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章:给他们烙上戒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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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声桓所带的百余亲兵,陈明遇带的百余衙兵,还有顾英杰抓回来的三千多俘虏后,卜清将他们编成了第十一军,营号为平辽营。以金声桓为主将,陈明遇为副将。

    这一营兵人数是少点,但有个共同特点,全部留着金钱鼠尾!

    这队留着金钱鼠尾的兵在城里无疑受到其它各部将兵的鄙视,他们的那根老鼠尾巴更是被人取笑。最初,这些降兵忍着,因为自己已经两次投降了,经历确实有点不光彩,而这根尾巴更是背祖离宗之举。他们受不了同袍的风言风语,就将那根尾巴在头上盘了起来,盘好后用根绳子一系,再扣上帽子,不让别人看见。

    但这城里在修防守设施,轮空的部队正在练习守城的各种技巧,再加上天气热,帽子是不可能戴得住。只要他们一接下帽子擦擦汗什么的,旁边的兵就会哄堂大笑!因为盘起来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一起,活象一堆……大便。

    很快,他们的营号在士兵们口中成了“大便营”,他们就是理所当然的“大便兵”。听到这个新的绰号后,他们终于忍无可忍了,和别的的营打了几场拳头架。他们都是老兵油子,把皇上训兵的规矩全打听清楚了:袍泽之间争强好胜时打拳头架是可以的,只要不打成重伤,最多关几天禁闭,期间管饭管水,当然会秋后算账,那就是关过禁闭的兵一年内不会发赏金,也不会记功。

    但几场架下来,他们才发现在拳头上讨不到什么便宜,如果单挑的话,这些新兵蛋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但群殴却发现这些新兵相互配合得极好,显然是训练过。

    他们不服气,提出一个个单挑。新兵们却笑他们老土:“皇上练兵时就说了,打仗是大伙儿一块拼命,又不是比武招亲,谁跟你单挑?要单挑也可以,你一个人单挑我们一群!”

    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们只好使出最怂的一招:跑到主将金声桓面前去告状诉苦。要不是被逼得没办法,他们才不会使出这一招,因为这是一招两败俱伤的打法,双方都会被关禁闭的!

    金声桓听了,深有感触的拉拉自己脑后的那个鼠尾:“唉,一失足成千古恨,留着它被人耻笑,不留着它又成了和尚。皇上倒给我们出了个主意,就看你们愿不愿意!”

    “将军,史大人说了,我们都是皇上的兵,他出的主意我们绝对听!”

    “皇上说给我们举办一场剪辫仪式!由西方传教士给我们执行。”

    “那几位洋大人?剪辫仪式?”

    ……

    第二天,在天子的临时行在外面的广场上,几千士兵列着整整齐齐的队列,盘腿坐下。金声桓和陈明遇坐在最前面。

    几声鼓罢,仪式开始了!卜清和王夫之等几位重臣在台中间坐着,神情很轻松,小声的聊着什么。

    卜弥格站上了前台,他操着带外国口音的中国话大声说:“跟着我念!”

    “我们曾是一群迷途的羔羊!”

    下面的士兵觉得很新颖,也跟着念:“我们曾是一群迷途的羔羊!”

    “在魔鬼的诱惑下,我们剃了头发,我们忘记了祖宗,变成了满奴。”

    “在魔鬼的诱惑下,我们剃了头发,我们忘记了祖宗,变成了满奴。”

    “如今我们在大明天子的带领下,明白了自己的错,重新穿回大汉衣裳,回到了主的怀抱!我们是一群有罪的人!但大明的天子没有遗弃我们,他是受主的派遣来振救这个世界,来搭救我们这样有罪的人!”

