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可恶的厕所和可恨的黑驴,都被抛到阴暗的地狱里,腐烂并恶臭着。
萧诗剑乐的嘴都合不拢,欢欢喜喜地遨游着。
突然间,萧诗剑想起一件事,应该去查查,自己的前身和后世,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前程如何?凑巧了,学学孙悟空,把爸爸超渡了。
萧诗剑便驾着飞毯来到天宫的档案室,偷偷摸摸地溜进去。
萧诗剑偷偷正在翻看档案,猛然听到一阵天鼓响。
萧诗剑吓一哆嗦,以为被天宫守卫发现,急忙找地方躲藏。
萧诗剑刚钻到桌子底下,就听见有人喊叫:“萧诗剑同志,出早操”
萧诗剑同志猛然坐起,方知是南柯一梦。
萧诗剑同志见郑光明大骡子都坐着发愣,似乎是被敲门的女声吸引了。
萧诗剑同志听出来了,是孔凡英连长在吼叫,牛吼一般。
而大骡子和郑光明,却似听到了最美妙的音乐一般,痴痴呆呆。
农场是军事化管理,每天早上必须出早操。
萧诗剑同志顾不上多看多想,一边穿衣服,一边高声应道:“起来了,正穿衣服。别进来”
萧诗剑同志出过早操,打过饭吃了。
孔连长又来了,交给萧诗剑同志一把粪叉子,一把平板锹。
然后,孔连长带着萧诗剑同声出来,将厕所一一指给他看,然后交待说:“萧诗剑同志,你每天的任务,就是打扫这五个厕所。只要把这五个厕所打扫干净,就没什么事了。记着,进女厕所之前,先喊几声,听着没人应声,再进去。别冒冒失失进去,让人把你当成流氓了,听见没有?”
萧诗剑同志极不情愿地点着头。
孔连长见了,很不放心。干脆对着男厕所喊叫起来:“有人吗?掏厕所了!”
“有人,啊,没人了。”男厕所里应声走出黑驴胥福。
黑驴场长一边系裤腰带,一边对孔凡英和萧诗剑同志,咧嘴笑笑。然后对孔凡英笑道:“你这个连长行嘛,亲自给下级部置任务,并做示范,很好!”
胥福说着话,转向萧诗剑同志,把个黑脸一板说:“你的任务,就是打扫厕所卫生,别的没啥。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不认真干好这项工作,让屎尖尖戳了谁的尻门子,我饶不了你!”
黑驴说过,看也不看萧诗剑同志,冲着孔凡英点点头,大步流星地走了。
孔凡英带着萧诗剑同志进了男厕所,要过铁锹去,先去厕所一角的土堆上铲些土,撒到一个便炕里,边示范边说:“看着没有?就这么干,这样好掏臭味也小一些,然后铲到外面粪堆就行了。”
孔连长示范一番后,对萧诗剑同志说:“萧诗剑同志,看见没有?就照我的这个样子干。要干好扫干净,你慢慢干吧。”
孔连长走了,萧诗剑同志自己开始自己干活儿。
孔连长在的时侯,萧诗剑同志还没觉得有多臭,剩下萧诗剑同志一个人,那股臭味就势不可挡了。
等打扫过男厕所,进到女厕所,一见到那些血迹斑斑的卫生纸,萧诗剑同志再也忍不住,哇哇声响地吐开。
萧诗剑同志一边吐,一边忍不住大骂黑驴:“大黑驴,我操你亲娘祖奶奶!我操你姑娘!操你家所有女人!老子哪辈子得罪你了?你狗日的、驴操的、王八养的,你这么害老子,你儿孙辈辈做贼!你家女的世世当婊”
“萧诗剑同志在吗?到连部去开会!”晚饭后,一个女声边敲门边喊。
萧诗剑同志正瞅着饭菜发呆。一天厕所掏下来,他吐的仿佛只剩下苦胆了,早已前心贴后心。但却一口饭都不想吃,光想吐。
女声首先惊动的不是萧诗剑同志,也不是劝他吃饭的大骡子,而是正在卷树叶子当烟抽的郑光明。
郑光明蹦跳着跑去开门,舌头短了半截似地致欢迎辞:“是章排长大驾光临,怎么光敲门不进来,怕我们吃了你”
“吃我,瞎你左眼!你长那个好牙了嘛?也不上1号去照一照”
女声炒豆子一般,噼哩叭啦臭了郑光明一顿,仍旧站门外喊:“萧诗剑,开会去。”
大骡子乐的直跳,大声嚷嚷:“小辣椒,上1号照什么?我们郑大光明,不是许仙也是梁山伯。叫你这么一说,成他妈老二了。你也太那个了吧?”
噗哧,女声忍俊不禁,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他自找!萧诗剑,快开会去!”
萧诗剑也忍不住乐了,呕吐感一扫而光。起身出来问:“开什么会?”
“见面会,欢迎会。先认识一下,我叫章桂花,是你的排长。走吧。”
欢迎会场在连部。一屋子全是女青年,或两人窃窃私语,或三五人叽叽喳喳,或几个人大声说笑。大有将屋顶掀起之势。
萧诗剑一进门,那真可谓是一鹰进林,百鸟哑音,所有目光都投向他。
萧诗剑顿时手足无措,僵立在门口。
静默了一会,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感谢党,给我们派党代表来了!”
屋里立时反了天,说的,笑的,打的,闹的,蹦的,跳的,乱成了一锅粥。
“吵什么?吵什么?开会了,开会了!”门外走进孔连长,大声吆喝。
女青年们充耳不闻,照旧哄笑打闹。突然,哄闹立止,鸦雀无声。
萧诗剑就觉得背后一凉,仿佛一股冷风拂过身边。乱哄哄的脑子顿时清醒。侧目一看,一个美妙而冰冷的身影从身边飘过,到主席台的一号位上坐下。
萧诗剑看到一个冰美人,眉如柳叶初发,眼似弯月东升,鼻如白玉精雕,唇若朱樱点缀。若不是草绿军装裹体,定当她是月宫里的嫦娥,偷下人间。
就是她,无声地冰结了哄闹的会场。孔连长才得以开口:“章桂花,给萧诗剑同志找个座位坐下。哎,就让他跟你坐一块吧,免得这些疯子欺负他。点名!”
“中,萧诗剑同志,来跟俺坐一块,俺不是疯子,俺不欺负你。”章桂花改用河南腔调,拉着胡杨林坐下。屋子里又是一片哄笑声,萧诗剑也忍俊不禁。
但萧诗剑的笑容还没展开,便冰结。他看见冰美人扫了他一眼,眼中放射出闪亮的寒光。
眼见着又要乱套,孔连长赶紧敲敲桌子,忍笑点名:“秦关月。”
“到!”冰美人起立。她又一次冰结了场内气氛,使会议得以进行下去。
后来的日子里,萧诗剑同志的头上,多了俩头衔,一个是所长一个是党代表。
此后,国营红星农场的各个厕所前,就常常响起萧诗剑同志稚气而苍凉的声音:“有人吗?掏厕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