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垒和宋策在队伍到达预定的列阵地点后就开始了对阵形的整理,他们采取的是一种在曾经在凉州出现过的列阵方式,鱼骊阵!《后汉书》记载,镇压韩遂起兵的时候,东汉西凉政府军就使用过这种队形,这种队形最大的特点就是密集队形,类似于马其顿方阵步兵的布阵方式,。
六百人的方阵背城而列,在他们的背后就是城门,站在前排的大盾兵竖起一人多高的塔盾,层层叠叠间隔而立,用来防御敌人骑兵飞射的箭矢,同时也用来阻挡骑兵的冲击,并且在盾的间隔处伸出长长的矛,将前阵装扮成了一个浑身竖满尖刺的刺猬,正蜷曲着身体等待着猎物在上面撞的粉身碎骨。
因为密集阵形的交战回旋余地很小,劈砍不便,刺戳较多,所以在塔盾后面就是很密集的剑盾兵和长剑手,使用剑而不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的矛为主要战斗兵器就是因为剑的灵活性好而长度比较短,是近身搏杀最称手的兵器,这些手执圆盾、短剑,身披锁子甲的剑盾兵与手拿双手斩马剑的士兵杂陈而列,他们就是保持整个阵形稳定的中坚力量,同时也是与敌人作战的的主要战力,在敌人突破前阵后他们就将组成一个个以什为单位的小队配合杀伤敌军。
在阵形最后就是大概两百多人的投枪队,这些人正在将一支支投枪仔细的插在自己的身边,六百人的阵形厚度足够他们将这些投枪投向前阵前面的空地,等鲜卑人蜂拥而至的时候,他们就想这种长长的标枪投向冲击而来的鲜卑人,对于连皮甲都是奢侈品的鲜卑部族骑兵来说,这种投枪就是致命的武器,不过因为凉州这边的铁甲不足,这些投枪手也只能穿着熟牛皮甲,并且在投枪掷完后他们也将拿起长剑加入到前阵的搏杀中。
因为训练的时间并不是很长,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他们目前训练的最好的结果了,虽然这些都只是重步兵的基础,毕竟这些都只是韩垒和北宫纯根据那些早已经消逝在风沙中的史籍和韩垒记忆里的东西训练出来的。
韩垒也套上了一件重重的锁子甲,三十多斤的重量压得前世缺少运动的他几乎透不过气去,不止这样,他还在外面套上了一层皮甲,有些瘦弱的身体看起来臃肿了不少,当然旁边的宋策也同样穿戴上了这重重的全铁甲,不过他比起韩垒看起来要轻松多了,至少他现在还能在自如的走动。
“韩参军体质居然如此柔弱,让庞某实在想不到。”在韩垒旁边的庞义同样也是一身戎装,这点重量对他来说跟没有一样。
听着庞义的调侃,韩垒自嘲的笑笑:“缺少锻炼的缘故,此战后我恐怕要请教庞大侠强身健体之术了。”
正在这时,对面响起了嘹亮的号角声,潮水般的一条黑线出现在天地相接的地方,马蹄声震天响,鲜卑骑兵如约出现了。
亲眼目睹数以万计的骑兵出现的壮观情景,巨大的声势让这些初次上战场的甲士们感觉到了窒息,被韩垒鼓动起来的士气顿时被打了回去,有些人已经变得脸色苍白,感觉到了周围士兵的情绪变化,韩垒和宋策互相对看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睛中那掩饰不住的震撼。
若罗拔能带着他的部族最精锐的三万骑兵狂奔而来,这三万精骑才是他秃发部称雄河西的根本,此次倾全部族之力侵乱凉州,虽然号称十万之众,除去族中老弱妇孺等不能战之人,还有依附于秃发部或者迫于若罗拔能而尾随于他的部众,真正能够让若罗拔能指望的也就是跟在他身后的这三万鲜卑青壮。
看着凉州六百甲士方阵,若罗拔能仰天长笑:“看到了吗?那里就是要阻挡我们铁蹄的可怜虫们,他们就像是羊群一样在瑟瑟发抖!”
“哟呵!”若罗拔能身边的亲卫一齐放声大吼起来。
待到一定的距离,若罗拔能将手一挥,所有的鲜卑骑兵齐齐勒住了马头,在百夫长以及千夫长的指挥下开始整理队形,并且有次序的排成骑兵冲击惯用的散兵线,同时拔出了挂在马背上的弯刀和弓矢。
“百战之中叫我作头哨奔驰,被天庇护着,在掳掠敌人的时候,把脸颊好的姑娘贵妇女人,臀节好的骟马,拿来给(你),——我曾这样说过……”马背上的很多鲜卑人开始进行战前的祈祷,这些鲜卑人来源于匈奴的混血,同时也继承了匈奴人在战争开始前的祈祷词,十年后同样是匈奴的刘汉就是唱着这样的祈祷词将西晋王朝送进了坟墓。
而现在,这里是凉州姑臧,一切都像是预演一样,这一次又会怎么样呢?
他们会失败的,我们一定能打败这些以抢劫为职业的游牧蛮夷部落,这不是个奢望,这个可是历史的记载,那就不会有错!韩垒在心里回忆所看过的所有历史书为自己打气。
不过可惜历史只是告诉了他最后是谁赢了,至于具体过程,死了多少人,战争持续了多久则一概欠奉,该死的史学家们,光顾着记录皇帝的言行去了,这些战争大事则一笔而过,我恨春秋笔法,韩垒在心里狠狠的想。
“凉州的勇士们,不要慌张,不要害怕,记得我告诉你们的吗?我们有勇气和能力保卫我们的家园,虽然鲜卑人数众多,但是草越密,越好割,今天我与你们同在,就让他们尝尝我汉家儿郎的厉害!我们将战无不胜!”韩垒再次高声鼓舞着低落的士气。
“战无不胜!”
在他旁边的庞义和宋策也举起手中的长剑跟随着韩垒吼道。
“我们战无不胜!”
旁边的士卒也被感染,同样学着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呐喊起来,虽然声音在空旷的平原不如鲜卑人的气势磅礴,但是却充满着坚定的意味,这一刻,我们就是汉民族的斯巴达勇士!我们将用血来保卫我们的家园,那怕面对的是强大到百倍的敌人,只要有勇气,我们将战无不胜。
“壮哉!”城楼上的张轨拍杆而赞!他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南方,那里大都督宋配的三千骑兵早已经蓄势已待,就等着姑臧城下开战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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