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五点了。
“嗯?怎么才五点?”她捶了捶沉重的头,有些纳闷地嘟囔着: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早起来过。再一看身边,已经没有人了,这么早,他去哪儿了?
身上像散了架一样的痛,她隐隐约约的想起来自己似乎跟他出去喝酒了,那个坏蛋,居然把她灌醉了!她撅了撅嘴,又笑了,失恋的人,怎么也得有些失恋的样子哈!她却没想到,都失恋一年了,还有失恋的样子,这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肚子有些饿了,她抓了抓头发,穿着睡裙下了床,刚一开门,她惊呆了。客厅的窗户上,窗帘不见了,而是挂了一整面的珠帘,大大小小的紫水晶和白水晶映着阳光,晶莹剔透。地板上,布满了七彩的光影。她惊喜不已地跑过去,用手摸摸,是真的!
墙上两人的留言板上,多了张彩色的字条:“我把珠帘给你买回来了。中午回来你还没醒,我就先挂上了。嗯,想想怎么谢我吧!”后面是一个大大的笑脸。
“啊?现在是下午了吗?”小雪跑到窗前,楼下已经有放学的小学生走进小区了,原来是下午五点了。她坐在窗台上,望着楼下,身旁的珠帘在夕阳下微微晃动着,而她,已经泪流满面了。他说过他会要她的,他亲口说过的!虽然相遇不是太早就是太晚,虽然总是误会了时间,可是他还是不曾忘了不是吗?
*
唐文阅刚进门,小雪就扑到他怀里,放声痛哭。他有些惊愕,本来是为了逗她开心的,她怎么......怎么哭了?
“睡了一天觉,失恋还没治好吗?”他捧起她的脸,皱着眉头看着她,这小脸哭的,都赶上洗脸了!小雪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仿佛又看到那个大男孩在一脸不解地给她擦眼泪,还不忘了火上浇油地安慰她,“多大点儿事儿啊?别哭了啊!”想着想着又笑了,抽抽噎噎地抓住他的衣襟,“我是感动啊。一觉醒来,就看到了你送我的一帘幽梦,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嗯?想好了怎么谢我了吗?”唐文阅松了口气,这个小女人,真是中了琼瑶的毒,眼泪能当饭吃吗?
小雪摇摇头,“我想不出来了,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我真不知道应该再怎样做才能对你更好点。”她是真的想不出来了,以她有限的阅历,她不知道还能再给他什么了。
唐文阅也愣住了,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一直都是她在努力的对他好,她所有的时间几乎全交给他支配,给她自己的时间几乎没有,一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女人,还能再要求她做什么呢?
两个人,竟被这一个问题难住了。他也不想问她那个让她失恋的男人了,她这么难过,他不忍心再揭她的旧伤疤。那面微微晃动的珠帘,跟那两个呆呆静默的身影一起沉默着。
“那个......还是想想我们晚上吃什么吧。”唐文阅没话找话地说,他可不想这么尴尬着。
小雪连连点头,“嗯,我不想喝酒了,头疼......那个......昨晚......昨晚我们......没......什么什么吧?”她抱着一丝侥幸问;床上倒是没发现什么痕迹,可是身上总觉得不对劲。
“咳......我可没让你失望。”唐文阅很是暧昧地眯起眼睛,笑看着她。
“啊?”小雪可没心情跟他调情了,沮丧地捶着头,“坏了坏了!我说没说过,喝了酒不许碰我?优生!优生知道吗?这怎么办呐?”她越想越害怕,万一有了孩子,生出来不聪明怎么办?翻书!赶紧去翻书!看看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唐文阅又气又笑地看着她冲进卧室,扎进书堆。很认真很认真的翻看。
“诶,不用那么较真吧?就一次,哪有那么巧?”他靠在门边,说风凉话。
小雪抬头,皱皱着鼻子,“都是你不好!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这么随便?”
唐文阅扶额,平时她看起来比他还要随便好不好?就喝了点儿酒,居然这么较真!不对——
“MM,昨晚喝多的是你,我可是滴酒未沾,怎么能怪我?”他终于可以理直气壮了。
“拜托你有点责任心好不好?那是我们两个的孩子,就算是我不对,你好歹也得尽点儿监督的义务吧?”小雪白了他一眼,埋怨着。这个人,真是死性不改,以后孩子交给他,让她怎么放心?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忽然发现他眼神不对,然后他就扑上来了,“孩子在哪儿呢?让我看看!告诉你,生不出孩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他伸手把那些该死的书扔到床下,很是邪恶地呵她的痒痒。
“别......别闹了......”小雪胡乱地推着他,受不了地笑道。
“左眼皮跳跳,好运要来到,不是要升官就是快要发财了......”流里流气的声音很是不合时宜的响起。唐文阅从腰间拿出手机,接起来,“妈,什么事?”
小雪撇撇嘴,他干嘛设这么白痴的彩铃?刚要说话,他给她比了个手势,让她不要出声。
“我在干嘛?在很努力地造人呐!”他很是轻佻地拍了拍小雪的脸颊,小雪上去给他一拳。
“我爸回来了?他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不回去了......你们二人世界不是挺好的吗?”唐文阅把电话扔到一旁,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你很久没回家了哈。”小雪轻声说道。
“嗯,不过我都习惯了。我都不知道,我除了跟我爸长得像点儿以外,还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自嘲地笑道。
小雪转过头,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他似乎有些委屈呢。
“你爸好不容易回家一次,要不你回去看看吧。”她拽拽他的衣袖,轻声说。
唐文阅几乎是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冷哼道:“他们早就习惯我不在了,我就是个多余的。我爸十几年前就辞职做生意,那阵儿叫下海,那些年赚了赔了,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跟头摔倒了,再爬起来就是。可对我和我妈来说,他赚钱了,我们能过得好些;他点儿低运气不好的时候,别说我妈辛辛苦苦攒的那点儿工资了,好几次连我爷爷和我姥姥的家底儿都搭上了。他要创业,要出人头地,可是我妈和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们曾经过得多艰难多窘迫,他都没功夫问。我上学那阵儿,有几年就连学费都是我妈东拼西凑借来的,后来亲戚见了我们都绕着走。那时候我就想啊,我长大了,才不闯什么事业,只要我的老婆孩子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好。这几年我爸有钱了,是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了,忙着他的生意应酬,就更顾不上我们了。他看不起我,说我没出息,我不跟他争,反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