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节 梦回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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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垒也不会相信自己会有这种感觉,一种很难说出来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来自与一本书。

    书看起来很古朴,应该有些年头了。韩垒这几天是他在乡下的老宅里清理他爷爷过世后留下的遗物中找到的。他们韩家在以前是大户人家,书香门第,家里的藏书也是蛮多的,这本书就是在藏书大柜子里翻出来的。

    一本医术,韩垒这样下了结论。书是镶黄边的,不是一般古书的线装版,像用什么东西粘合在一起似的。

    书里面一个字都没有,只有图。而韩垒认为这是医术的原因就是书里都是经脉图,这种图他曾经在一个学中医的同学的书里见过。不过书的名字他就不认识了,也不知道是那种字体。不过字体看起来倒是很有气势的感觉。

    本来打算先把东西带回家再研究下这本书的,不过回家以后一系列琐碎的事情就让韩垒几乎都忘了带回来的这本书。

    深夜,韩垒的房间。

    韩垒睡的很香,所以他根本不会注意到房间里所发生的事情,如果他看到了,肯定会惊讶的跳起来。放在床边桌子上的译本书在月光的照耀下正发出柔和的黄光,像一块晶莹璀璨的黄色水晶。

    那正是他从老宅带回来的那本书。

    睡觉前他突然记起了那本书,于是翻箱倒柜的找了出来,在床上才看了两页,就莫名其妙的睡着了。

    黄色的光很快蔓延了整个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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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垒做了个梦。

    茫茫黄沙,空气中有尘土的味道,灼热的阳光将韩垒的眼睛射的发疼。

    “看看,多真实的梦啊,连沙都是热的。”韩垒抓起一把流沙对着天空喊起来。这段时间来老是做些奇怪的梦,他心想。

    梦里烫手的沙粒?!

    见鬼,梦是不会有感觉的!他突然反应了过来。那么这里是哪里?沙漠!西北?我明明好好的在家睡觉,怎么突然又在这个鬼地方。这里是哪里?穿越?狗血的情节不会这么巧发生在我身上吧!

    沙漠他是去过的,大学的时候放暑假他就一个人跑到了新疆的沙漠里去旅游,对于沙漠并不陌生。不过还是要先确定自己在那里。先看看周围有没其他人吧。

    环顾四周,除了黄沙,阳光,还有些稀疏的沙棘灌丛,以及已经被黄沙覆盖了一半的一本书!看了两页的那本奇怪的书。

    这里应该是沙漠的边缘,不然不会有这些植物,找找看周围还有什么其他的什么吧。韩垒心中并没有对突然出现在其他地方产生惊慌,在他天生的性子里有着冒险的因子,虽然给别人的一贯印象是温文而雅。

    凭空的穿越了数千里的奇异事件,从我所在的南方小城到现在这个不知道名字的沙漠边缘,说去的话别人肯定是当我说的胡话吧。

    嘿嘿,肯定会上头条新闻的。

    在寂静的沙堆间穿行的韩垒正在胡思乱想。

    在视力可及的范围内,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单调而乏味。用那本奇怪的书挡住头顶毒辣的阳光,韩垒开始咒骂这鬼天气,向着灌丛多的地方走去。

    脚底下的沙越来越少,韩垒知道自己快走出这个沙漠了,不过太阳也已经快落下去了。夕阳的余辉把西边的天空映的一片火红,不过如此美景他却毫不关心,现在他只想找到清水,美美的喝上两口,喉咙都快冒烟了。

    转过了一个较大的沙丘,他终于看到了有人烟的迹象。

    的确是烟,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烟,特别是沙漠边缘的人,不通电,就只有烧草来做饭、烧水什么的。他看到了烟,直直的浓烟。

    曾经他也看见过这这还大的烟,那是在他读大学的时候,在学校傍边的山发生火灾时也有这么大的烟。现在又看到了烟,微风中似乎也能闻到一种牛粪烧焦的味道。

    不过这都不是他现在所关心的,他满脑子都只有食物,水,以及迫切的想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烟从远处那个大沙丘的背后传来的,虽然能看见,但是真要走过去可不是一小段距离。在太阳已经落下去的时候,韩垒终于登上了那个沙丘。天凉了下来,他的心也凉了,因为他发现起烟的地方离他还很遥远。

