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子,我看这事日后再说不迟。今日济济一堂,大家都是知名人物,何必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不如坐下来喝几杯。”纪国公没有动作,太子静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厅中诸人都是观望着,没想到方才还略显拘谨的安定公李煜这时候却站了出来。
萧钦存心要让钟崇文和刘崇谏难堪,此时本还不想收手,可李煜乃是自己仰慕之人,他在这种场合下出面,若是驳了他的面子,日后再交往可就不大方便了。萧钦知道自己可以不畏惧权贵,可李煜这风流才子的话总还是要听一听的。萧钦看了一眼李煜,正想收手暂时放过钟崇文,一边坐着的永宁公主发话了。
“萧公子是吧,不知道你仗的是谁的势?钟崇文虽然不堪,可也是有功名的人,又岂能由你肆意凌辱?在如此场合,当着我三位皇兄的面这般放肆,简直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皇家尊严何在?”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永宁公主的话震得是满座皆惊。这话说得是极重了,简直把萧钦放在的皇家的对立面,形同叛逆。刚才还被萧钦的举动弄得有些发晕的众人这会算是又醒了过来,永宁公主话一出口便有不少人随声附和,指责萧钦太过嚣张。厅中是热闹了,可钟崇文等人却高兴不起来,永宁公主虽然斥责了萧钦可自己也没能讨了好去,她还明言说自己不堪。不过若是永宁公主的话能把萧钦给压下去,那就让她这么说两句也是无妨。
萧钦一直没怎么在意这位公主,直到这会她出言斥责自己,萧钦才开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永宁公主身着一袭丝质长裙,用料已是极为考究,纹理更是精雕细琢,要说已是华贵非常,可在萧钦看来,这么一身穿着她的身上实在是有些不大合适。她瘦削的脸蛋略微有些红晕,眼中似有泪光一般,可眼神却透着执着,两万新月横亘其上更显其神采。只是这位公主美则美矣,看上去却身子却有些单薄,这一袭长裙罩在她身上略显宽松了些。《红楼梦》里说黛玉是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萧钦觉得,这位公主和黛玉从外形讲恐怕是差不了太多,不过性格可能比黛玉要强势得多了,这从她这一句插话也能看得出来了。
“公主息怒,在下方才听纪国公一席话,以为这里都是朋友,已经没有君臣之别了,难道我是听错了?”萧钦不得不佩服永宁公主一张利嘴,这满座之中,连三位皇子都没有这么说,她却站出来出言斥责了。萧钦对她把皇家抬出来以势压人的做法很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她这话明显也有瞧不起钟崇文的意思,萧钦因此对她倒是没有什么恶感。永宁公主话已出口,萧钦若是不作辩驳,岂不是被她唬了个实在。萧钦刚才听李煜劝解,已经打算放过刘崇谏了,这会没想到永宁公主却跳了出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萧钦只好接招了。
萧钦淡淡的一句话让永宁公主作声不得,她拿眼瞧着身边坐着的纪国公,只想他站起来驳了萧钦,可李从善终究还是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否认萧钦的言语。永宁公主心中不忿,可她又哪里知道这位皇弟心里也是有苦难言。几位皇子之中,李从善是最先到场的,萧钦最开始是以臣礼见的他,可却被他回了个见礼不当。李从善自己说让萧钦不要以官员的身份出场,这会萧钦这么说他自然是无从辩驳。
这事都是钟崇文挑起的,萧钦可不想把战火烧到永宁公主的头上,因此见永宁公主不再说话,他也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打算让她难堪。永宁公主不知实情,满座宾客却有不少人是知道的,此时此刻惟有他纪国公李从善最为难堪,真可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萧钦自度和李从善并无过节,可既然他选择了刘崇谏和钟崇文,迟早也是要和自己冲突的,是以今日之事就算是得罪于他,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就算是这样,看你衣冠楚楚,却作出如此粗鲁之事,实在是有辱斯文。”永宁公主满脸的不服气,可李从善不站出来驳斥萧钦,她也无可奈何。不过要是就这样偃旗息鼓了,岂不是让人看轻,永宁公主向来是个不服输的主,天不怕地不怕,此刻自然要为自己找回场子。
“公主教训的是,我下次一定注意。”萧钦原以为永宁公主见李从善没什么反应会就此作罢,没想到她还是没有坐回去。不过既然他不再扯什么皇家尊严了,如此作法,萧钦想一想也就释然了。永宁公主无非是面子上过不去,不服输罢了。萧钦也不是小肚鸡肠得理不饶人的主,闻言心中暗笑,自己服个软给他个台阶下也好。
永宁公主见萧钦服软,悬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放下了,心里对萧钦的看法又好了些,这人还是挺明白事理的,是个识大体的人。
本来今天大家聚在一起,是为了选出文魁,也想一睹太子和纪国公的风采,可这会被这么一闹,纪国公不消说是灰头土脸,太子也是自始至终都是沉寂无言,反倒是初来乍到的萧钦出了一回风头。萧钦的举动确实太过张扬,可钟崇文平素里就没有什么好名声,事到如今自然也没有人替他出头。不仅如此,对于萧钦的举动,不少人还暗自叫好,也有人幸灾乐祸,这欺软怕硬的主现在算是遇到了克星。大概还有人在为萧钦感到担心,比如徐游,他们担心钟崇文不会善罢甘休,日后定会报复。
“好了,今天大家想必都是为了这文魁来的,不要因为这点小事扫了雅兴。钟公子,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还是李煜站起来说了一句,钟崇文心里悻悻地,可也不愿意在此多留片刻,闻言急匆匆的走了出去。萧钦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里却高兴不起来,既然选择了和尚书府为敌,这以后的事唯有加倍小心。
钟崇文一走,这不安的诱因也就没了,刚才还沉闷的气氛一下子就被重新调动起来,歌舞一起,这宴会也算真正开始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