    ……

    “我们谨以我们的生命起誓:生命只有一次,错误不可再犯!我们将永远团结在天子身边,拒绝魔鬼的诱惑……”

    这段剪辫起誓词,卜清、王夫之和卫?国等商量了好久,既不能打上太深的宗教烙印,又不能让几位葡萄牙主教的传教工作显得没有成效。卜清一直非常欣赏基督教中的“忏悔”文化,认为它同中华文化中的“每日三省吾身”具有同样的意义!但是中华文化中的“三省吾身”往往成了教育别人的要求,要求别人“悔罪”,而不是针对自己。而“忏悔”文化常常是一种自我醒悟,是真正的自我批评。造成这种差异最大的原因是“忏悔”时人是对着圣像和圣经,与自己的现实生活在的利害关系几乎没有关联度,因此自我忏悔时非常彻底。而“悔罪”每每被迫做出后,常常成了上级或同僚捏住的小辫子。这种差别后来演变成东方的“坦白从宽”和西方的“沉默权”两种完全不同的社会思维方式。

    这种国民心态是很不健康的,虽然圣贤书上一直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但实际上,大明人此时已形成了很深的面子观念,错了很难认错。因此错误的后果无法承担,就象崇祯杀袁崇焕一样,崇祯也许意识到自己错了,但无能如何,他不敢、也不能认错!天子必须永远是正确的,即使不正确也得装作正确。他不停的下罪已诏,其实是在变相夸自己勤政爱民,一颗爱民之心被奸人利用,而不承认是自己的性格和能力出了问题!而朝野的人自觉不自觉也在维护这个可笑的观念!

    就象后世,每当领导出了明显的错招,总是有人站出来圆场:“你们不懂,领导在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

    基督教救不了大明,上帝也救不了大明,能救大明的只有大明人,但大明人这时是需要全民都该学习一些西方文化中精髓东西的时候了!

    亢长的祷词终于念完了,卜弥格说了声“上帝保佑大明”便鞠躬退了下去!等几天,他就要和布加诺男爵回国了。同时,他还会作为大明的使者去向罗马教廷递交国书。今天,这场基督教意味很浓的仪式,完全可以成为他们的工作成绩来展示!

    现在,另一个宗教团体多明我会因受西班牙国王的保护,正在菲律宾马尼拉传教,作为两个传教的竞争团体,加之各自背后支持的政治团体又正在大海上用大炮较量,他们之间的竞争也有种深刻的隐含意义!

    仪式到这里还没有完:一队全付武装的士兵排着整齐的队走了进来,他们手持一把剪刀,齐根将士兵们的鼠尾铰掉,然后将一个用香末捏成的半寸多大小左右的圆锥型香团放在他们刚铰掉的头发上,然后用一支香引燃香团。这种香团是寺面里和尚用来烧戒疤的,之所以最后采用这个仪式,而不是基督教的清水洗头,是因为这种仪式对这些士兵来说才最熟悉,也才更有震撼力。

    在香快要烧到肉的时候,士兵们用木片将香压灭,这时会很痛,士兵们只能强忍着。几天后,这个地方就会灌脓,好了以后就成了一个永远也不长头发的圆疤。

    陈明遇和那些衙兵不需要烧这个戒疤,他们是奉旨投降。其余的降兵,包括金声桓都要烧出这个戒疤来。卜清这时站起来严肃的宣布:“烧这个疤就是要你们记得,你们不是在为主将在战,也不是在为朕这个皇帝在战,你们是在为你们的列祖列宗,你们身后的千千万万的父老乡亲在战!记住这一条,你们的头上不会有第二个疤。无论是什么人,以后再投了满清再投降过来,发现后一律处死!”

    这个年代,很多士兵仗打多了,便没有廉耻和人性,今天投过来,明天投过去,完全为一点点好处而战!满清的士兵之所以拼死而战,是因为他们有主将战死,所有戈什全部斩首的军规。这种毫无人性的军规保证的清军的战斗力。卜清肯定不会为求战斗力而复制如此野蛮的制度,但也绝不容许士兵将个人利益置于国家和民族的利益之上。

    士兵,原本就是一个奉献生命的职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