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歌蹙眉回应孙将军的事情我已有耳闻此去京城多半原因也是为了这件事。道长请放心我虽然无意参与朝政但若遇颠倒黑白、逆行倒施的事近在眼前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易名道长听了方才展颜有公子这番话贫道就放心多了若有需要贫道出力的地方公子请飞鸽传书贫道自当竭尽全力。
枫红在那边敲著车板哈哈笑了几声牛鼻子你为何不求我帮忙?烧香得烧对地方菩萨才肯保佑你去拜托他救孙将军恐怕会事与愿违哦。
他睇了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整天嘻皮笑脸只知道吃吃喝喝。这件事若行歌公子管不了我就不信天下间再有第二人可以出手。
行歌幽幽道:道长的谬赞行歌承受不起但定会尽力而为。
离开三清观初舞好奇地问枫红我刚才看你往车厢里藏了什么东西?
你的眼睛真厉害居然被你看到了。我藏的是三清酒易名那个牛鼻子抠门得很昨天假借和我拚酒竟用别种酒调换了他的宝贝三清酒我难道会喝不出来吗?既然他这么抠门我就干脆不仁不义一回偷了一坛出来也算是对他的小小惩戒啦!
初舞莞尔一笑不经意间看到行歌正斜著眼睛看自己似笑非笑地说——
还是枫红有办法初舞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笑过你几句话就能把他逗乐我倒要请教请教你这其中的秘密了。
枫红反讽。我哪有什么本事只不过心胸坦荡从来不藏污纳垢所以别人看到我自然而然就开心咯.
这么说来你岂不是每天都活得很开心?你就没有烦心事吗?
他目视前方这世上若没有你或许我的烦心事会少一些。
行歌猝然一拉马缰面沉如冰冷声道:枫红这一路上你夹枪带棍、指桑骂槐我已对你忍无可忍。此行我本就无意与你同路请君另觅大道!
枫红还是嘻皮笑脸的表情跷著腿问他我若不肯走大道非要过你这座独木桥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行歌自马上振袖而起迅如疾风地扑向他。
初舞一惊之下要伸手拉他却已来不及。
枫红也没想到行歌会突然出手而且出手的速度如此之快故猛蹬车辕纵身跳向车顶避开了他这雷霆万钧的第一击。
行歌冷笑道:落枫长吟不是你的看家本领怎么不舍得用?你背后的那把剑呢?是用来吓唬人的吗?
我用不用剑要视对手的强弱而定。他虽然和行歌交过几次手但是始终探不出对方的武功深浅行歌乃是他的一大劲敌若此战真的开打还不知道会鹿死谁手再加上现在还未到京城不知道孙将军那里的情况如何实在没必要为了一点口舌之争就搞得两败俱伤。
正犹豫著要怎样暂时化解眼前的危机初舞已从行歌的背后翩然而至一把抓住他的右手。
行歌你为何要为难枫红?他也不过是嘴巴坏了点并无恶意。
行歌的嘴角噙著冰凉的笑意怎么?你心疼?就在此时他的左手扬起从袖口内射出一根袖箭直朝枫红而去。
枫红一个鹞子翻身落下车厢口中大喊唉哟哟!你今天是想要我的命?怎么下手这么狠?
他也不吭声挣脱初舞之后右袖再举又是一根袖箭飞出。
车厢中的孟如练听到外面的动静恰巧在此时掀开帘子探出身来枫红意识到行歌的袖箭极有可能射到她身上于是足尖疾点横挡在她身前双臂关注真力奋勇一握竟将那根袖箭牢牢抓在右手中。
初舞惊呼出声甩下行歌奔到他身前急问道:你怎么样?
没事只是擦破点皮。枫红哈哈笑著摊开手掌给他看。
果然因为箭势太快箭锋太过锐利他的手掌边缘处蹭破了一点皮此时正在淌血但看起来倒不很严重。
他回头问道:孟姑娘没事吧?
孟如练被这场变故震住呆呆地看著他不知道是说不出话来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初舞看到他手掌上的伤口脸色霎时骤变从怀中掏出个小瓶塞给他。
快用清水洗手并将这药抹在伤口上要快!否则你这只手就要废了!
枫红怔了怔没那么严重吧?
孟如练却比他著急突然抓住他的衣袖将他拉下马车迅速往回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他被动地跟著她只觉得眼前有点黑脚下有些虚浮。小小的一道伤口怎么可能将他伤得这么重?除非他回头去看只瞧见行歌唇角扬起微冷的笑寒彻人心。
箭上有毒!
他赫然明白了这就是行歌非用袖箭伤他不可的原因。
脚下一个踉跄他差点摔倒孟如练扶住他问: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没事这点毒还要不了我的命。他挤了个笑脸给她看。
总算在这附近找到一条小河她将他拉坐在河畔先用清水将他的伤口处冲洗了几遍又问:能自己吸毒吗?
枫红促狭道:书上常写一些男男女女私定终身就是因为有了之亲不是男的为女的疗伤就是女的为男的吸毒。
你若是把胳膊洗干净点我或许可以考虑。孟如练嘲讽他现在你是要自己吸还是我帮你用剑把皮肤切开挖出毒?
你以为这是猪皮?可以随便任你摆布?他强说笑话是为了让自己的神智更加清醒一点但她的确提醒了他。
当下用力在自己伤口处吸出了几口毒血然后掣剑在手剑光不过片刻闪烁稍晃过眼却已回剑入鞘在他的伤口处拉开一条三寸长的口子被毒汁腐蚀过的地方也被锐利的剑锋尽数挖掉。
饶是外表如冰的孟如练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枫红仍是谈笑风生地说:我看你刚才似乎还拿了一坛酒来?
