氐人与羌人是近亲,但是又有不同之处,氐人的汉化程度程度比羌人略多一些。但是氐人又保持着自己的民族特色,他们仰慕汉人的文化和安定的农耕生活,却又不似汉人般重农轻商,相反,氐人热衷于商业活动。
此刻,生活在凉州南部的氐人大至可以分为四部,由四个部落王统治,他们是仇池氐王杨千万、下辨氐王雷定、兴国氐王阿贵、河池氐王窦茂。每个部落都拥有四、五万人口,在凉州乃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不过,这些氐人虽然勇憨抵冒,同时也贪货死利。比起战争,他们似乎更青睐经商。
杨定事先向四大氐王捎信,说陇西大名鼎鼎的董卓董仲颖要来与氐王交易,消息一经传出,氐族中的大小酋长们纷纷带着自己部落里最好的物品来到仇池山――这座被氐人分为祖宗发祥之地的圣山山谷中。
仇池山是仇池氐王杨千万的大本营,与仇池山遥相对应的洛峪河东岸,洛峪一带一直是氐族杨氏防御作战前哨。从洛峪进山,山中道路崎岖坎坷,一会盘绕向上,一会儿又急急地转入峡谷。上了青冈岭,峰岭突然壁立而起,峡谷更加幽深,环绕在山岭上的崎岖山路,在悬空的山崖上穿行,凡是群山丛生、险途连天之地。
赤菟马不停地打着鼻息,似乎是在抱怨脚下的道路是在难走。董卓也不得不被配氐人的坚韧和顽强,董卓向身后骑在马上摇摇晃晃的杨定问道:“整修兄,氐人能在这猴子走路都硌脚的地方生活,真是有趣~~”
杨定笑了,说道:“胡人信奉弱肉强食,如果一个部落不能自守,那很快就会被周边的强大部落吞并,氐人居于此,也是无奈之举~”不过杨定又以赞赏的语气说道:“氐族除了擅长农耕和畜牧,手工和行商都有相当水平之外。氐人还会利用大山中的矿藏冶铜铸铁,制造各种器皿;氐女心灵手巧,能织出各种精美的布帛绢品,而且掌握成熟的染色技术,能将织物染得五彩斑斓而不扎眼。这些胡人的货物,在关东非常受富人的欢迎;另外氐人也和强人一样,会养蜂采蜜、割漆刮蜡、种椒养蚕,除了服饰略有差别之外,其余与汉族几乎没有区别。”
董卓微微一笑,说道:“每一个民族都有其生存之道~~”笑罢,董卓不再说话,只是欣赏沿途景色风光。西汉水窄狭的河谷两面都是见首不见尾的山峰。到了仇池山西北角,雄矗高翘的仇池山主峰如一只雄踞的苍鹰,昂首蹲踞在高远的蓝天下。仇池山三面环水、四面陡壁、易守难攻。仇池山地处出陇入蜀要塞,退可防守,进可扩张。尤其重要的是,仇池山绝壁临空,不要说是冷兵器时代,就是现代,除了飞机火箭,地面部队要实施进攻,也绝非易事,加之山中有良田百余顷。董卓心想,这也许就是仇池氐王又会叫“百顷氐王”的的缘故吧?
“上咱们仇池山,有有二十四隘、三十六盘。”杨定雇佣的氐人向导不无自豪的说道:“要不是我领路,包几位大爷进了山就出不来~~”这个向导穿着打扮与汉人几乎无异,说着一口流利且纯正的汉语官话。
董卓轻轻捋了捋赤菟马的鬃毛,笑问那向导:“山路如此崎岖,咱们进去不方便,尔等出来也不易,有什么好?”
此时,董卓与杨定已经一干部曲正西汉水边朝山顶爬行。迂回曲折的山路悬在半空中,对面的山岭紧贴着蓝天。一边是望不到头的高山,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沟壑。路愈高远,山脚下川流不息的西汉水,便愈轻飘如一根细细的丝线,在阳光下飘忽不定。由于山路崎岖,董卓准备送给氐王的礼物无法用大牲口驮运,只能有人力背负。这下可苦了那些部曲,尤其是背着水晶玻璃器皿和五彩琉璃瓶的部曲。
向导笑了,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答道:“说句不好听的,你们汉人太矫情。上草原怕沙怕渴,进深山又怕陡怕险,这也怕那也怕,前怕狼后怕虎,真不知道你们汉人是如何建立偌大一个天下朝廷的~~”向导在崎岖的山路上快跑几步,步伐敏捷,身手灵活,很在平地上没两样,随即又扭头笑道:“这山路我从会走路起便踩在脚下,十几年下来,我闭着眼睛也能走~~”
杨定喝斥道:“放肆,无礼~~”
那向导到也不怕不慌,继续向前走去,在前方带路,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那向导兴奋地高喊:“看,到了~~”
“嚯~~”董卓骑在赤兔马上,手搭凉棚往向导手指的方向望去,其余人也纷纷上前来观望。一望之下,上山之际的疲劳,终于被仇池山顶上平坦安静的千亩良田上一派男耕女织的田园风光取代。
“果然是人间仙境啊~~~”杨定来过仇池山多次,但是每次来,他依旧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东南北三面被西汉水和洛水紧紧环绕、西面是悬崖万仞的仇池山上,刚刚收割的麦田在阳光下泛着金灿灿的光芒,散落在平坦的田野中间的村庄被一堆一堆的大树簇拥着。耕牛在山坡上吃草,小鸡在阡陌之间悠闲觅食;麦场上,村民扬着古老的连枷打麦;路边渠水清流,潺潺有声……一切都是如此安静,就像陶渊明时代的田园诗。
“世外桃源~~”董卓也忍不住用力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不期董卓眼角的余光恰巧看到一个老妇人在向一个大铜鼎里加入大铲的泥土,而铜鼎下,劈啪作响的柴火也烧的正旺。
“这是~~”董卓用询问地目光望着向导
向导又笑了,还是露出洁白的牙齿,“这是在煮盐巴~~”
一见有生人到来,原本在田间劳作的氐人立刻像变戏法一样纷纷拿出武器,向董卓众人围拢过来。
那向导赶紧大声喊道:“众人听了,这是从临洮来的大老爷,是与我们做买卖来了~~”
“来客,您是不是姓董~~”一个头发胡须黑白夹杂的男子上前一步,拱手作揖
“不错,某便是董卓董仲颖~~”董卓骑在马上,抱拳还礼
那男子大喜,说道:“远方的来客,请先歇马,我们的首领立刻就来迎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