与学员，他们的大多数应当是欣赏自己的。那种崇敬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以莱恩久经训练的观察力，想搞错都很难。
罗杰斯督察也是欣赏自己的。他一脸的欣慰表情藏都藏不住。
那么，那些质疑自己的人……他们……基本不是现场的那些人？
不在现场？那么都没有看过自己，那他们凭什么质疑？！
眉头慢慢皱紧，莱恩抬起头，看着教官，目光充满着疑问。
看着弟子的神色渐渐变化，由愤怒而失望，再到冷静最后怀疑，克拉克心里渐渐地被欣慰充溢，这说明莱恩已经能够冷静地面对挑战了，而且，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控制住剧烈起伏的情绪，并且很快地通过分析发现问题了。
这望着自己的，透射着疑问的目光就是他已经发现问题的最好说明。
有前途，很有前途啊，这傻小子！
教官现在已经开始佩服自己的眼光了。
“……教官,我觉得里面好像有问题。似乎那么些怀疑我的人，他们并不了解我吧？”
莱恩又想了想，心里逐渐肯定自己的推测和判断没有明显的漏洞。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嗯，莱恩，你很聪明。”教官的手指在桌上“嘣嘣”地有节奏的敲着。“实际上，我开始听到这个消息和你刚才的心情是一样的。充满了愤怒。”
“不过，随后，罗伯特告诉了我，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手指的敲击声停住了。
莱恩惊讶地看着教官，原来还另有玄机，那么，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对准我一个平头百姓呢？
“实际上，莱恩，真正的原因，只是因为你，”教官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弟子：“只是因为你是――华裔。”
“……嗯……华裔……您是说？……”
“没错，种族歧视。”教官耸耸肩，一脸的无奈和无语。“后来，在证明了你在保镖职业一级培训中的表现和能力，并且聆听了学员代表支持你的发言之后，我就先离开了。不过，罗伯特还在里面。我想这对你会有利一些，毕竟，你是他亲自推荐的人。”
“昨晚，我们又通了电话，结果，我又听到了一件吃惊的事儿，……”捋捋了头发，教官俯下身靠近，压低了声音：“原来关于你的争论，还涉及到学校里的派系斗争。”
听得莱恩晕忽忽的，以他的阅历哪里能明白什么派系斗争，不过，这怎么扯上他了？他还不过是个刚退役到处找工作的年轻人而已。况且，现在连警校的人都还不是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