她将酒递过去正是他从三清观带来的那一小坛酒。
可惜可惜还没来得及喝就要先倒掉一半了。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揭开酒坛的泥封将酒倒在伤口上。
以酒来杀除体内的残余毒素帮助清理伤口这是他们都晓得的道理但是眼看著碧绿清澈的酒液倒在鲜红的伤口上孟如练的心头突然揪疼了起来。
虽然他看起来一脸满不在乎、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摊开的右手手掌其实在微微地轻颤显然酒水更增强了伤口的疼痛只是他的眉宇仍然舒展著不忘和她开玩笑。
下次做菜不如做一道烈酒烹猪手一定很好吃。
亏他这时还能想到吃的!她眉眼嘴角不温柔带笑就连那坚固的心房也在不知不觉中松动了防备。
她扬起手将那个酒坛拿过来留著点在路上喝否则就白白辛苦偷出来这一趟了。她将初舞给的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有手绢或者是干净的布吗?
他有趣地看著她手绢?那是女孩儿家才有的东西至于干净的布我看我浑身上下也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
你还算有自知之明。她从袖中掏出一块绣花布绢裹在他的伤口处。
枫红看她低头包扎的样子逗她问:这是不是书上说的那种定情信物?
孟如练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正经点?
他端正身子好那这条手绢既然被我弄脏了是要我过几天洗干净还你还是要我再买一条新的回赠?
到时候我会处置它不劳你费心。娇颜浮上淡淡的红晕。
处置?听起来好严重的样子该不会你要把它大卸八块吧?他的眼睛比刚才亮了许多。嗯女人还是娇羞点看起来比较可爱!
孟如练将手绢绑好起身时有意无意地在他的伤处狠狠撞了一下。
他顿时捂著手大叫起来你要谋财害命?
她原本当他在假装但看到手绢外层渗出了血丝又有些不忍这药没有止血止疼的功用吗?
少了那么大一块皮怎么可能立刻止血止疼?枫红龇牙咧嘴地回答现在你知道了吧?行歌的为人绝非你所看到的那么温文尔雅这样你还要跟著他、听他的安排吗?
她不以为意地说:行歌公子若非被你的言语激怒也不会下这毒手倒是你应该要好好想想为何就学不会与人相处之道?我从认识你到现在还没看到有一个人是真心敬仰你愿意追随你、亲近你的。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就是传说中那种不可救药的人吧?大概只有亲眼看到行歌动手杀人才会相信我的话。
再造恩人怎容许被他如此毁谤她微怒道:行歌公子就算是杀人杀的也必定是你这样的恶人!
枫红听了不满刁钻地问:若是有天你看到他在杀你的亲人呢?
孟如练沉吟片刻那或许是因为我的亲人也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他惊异地看著她你对行歌居然如此盲目追随?这人到底有什么魅力?不就是人长得漂亮点、满口仁义道德一点、做事装模作样一点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优点?
孟如练像是在看著一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狐狸冷笑道:你和行歌公子有过什么过节为何总是变本加厉地诋毁他?他做过的事情天下人皆知早已是个传奇你就算再怎么毁谤他也不能动摇他在世人心中的位置。
这话说得真是大错特错。这回换成枫红冷笑他做过的事情世人并不知道有些人做一些事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坦荡但有些人做一些事是为了让自己的外表坦荡。你所看到的往往和事实差之千里。
你该不会是想说你就是那个心中坦荡的人而行歌公子就是外表坦荡的那个?她哼了声既然你心里坦荡那我问你一件事你可否坦诚说出?
他摆动受伤的右手请问。
你的身世来历?
出乎意料的问题让他怔住怎么想到问我这个?
既然坦荡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她直视著他四大公子中唯有雪染的出身来历明明白白初舞、行歌和你都是一团谜。
那你为何不去问行歌?
每个人有每个人心中的秘密不见得都要告诉外人不去采寻别人的秘密是对对方的尊重。
枫红哑然失笑那你又为何来问我?
因为别人不会像你这样自负口出狂言。
他叹口气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个闷葫芦没想到居然如此伶牙俐齿早知道就不该招惹你。
既然你已有自知之明就请便吧。孟如练侧开身摆出让路给他的姿态。
你说话做事总是这么不给对方留情面就不怕得罪人?真不知道如果到了王府之后你能坚持几天不被人撵出来。他微微摇头大话我已经说出口在你面前就不该有所隐瞒只是我的身世会牵扯上一些人的生死我不能随便讲出来以免害了别人。
哼。她拾脚往回走不再听他啰唆。
他追上几步笑道: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帮我包扎伤口所以你的事情我是管到底了你想赶我走可没那么容易哦。
孟如练的脚步一顿眼波投到他的笑脸上心神竟有片刻的混乱同时她的目光略过他的肩膀看到他所背负的长剑清冷的眸子登时凝成墨色。
对视上她的目光枫红的心头一震只觉得她的眼神中好像藏有许多话欲言又止但不待他追问她的眼睛一眨又避开了。
不去探寻别人的秘密是对对方的尊重。这句话应该是她故意说给他听的也许是对他的嘲讽也许是对他的警告?
不管怎样今天行歌突然对他出手让他颇感意外。行歌恨他入骨他是知道的但行歌向来不仓卒决定任何事总是精于算计三思而后行。与他正面为敌不应该是行歌目前要走的棋只是为什么他会突然用袖箭伤他?
越想越古怪越想越觉得孟如练所处的位置实在是危险而且这女人听不进他的苦劝一步步往陷阱里跳他看得实在心急。为了这笨女人看来他也要陪她跳这一回陷阱了。58xs8.com