    算了,他一屁股做到了沙堆上,看样子今天晚上是只有露宿荒郊野地了。或许一觉睡星自己又躺在家里的暖和的大床上了呢,怀着这样的心思,韩垒准备找个合适的地方准备睡觉。

    晚上的沙漠很冷,地上一片冰凉。尽管韩垒身上还穿的蛮厚,但也受不住这凉意。终于因为身体又累又饿又渴,还是在迷迷糊糊中睡了下去,而那本书被他当作了枕头垫在了头下面。

    渐渐的静溢月光笼罩了大地,韩垒头下的那本书又开始发出微弱的黄光,并且越来越亮,将他的头整个包围在一片黄色的光环中,而韩垒却还是睡的很沉,只是在迷糊中感觉到不那么冷了,并且身体的疲劳的感觉也在消失,一种舒服的感觉让他全身暖洋洋的。

    如果有别人在的话,就会看到那本书开始慢慢的溶化,慢慢的溶进韩垒的身体里,黄色的光环也开始向全身蔓延。让他整个人开始发出微弱的黄光。

    很短暂的,那本书全部溶化进了他的身体里,黄色的光开始暗淡了下去,逐渐消散在夜空下。

    四周还是那么安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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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越过地平线时,若罗拔能知道今天有可能就是自己生命的终点,突然他很怀念漠北大漠的寒风和烈酒。

    望着身后结阵而列的不足千余残卒,若罗拔能心如死灰,凉州已经不是二十七年前那个可以让他如若无人之境的凉州了,本想利用中原内乱,匈奴南侵之际举数个部落之兵也南下,以掠夺部落更多的牛羊、奴隶,没成想却惨败于此,不仅是十多万老弱被俘而已,更为重要的是得以在草原立足的数万鲜卑精锐尽墨,他已穷途末路,无路可走。

    “张轨!”若罗拔能想到这个名字就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他,他的大军就不会全没在此。

    同一此时,对面晋军阵中,晋凉州刺史张轨对旁边正一脸严肃观察鲜卑阵列的男子说道:“仲业,凉州百姓全靠你才能免遭杀戮,凭此战你可扬名天下,若罗拔能现在已经只能做困兽之斗,若非你坚持,也不能得此大胜。”

    被称为仲业的男子脸色没变,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全仗将士用命,主公用人不疑而已。”

    张轨仿佛早已习惯此人波澜不惊的态度,说道:“那么请将若罗拔能头颅提来谢三军将士和凉州百姓吧,拜托你了”说完转身走进中军大帐。

    帐内很温暖,一个小小香炉声燃着熏香,让整个中军大帐充满一股奇特的味道。

    大帐中间是一张巨大的虎皮垫子,张轨走向垫子跪坐下来。这时一个不合适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阿嚏!”

    张轨笑了笑,向刚进大帐的一个年轻人说道:“东游,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你还不习惯这香味?这就是你说的什么过什么来着?对了,过敏。我可是从没听说过有这病。”

    “张公说笑了,这是西方人的说法。”年轻人一脸的轻松写意,一身白袍在清晨的阳光下格外的风流不凡。年轻人进来后行个礼道:“在下是特来向张公祝贺来的,如今战事已定,张公在凉州的威望当更上层楼。”

    张轨却苦笑起来:“事情不能只看到表面,等你呆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还好这次有你和仲业帮我,否则我这个凉州刺史护羌校尉现在就应该在他若罗拔能的大营里。”说着示意年轻人坐下。

    那年轻人一脸恭敬的坐在帅位下手后道:“张公言重了,要不是您那天碰巧路过沙漠将我救回来,现在说不定我早就是沙中枯骨了。说起来我还要感谢您呢。”

    “说起来也是凑巧,要不是若罗拔能挥师南下,我还没有机会得到东游这样的大才。如今国事艰难,朝廷动荡,外族又虎视耽耽,我凉州乃关中屏障,四战之地,今上在长安,如凉州有不测,则关中陇右再无屏障,关东诸侯心怀叵测,故我等只有尽力维护凉州安定,还望东游助我一臂之力才好。”张轨说起当今政事,满脸的黯然,然说到希望被称为东游的人助他时,又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年轻的男子。

    这年轻男子正是韩垒。

    望着张轨的期待目光,他仿佛又回到了数月前。

    三天了,在沙漠中艰难的跋涉,这辈子从没有过的恐惧和疲累困扰着他接近崩溃的神经,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但是直到最后倒在了沙漠的边缘,他也没有见到浓烟升起的地方。

    黄沙,脚步声,水的味道,这是他失去意识前还记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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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是晋惠帝永安元年,公元304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